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武将軍、假節、開府儀同三司、溫候呂布以娶妻之禮,納大司徒王允義女貂蟬爲妾。
據漢禮,大典及宴客都在黃昏舉行。
因爲呂布已無高堂,大司徒王允親自主婚。朝中大臣自太尉馬日磾以下,盡皆到場。天子劉協也派出了宮中内侍前來道賀,場面一片火爆。
“奉先呐,天子如此重視于你,日後可要戮力王室,盡心輔佐,切切不可再生二心,以免辜負君恩,遺羞妻子親族啊!”
典禮酒宴開沒有開始,王允的臉色就已經是潮紅一片了。昔日同僚們的阿谀贊頌,天下第一武将的曲意奉和,都讓老王頭有些飄飄然的感覺。對呂布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像是長輩教訓小輩的口吻,并且以呂布前事略作警告。
“喏!請義父放心!有小婿在,定保義父和天子的江山穩妥無虞。”呂布英挺的面容上挂着濃濃的笑容,正禮作答,表示對王允的尊重!隻是王允沒有發現的是,呂布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冷焰,很是森然。
“快去看看蟬兒吧!一會就要行禮了。可不要冷落了老夫的愛女!”王允見呂布順貼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王允不知呂布的心思,也不欲在這種場合下做的太過令呂布難堪,便溫聲對呂布吩咐道。
若是常人,這大一棒子給個甜棗的手段或許極爲湊效,但呂奉先,天下第一的武将,安能久在人下?天子這麽說倒也罷了,不管怎麽說,大漢是他劉家的;可你王允若沒有我呂布,可能依舊在對董卓俯首帖耳,大表忠心呢。
呂布能忍,不能忍也不會在丁原帳下做了好多年的主簿,并在這個很有前途的崗位上做出了讓丁原十分滿意的成績。若不是當年李肅夜來,說不定文武雙全呂主簿忠義勇武的名聲很可能就成了呂布一生的标簽了。
“吉時将到!請諸位大人大廳觀禮!”被王允請來客串婚禮主事的長安名士、禮官大夫龐舒高聲宣布道。
偏廳之内,兩位身着宮裝的角色麗人,正在爲呂布整理吉服。聽得呂布将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年紀稍小的絕色女子細心的爲呂布掖了掖衣領,溫言說道:“奉先,義父年邁,性子又是剛直不會轉圜,你莫要将他的戲言放在心上。”
“貂蟬妹妹說的極是!”另一名三十歲左右相貌甚是溫婉的女子也說道:“夫君自是天下無匹,威名無雙,如此便更要有容天下之量才是!司徒大人可是今日的長者呢。”
“姐姐,你又來取笑于我!”貂蟬半袖遮面,嬌嗔不依道。
“罷!罷!罷!”呂布看着相處融洽的兩人,笑道:“我若是執着這等小事,倒顯得我還不如你們兩個女子。兩位夫人,爲夫看蟬兒的面子,不同他一般計較!”
“看來還是蟬兒妹妹的面子大呢!”
“姐姐……”
年紀稍長的女子,正是呂布的原配夫人嚴氏。嚴氏出身商家,最是與人爲善,性子更是極其溫婉,和呂布成親十幾年,相夫教女,同呂布一直相敬如賓。對于這次呂布納貂蟬爲妾,嚴氏不僅沒有絲毫的怨言,反而幫着張羅,忙裏忙外,所以不管是呂布還是貂蟬,都十分的敬重這位大夫人。
“玲兒呢?”呂布聽到外面龐舒的聲音,站起身來,問嚴氏道:“這丫頭來長安之後,不是總是纏着要見她年幼時整日抱她的龐伯伯麽,怎得這時候不見了身影?”
“這丫頭啊!”嚴氏嘴角露出寵溺的一笑,佯作埋怨的對呂布說道:“不好好的跟妾身學些描紅刺繡,整日價學你這個當父親的舞刀弄槍,将來嫁出去被夫家笑話。”
“我呂奉先的女兒,要麽便嫁個蓋世的英雄,要麽便嫁個尊貴無雙之人,迂腐平常之人又豈入的我呂布的眼,夫人不必擔心。”呂布傲然道。
“奉先,姐姐說的及時,這學武終究是男子的營生手段,玲兒年幼,還是多習女紅爲好。”貂蟬出于本身原因,對呂布及嚴夫人本就有愧,加上嚴夫人性子随和,兩人的關系相處的十分不錯,此時也附和嚴夫人對呂布說道。
“可惜姐姐不争氣,沒有爲夫君誕下一子,以後還得靠貂蟬妹妹多多努力呀。”嚴夫人笑道:“時辰快到了,我去看看玲兒。夫君和妹妹收拾好了就快出去吧,莫要耽誤了吉時。”
“将軍!卑下有事禀報!”
“唔?進來!”
嚴夫人剛要離開,一名呂府家将神色慌張的走到偏廳門口,低聲報道。
呂布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出了什麽事情。示意嚴氏和貂蟬暫時回避,将那名家将喚了進來。
“何事?”呂布沉聲皺眉,問道。
之前呂布已經吩咐過了,今晚的奮武将軍府邸中,除了帶領中、後院值守家将的魏續及護衛大廳的陷陣營衆軍之外,由于朝中百官大多在此,因而還請命調動了麾下羽林衛精銳,原并州精騎的一部負責外圍,這個時候要麽不出事,一出肯定是大事。
“是,是魏續将軍!他……”家将見呂布陰沉的臉龐,心下害怕,戰戰兢兢的将魏續赤身露體出現在後院園林中的事情磕磕巴巴的說了一遍。
“魏續?”呂布的眉頭緊皺,問這名家将道:“你是親眼所見魏續這厮赤身露體被人吊在園林之中,還被人……”
“是!卑下等奉魏将軍軍令,撤出全部守衛後院的人手,半個時辰之前,忽然聽到後院有人聲喊叫,卑下等趕到就發現了魏将軍……,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情。”家将見呂布發問,不敢隐瞞,說道。
“魏續這厮,竟然罔顧軍令将後院家将撤出,簡直該殺!”呂布猛的站起身來,威凜的氣勢吓得家将一屁股坐在地上。
“玲兒怎樣,有沒有事情?”身在帷帳之後的嚴夫人不等呂布發話便急忙忙沖将出來,也顧不得溫婉賢淑的氣質,滿臉的驚慌,連聲急問道。
“小姐!卑下前來回禀之時,曾見小姐在後院持戟而行,想是并未受到驚吓!”家将慌忙答道。
“這個魏續!端的不爲人子!”嚴氏溫婉的臉上滿是怒氣,聽到呂玲绮無恙之後,被貂蟬扶着大口的喘息。
“魏續現在何處?”呂布問道。
“已被卑下等扶到中院庫房中休息。”家将惶恐的答道。
“現在百官皆至,此事切切不可外傳,夫人你先去看看玲兒,我和蟬兒随後就到!”呂布打發走了家将,溫聲對臉色怒紅的嚴夫人說道。
前廳中發生的事情以及呂布的反應,秦旭并不知道。
此時的秦旭正在呂玲绮閨房的床上,陷入頭疼之中。
蔡琰!
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才女蔡文姬,竟然就站在了面前。而且剛剛還同她一起實施了一次針對魏續的惡搞。
太不符合常理了。才女不都是溫婉而優雅,手中捧着一卷書,品着一盞茶,淺笑低語,踏雪尋梅之類的雅事才是他們應該做的麽?
以身色誘,拔刀毀容,絲毫不見皺一下眉頭的才女誰見過?
蔡琰的目的秦旭大概能夠想到。
曆史上,蔡邕被王允以董卓同黨的罪名逮捕下獄之後,雖然一心想除之而後快,但卻始終顧忌着蔡邕天下大儒的名聲不敢下殺手。隻能靠着不斷的使計施壓,最後逼得蔡邕最終自殺。
這件事情,秦旭還是有些印象的,但中間究竟有什麽曲折,卻是毫不知情。也沒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攙和着呂布。而且看起來呂布同蔡邕的關系還不錯,要不然也不會在王允如日中天的時候,還敢收留蔡邕的獨女。
而且令秦旭更想不通的是,既然蔡琰和呂玲绮的關系這般好,蔡邕和呂布的私交也好像不錯,那蔡琰爲什麽不直接去求呂布,反而是繞了好幾個圈子去找個名不揚聲不顯的魏續來尋求救父的機會呢?
“咦!惡賊,你之前見過琰姐姐?”呂玲绮見秦旭隻顧着直勾勾的盯着蔡琰精緻的臉龐,嘴裏頭還念念有詞說些讓人聽不懂的模糊話語,卻就是賴在自己的床上不下來,呂玲绮小臉一皺,悶悶的說道。
“大名鼎鼎的蔡文姬,洛陽才女,誰不認識!”秦旭正在糾纏呂布和蔡邕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之間究竟有什麽聯系,在聽得呂玲绮的質問之後,也沒有注意自己又多了個“綽号”,脫口而出道。
“琰姐姐這麽有名麽?”呂玲绮睜着大大的眼眸,滿是好奇的問蔡琰道。
“主簿大人似乎對琰的過往很是熟悉?怎麽琰卻對大人沒有絲毫印象呢?”蔡琰的美目微眯,疑惑的問秦旭道。
“哎呀不好!”秦旭暗暗叫苦:“蔡大家可不好糊弄啊!”。
這個時候女子的小字甚至姓名并不是任何人都能知曉的。縱使之前蔡琰在洛陽時文名在才子墨客中傳誦,但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火燒洛陽之後,董卓殘暴,人人求生尚且不能,誰還能記得已嫁爲人婦的蔡琰大才女呢。更何況秦旭在旁人眼中不過是個尚未加冠的孺子而已,蔡琰成名之時,秦旭怕還在尿尿和泥呢。
“這個……”
“玲兒!你房間中爲何有男子之聲!?”
就在秦旭爲如何解釋而發愁的時候,嚴氏的聲音仿佛救命稻草又好像是催命符一般,焦急的從門外傳來。
“這倒黴催的!”
如何認識蔡琰,秦旭倒是還可能随便編個理由糊弄過去,畢竟離開了長安之後很可能就和蔡大才女再無相見之日。但現在秦旭可是正躺在呂玲绮的小床之上,而呂玲绮的母親,呂布的發妻嚴氏,已經急匆匆的推門闖進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