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頭受傷的須鲸不斷下潛，小船上預留的繩索轉着圈飛快減少，船員們紛紛拿起自己的魚叉等待着那頭須鲸的重新上浮。
經驗豐富的捕鲸人根本不需要指揮，他們非常清楚什麽時候自己該幹什麽。
果然。
時間不長，繩索便不再減少，證明這頭鲸魚的下潛深入已經到了極限。
嘭——
沒有讓他們久等，這頭須鲸就跟他們曾經狩獵過的其他鲸魚一樣，因爲精疲力竭和氧氣耗盡重新浮上水面。
但有繩索指引它根本就逃不掉！
嗤！嗤！嗤！
魚叉飛刺下來，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海面，這頭須鲸發出最後一聲人類聽不到的悲鳴，漂在水面上徹底的不動了。
經曆過太多這種場景，已經完全沒有什麽憐憫之心的鲸魚獵手們瞬間歡呼起來。
首戰告捷，豐收的喜悅讓他們将這個地方所謂的古怪傳說徹底抛到了腦後。
“哈哈哈，太棒了，看這頭鲸魚的體型至少能出28000磅鲸油（約合13噸）！”
“太好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返航了！我的小吉米不知道還能不能認出他的爸爸？”
“放心吧，我們會滿載而歸帶着捕鲸人的榮譽和無數的财富回到故鄉的！哈哈哈”
很快大船“魚叉号”便開了過來。
船上早已經支起了大鍋，水手們把這頭巨大的鲸魚就地肢解，皮下組織、内髒和骨頭凡是有價值的部分一點都不會放過。
随着第一隻木桶被淡黃色的鲸油裝滿，所有人再次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此時，每一個人都充滿了幹勁兒！堅信自己這次一定能滿載而歸！
“根本用不了一個星期，我們就能把‘魚叉号’裝滿！”
大副返回船上指揮水手們熬制鲸油，經驗更豐富的船長則帶領着獵手們繼續沖向下一條鲸魚。
那急切的樣子不像是沖向一條鲸魚，反倒像是沖向了一座金山。
于此同時。
這片海域足足1800米深的幽暗水底，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被須鲸臨死前發出的叫聲驚動，扭動着流線型的身體駕馭着海底深處冰冷的水流極速沖向海面！
嗤——！
“哈哈，桑德斯好樣的！”
三艘小船繼續圍獵。
因爲豐富的鲸魚資源，沒有多長時間他們就又圍上了一個目标，一位脖子上挂着三塊鲸骨的中年捕鲸人投出的捕鲸叉順利紮中了一條鲸魚的尾巴。
鲸魚一如既往再次下潛躲避，捕鲸人們已經高高揚起了魚叉，隻等給予再次上浮的鲸魚緻命一擊。
不過在此之前。
哞吼——
鲸魚下潛的水花四濺中，人耳難以捕捉的叫聲再次傳開。
水下極速上升的巨大身影一甩尾巴再次加速！
遊動中，它頭頂的海水自行分開，身後冰冷的渦流高速旋轉爲它提供着澎湃的動力！
瘋狂突進！
水面上。
小船上的獵手們看到船上的繩子飛快減少，顯然這條鲸魚的下潛深度遠比上一條鲸魚要深。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很快連臨時搭接的另一段繩子都要耗盡了
捕鲸人們臉上都流露出緊張的神情，要是繩子耗盡走脫了鲸魚還是小事，最可怕的後果是連小船都有可能被力大無窮的鲸魚直接拖到水裏去。
“再等等”
船長阻止了想要斬斷繩子防止意外發生的水手，眼睛直勾勾盯着海面。
以他的經驗判斷，就算是潛水能力最強的鲸魚下潛深度也應該到達了極限。要是這個時候放棄了，之前的辛苦可就白費了！
很快。
正如阿爾曼所料，鲸魚下潛的勢頭終于止住，繩子不再減少，船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暗暗贊歎船長的英明和決斷。
現在，他們隻需要靜靜等待
最終的收獲就可以了！
隻是随着時間緩緩流逝，放眼望去海面上仍舊是一片平靜。
阿爾曼感覺舉着魚叉的手都有些酸了，但那頭受傷的鲸魚竟然還沒有出現在海面上。
“嗯？奇怪！怎麽還沒有上”
轟隆——！！！
一聲巨響。
好像一顆深水炸彈從腳下炸開，将他剩下的半句話堵在了嘴裏永遠！
阿爾曼腳下的小船騰空而起的瞬間，已經在半空中四分五裂。
小船上的十個捕鲸人當然也不可能幸免，破碎的木闆、扭曲的人體、滾燙的鮮血四散抛飛。
陽光下。
一頭體長超過三十五米的巨大白色鲸魚，整個從水中躍了出來。
分不清種類，隻是半片尾鳍就跟一艘小船差不多大，比旁邊那艘捕鲸船還要長，幾乎已經堪比一隻小型種海怪！
哞——！！！
半空中，白色巨鲸口中發出人耳可以辨識的如同汽笛般響亮的鳴叫聲，讓幸存者們清晰分辨出它心中的憤怒與殺意！
然後重重砸入水中，順便以超過200噸的體重，将旁邊根本來不及躲閃的另一艘小船砸成碎片。
“啊——，快逃，去‘魚叉号’！”
“不要殺我！”
最後一艘船上的幸存者終于從突如其來的驚變中回過神來，口中發出語無倫次的驚叫，丢掉手中的魚叉抓起船槳拼命劃動起來。
嘩嘩嘩——
可是在海上就算水手們的技巧再娴熟，經驗再豐富，又怎麽可能跑得過一條鲸魚？
啪！
一條比小船還要大得多的雪白鲸尾探出水面，隻是輕輕一甩，便把最後的小船和上面的捕鲸人通通打成了碎片。
然後，徑直向着捕鲸船“魚叉号”沖了過來。
顯然。
這頭白色的巨鲸不準備放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大船上原本熱火朝天正在熬制着鲸油的水手們也都紛紛張大了嘴巴，就算是在大海上常年追逐着鲸魚的他們，什麽時候又見過這麽大的鲸魚？
更何況那巨大的身體矯健靈敏，絲毫沒有其他鲸魚的臃腫笨拙，簡直就像是在海中飛行一般！
“來了！海洋女神的詛咒真的來了！我不是故意的啊，饒恕我吧！”
臉色本就一片慘白的爛賭鬼此時臉上更是沒有了半絲血色，趴跪在甲闆上向着巨鲸的位置拼命跪拜請求寬恕。
大難臨頭之時，曾經挑戰故老相傳的傳說，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頃刻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回去早晚要死也比現在就死強得多啊！
不過這個時候，捕鲸人們早就已經沒有時間再理會他，就當不少水手已經準備升帆妄想逃走的時候
“吼，阿爾曼船長！複仇！混蛋給我死啊！”
大副費雪卻是一聲暴吼，在甲闆上助跑幾步，向徑直沖過來的巨鲸奮力投出了手中的捕鲸叉！
從自己第一次出海就跟随着阿爾曼船長，一路學習一路成長，從最普通的水手直到成爲“魚叉号”上的大副，兩個人亦師亦友，感情深厚自然不必多說。
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對方凄慘死去而無動于衷呢？
鋒利的捕鲸叉攜帶着他滿腔的怒火飛射向巨鲸的身體，姿态優美落點精準，這是他捕鲸生涯投出的最完美一叉！
嗤——
血液飛濺，鋒利的捕鲸叉刺穿了白色巨鲸的背部，狠狠紮了進去。
哞吼！
費雪的這一擊不光擊傷了那白色的殺人惡魔，也給水手們打了一劑強心針，雖然體型巨大，但它畢竟還是一頭鲸魚而已。
是鲸魚就可以被捕獵！
瞬間。
狩獵這隻巨型鲸魚，揚名立萬的渴望替代了心底的恐懼。
“勇敢的捕鲸人們！拿起魚叉！我們能戰勝它！”
不過。
轟隆！
咯吱——
緊接着的一聲巨響，以及讓人牙酸的咯吱聲，就将他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重新打落谷底。
這頭白色的巨鲸非但沒有像其他同類一樣在遭受攻擊時下潛躲避，反而加速向着‘魚叉号’沖撞過來。
水線下的船闆竟然被恐怖的力量直接撞出一道巨大的裂痕，海水已經開始“嘩嘩”湧入船艙。
顯然智慧不低的大白鲸，清楚地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它憤然向這些殘殺自己同類的劊子手，發出了來自大海的宣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