這個年代,由于通訊手段和地域性的限制,将不識兵兵不識将的情況非常普遍,導緻符章印绶就成了代表文武官位的憑證,認物不認人也成了兵将之間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
秦旭拿出來的,正是那晚呂布交給秦旭的陷陣營調兵虎符,可以節制自高順以下陷陣營七百兵士,秦旭還沒來得及還給呂布。
“把陷陣營調兵權交到你這娃娃手中,簡直就是兒戲!”蔡邕憤憤的說道。
對于倔老頭的問責,秦旭選擇了無視。
賈诩從秦旭手中接過虎符,把玩了片刻,便又交還給了秦旭,沉思片刻,道:“呂将軍既然決意入主青州,此行可不太順當。袁紹陳兵河内,冀州之路已不可行,唯有借道兖州過東郡入青州。東郡太守曹操與袁紹交好,就算不會明面上阻擋,也會暗中派兵阻礙我軍行程,僅憑陷陣營七百人和這些雜兵,若無呂将軍回援,絕對抗不過曹操的軍隊的。”
賈诩說的的确不錯,過了大河之後,錯開原來的司隸地區,就到了兖州,這裏基本就是曹操的勢力範圍。曹操和袁紹現在還沒有撕破臉,保持着相當好的盟友關系,雖然以袁紹的性子,肯定拉不下臉來求曹操的幫助,但曹操和呂布可不那麽友好,當初若不是被秦旭殺了的曹洪,将馬讓給曹操,怕是連曹操的老命都丢在了呂老闆的手中。現在好容易有了這麽好的借口,以曹操的精明,又怎麽會放過呂布?
“那我們就慢行等待主公的大部隊?”畢竟是穿越客,秦旭對行軍布陣不太熟悉,隻好問計軍事專家,老狐狸賈诩。
“秦主簿所言倒是不錯,如果能有呂将軍的主力随行,自然是最好,可這些那兩人也會這麽想,诩隻怕袁紹和曹操不給我們留時間啊!”賈诩若有所思的說道。
“報!前方正南二十裏處,出現一支不知名号的兵馬,約有千人,正向我軍行進,請高将軍定奪!”
秦旭正在車中,突然聽到外面的聲響,登時一愣。還真讓賈诩不幸言中了。
不知名的軍隊?
秦旭等人離開河内已經兩天了,因爲有呂布斷後,袁紹方面料想也不會出什麽大岔子,前方再有半日的路程就到了河邊,過了河就是兖州地界了。而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不知名的軍隊攔路,誰的軍隊?
“文和先生,會不會是曹操的軍隊?在得知了我軍消息後,渡河截擊?”秦旭苦笑道,袁紹的追兵被呂布攔在河内,洛陽因爲董卓強行遷都的緣故,現在幾乎是一座廢城,除了曹操,秦旭還真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河内地界上。
“從路程上來看,或許隻有曹孟德有這個時間了。”賈诩眼珠一轉,問秦旭道:“不知道秦主簿有何退敵良策?”
“考我?”秦旭眉毛一挑。若是曹操來個萬把人,或許秦旭還就隻有束手就擒一個法子,可現在雙方的兵力基本相同,雖然己方能戰之兵不多,還要分兵護衛辎重和家眷,但總歸是有法子可想。秦旭皺眉道:“對方來意不明,既然不打旗号,想必也是信心不足,如果硬拼,雖然也可以勝過,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斷不可取,爲今之計,可否示敵以弱,誘而擊之?”
賈诩笑而不語,看了一眼蔡邕,對秦旭說道:“這等臨敵機變之事,秦主簿還是同高将軍商議吧。不過對方離我軍隻有二十裏,瞬息可到,秦主簿切不要掉以輕心啊。”
老狐狸的話說的雲裏霧裏的,讓秦旭心中一片糊塗,不太明白賈诩究竟是對自己的看法是否認同。不過對方馬上就到,秦旭還是聽懂了,看來一時半會是弄不明白這老狐狸話中的意思了,關鍵時刻,還是咱高将軍靠得住。
高順在得到哨騎的回報之後,已經開始了部署,見秦旭到來,皺眉道:“對方騎兵來意不明,秦主簿不去護衛主公家眷,到這裏來做什麽?”
高順的話說的客氣,但實際上卻是嫌秦旭礙事,原本以爲高順會直接下逐客令的,沒想到高順也會拐着彎說這種場面話了。
“高将軍探知對方的底細沒有?”秦旭裝作沒有聽懂高順的話,問道“會不會是袁紹的追兵繞道而來,避開了主公的視線,目的就是爲了我們押送的這批辎重?”
“袁紹追兵?不會!”高順被秦旭的話問的一愣,答道:“秦主簿多慮了,若是袁紹的追兵,完全沒有必要這般隐匿行藏,毫無意義。”
“那會不會是曹操,曹操渡河越境而擊,借援助袁紹之命,從中撈取好處?”秦旭說出了自己的推斷,等待着高順這個沙場宿将的認同。
“這……不太好說啊!”高順顯然也有這方面的想法,在秦旭說出後,點了點頭。
“報!高将軍,秦主簿,哨騎來報,前方西南二十裏處,出現一支未表旗号的軍隊,約千餘人!正向我軍開進!”
“又一支不知道來路的軍隊?”秦旭疑惑的看着高順。若是曹操真的打算渡河而擊,沒有必要派遣兩支軍隊分散前來吧?
更何況兩支軍隊加起來也不過兩千餘人,若是真打着包圍秦旭等人的主意,也沒必要用這麽點人來完成包圍圈吧?
“再探!”
“諾!”
高順似乎和秦旭想到了一起去,後方呂布正在率領大部隊同袁紹的追兵糾纏,這才不過兩日,前方就出現了兩隻不明來意的軍隊出現,就算袁紹真的和曹操或者其他勢力有聯系,相約一通圍剿呂布,可這幫人的消息也太靈通了點吧?算來幾乎同袁紹得知消息之後,同時發兵,這等默契,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真是太有效率了。
“傳令,全軍停止前進,以辎重糧車爲壁壘,組成防禦陣勢,派人向主公通報,我們固守待援!務必保證家眷辎重不失!”高順畢竟是久經沙場,很快就有條不紊的下達了命令。
“來的究竟是什麽人呢?”秦旭也越來越糊塗起來。
區區二十裏的路程,對于騎兵來說,也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很快秦旭就看到了兩支軍隊的真容。
秦旭可以肯定,這兩支同時出現的軍隊,絕對不會統屬于同一家勢力。無論裝備士氣上都有明顯的差别。
“來者何人?爲何要阻攔我軍前路?”高順已經在兩支軍隊到來之前布置好了防禦陣勢,陷陣營刀出鞘,馬披甲,全神戒備的注視着視野中的這兩支千人部隊。
“……”
兩支突然出現的軍隊也是一陣沉默,似乎雙方主将都沒有料到會有另外一支軍隊同時出現,對高順的問話也無人回答,反而同時警惕的注視着對方。
“有意思,有意思!”秦旭原本有些慌亂的心境,在這種突然出現的頗具搞笑意味的場景下,竟然漸漸平複了下來,竟然有了種坐山觀虎鬥的感覺。
“秦旭,就你這小身闆,來湊什麽熱鬧,快到琰姐姐的車上去避一避!”能說出這番話來的,除了呂大小姐呂玲绮也沒有别人了,别看每當秦旭和蔡琰在一起的時候,呂玲绮總是非常“湊巧”的随後出現,在真遇到危險的時候,這丫頭最放心的,竟然也是蔡琰。
“大小姐,你不在後面保護二位夫人,到這裏來幹什麽?”秦旭也有些奇怪,見呂玲绮一副頂盔貫甲的模樣,看的出來,這丫頭肯定是在一聽到有不明軍隊到來時,老呂家的好戰基因倒是在她的身上完美體現。
此刻加上秦旭所在的呂布軍陷陣營七百人,這片距離大河不到五十裏的小塊平原之上,竟然聚攏了三千餘的兵馬,可詭異的是,這三支兵馬互不統屬,卻又勢均力敵。三方之間的火藥味十足,卻又沒有一方輕易動手,甚至連最基本的互通名号程序都沒有履行。
這種詭異的狀态持續了将近半個時辰,甚至于對面兩方的軍勢中甚至都出現了小部分的哄亂,仍舊沒有改變這種三方對峙的奇怪狀态。
“看來對面這兩支軍隊之間,也是互相提防着呢。”已經完全放松了心态的秦旭,悄悄對身邊的呂玲绮說道。
“你是說他們也不是一路的?”呂玲绮現在才反應過來,嬌嗔道:“怎麽不早說!對了,那他們一個個杵在這裏,也不開戰,也不撤退?你這麽聰明,肯定看出來是什麽意思了?對不對?”
“我的大小姐啊!都說的這麽明白了,你怎麽還問?”秦旭無奈道:“他們這是怕如果一方向我軍進攻,另一方很有肯能會抄他們後路,前後夾擊之下,誰先動手誰就完蛋!”
“既然這麽好的機會,那高叔叔怎麽不趁勢出擊?”呂玲绮被秦旭剛剛一句‘我的大小姐’惹的臉頰上湧上一絲紅暈,強作鎮定的問道。
“高将軍是爲了咱們身後這些家眷辎重考慮,不可輕動,已經派人去通知主公了!”對面的兩支軍隊似乎也被這種陣勢搞煩了,兩方軍陣中,都出現了一個身着盔甲的人物,似乎是兩方軍勢的首領。秦旭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兩名首領的動作,頭也不回的回答了呂玲绮的問話。
“最好他們是一夥的,想對我們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一套,我這精鐵戟自打造好後,還沒有見過血呢。”呂玲绮見秦旭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慶幸之餘又難免有些失落,恨恨的說道。
“他們或許一開始的确是打着‘拾幹魚兒’‘撈好處’的心思來的,隻不過打死他們也不會料到,會碰到有着同樣心思的對方,這場仗,估計是打不起來了。”秦旭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