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發出一聲狂叫。
面對迎面而來的迅捷三劍,“變身”之後的紮克一改剛開始敏捷向的攻擊風格,直接無視即将臨身的長劍,彎刀舞成一陣狂風向艾文合身沖來。
硬打硬碰的架勢,好像變成了第二個隻會使用蠻力的黑熊比利,要跟艾文同歸于盡。
這種對經驗豐富的劍士來說根本不合理的應對,紮克卻做得十分自然。顯然那怪異的藥劑給血錨紮克帶來的強大力量的同時,也不是絲毫沒有副作用。
“刀浪”撲面而來。
艾文卻不能跟他比誰更不怕死,迅速撤劍,腳下一動像是一條小舟般乘着浪花向後飄飛,看似兇險無比,卻遊刃有餘。
兩人都是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怪物”,甲闆上有限的空間已經不再能局限他們,好像兩隻靈巧的猿猴般追追打打。
“嗖!”
“嗖!”
短暫碰撞之後,兩人攀着纜繩一前一後躍上了主桅杆上的橫杆“帆桁”,叮叮當當戰作一團,好像踩在獨木橋上的戰鬥,名副其實的“狹路相逢”!
在這上面,普通人不要說戰鬥就是想在上面站穩都難,不光是因爲落腳的地方狹窄,更因爲船隻在大海上随波逐流,橫杆随時都在晃動。
但艾文主動選擇的戰場又怎麽會不爲自己考慮?
雖然主桅的橫杆十分粗長,至少能站二十個人,但紮克在力量倍增的同時,敏捷性和反應能力不可避免被削弱,狹窄的落腳點完美限制住了他的腳步。
反而對精研白帆劍術最擅長船鬥術的艾文來說,簡直就是量身定制的戰場,非用“如魚得水”不能恰當形容。
精通級别的白帆劍術賦予艾文的不光是使用[奧義]的能力,更有變态級别的平衡性!
此刻,主桅上下四層“帆桁”、帆纜盡數化作艾文的舞台。
靈巧如同猿猴的身影,倏忽在上倏忽在下,攻擊範圍和攻擊角度每每出人預料,長劍化作一道電光從紮克身上不斷掠過,不過片刻功夫,原本氣勢驚人的血錨紮克已經傷痕累累,流血不止。
可紮克就像是完全沒有痛覺一樣,即使渾身都已經是劍傷,他的臉色變都沒有變,仍在不斷叫嚣:
“嘎嘎嘎,小子你在給我撓癢癢嗎?别跑啊,乖乖過來,讓紮克叔叔擰下你的腦袋!”
回應他的是艾文更加迅猛的劍光,比起口舌他更願意用劍讓對手閉嘴。而且獨特的地形造就了一個行動不便的“靶子”,讓他将一身劍術發揮的淋漓盡緻。
可就算是幾乎落入隻能被動挨打的絕對劣勢,執念也讓紮克将仇恨牢牢鎖定在艾文身上,根本就沒想着跳下主桅換一個更有利于自己的戰場。
反而攀着索具,追着艾文不斷向上。
也許他現在十分簡單的腦袋裏,堅信隻要能抓住艾文一次,就能迅速結果掉他。
紮克一路追逐着艾文,到了主桅最上層極頂帆所在的“帆桁”,離甲闆至少六層樓高的地方。
現在他的眼中隻有仇恨鎖定MAX的艾文,連主桅下方海盜一方不斷傳來的慘叫聲呼救聲都毫不顧及。
“啊——!”
“船長救命!”
“砰——砰——”
是的,船長約瑟盡管武力一般,但作爲隊友還是合格的。在艾文引開頭腦明顯不清楚的紮克之後,他便開始聚攏部下指揮船員将剩下的海盜分割包圍,以優勢兵力直接碾壓過去。
要不是剛開始接戰就被紮克和克魯魯這兩個高手帶頭打亂陣型,以他的指揮能力本不至于到現在險惡的境地。若非艾文出手,說不定現在戰鬥都已經結束了,隻不過他會是失敗的那一個。
現在抓住機會,怎麽能不一雪前恥?
“帆桁”上的兩個人凝視着對手,展開了“最後”的對決。
兩人衣角被海風吹動看着十分有高手單挑的派頭,實際上卻危險至極。
因爲海上随時都有風浪,普通人即使站在最下層的甲闆上都會搖搖晃晃,更不用說在主帆頂端,接近二十米的高空中,晃動的幅度隻會更大。
就算以艾文和紮克這種幾乎達到見習騎士巅峰的高手,從這裏掉下去也要遭受無可挽回的重創。
恰在此時。
一陣海風吹過,紮克腳下微微一滑,差點失足掉落。連忙抓住纜繩,穩住身體。
“哈哈哈,血錨你恐高嗎?恐高的話你可以先下去啊,我不會笑話你的!”
“小子,你找死!”
就算是身爲積年的老海盜船長,血錨也沒有做過在桅杆頂端鬥劍這麽瘋狂的事情,但同樣對自己的塞西彎刀術和“神血”信心百倍,就算這種地方勝利的那個人也一定是自己。
因爲隻是短短說話的功夫,之前他身上的劍傷已經開始收口,也許再過幾分鍾之後就會痊愈。
“喝——!”
血紅色的披風一揚,紮克踏步率先揮刀。
艾文毫不示弱,無所顧忌将自己的一身劍術發揮地淋漓盡緻,不管對方還有無底牌,不管數據化視野已經提示收集完成的對方數據,艾文隻想要酣暢淋漓的一戰。
刀來劍往,身體素質勢均力敵的兩人正常比拼勢必難以速勝。艾文也注意到了紮克身上的異常,傷口肉芽蠕動,恢複速度極快。
但在這特别的戰場,艾文卻掌握着主動權,絕不可能給紮克從容恢複的機會。
高空中激烈無比的纏鬥又持續了兩分鍾,耳邊下方的喊殺聲已經漸漸止息,微微有些喘息的艾文打量了一眼兩人在“帆桁”所處的位置,心底暗道:“勝負已分!”
不再猶疑。
“唰——”
艾文主動突進,一式淩厲無比的突刺讓紮克不得不撤刀回防。未想到這次艾文沒有跟之前一樣靈活地變招,反而腳下發力長劍壓着紮克彎刀合身狠狠一撞。
一腳驟然踩空,血錨紮克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被艾文逼到了“帆桁”的盡頭。
而下方就是高達二十米的堅硬甲闆。
“不——!”
望着墜落的紮克,艾文心底默默道了聲:“不好意思,我還是用了劍術之外的招數。”
不過話又說回來,戰鬥之中,手中的劍是劍術,腳下的步法是劍術,頭腦中的智慧也是劍術,誰又能說星球的重力不是劍術的一種呢?對不對?
“嘭!”
巨大的聲響吓了甲闆上的衆人一跳,戰鬥剛剛結束的船員們還沒來得及關注兩位強者的戰鬥,便發現強悍張狂到無可抵擋的血錨紮克已經從主桅上墜落,重重砸在甲闆上。
肢體抽搐扭曲血液狂噴,好像一隻摔爛了的番茄。
毫無疑問,勝利者是自己一方的艾文。
紮克墜落的同時,另一邊借着纜繩的輔助,艾文緊随其後輕盈地落地。
“踏踏踏,踏踏踏”
雅雀無聲的甲闆上,艾文長靴發出的腳步聲将所有船員敬畏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從上到下,黃鹄号上所有的成員向艾文立正行禮,沒有閃避,他坦然受之。
這個時代可不是流行謙謙君子的前世,自己身爲此戰最大的功臣,理所應當得到對應的榮譽以及戰利品。
此時的血錨紮克渾身是血骨頭都斷了不知道幾根,仍然兀自掙紮想要起身。慢慢走到距離他三步之外,與他怨毒瘋狂的雙眼對視,艾文沉默,沒有開口。
想了一下艾文再次退後兩步,從腰間拔出自己的短火槍,在紮克最後的驚惶與怨毒中,将一顆火熱的鉛彈送入他的眉心。
“嘭——!”
在紮克倒下的瞬間。
一股血腥味濃重的紅色霧氣突然從他身上升起,迅速擴散籠罩住方圓三米的甲闆,鐵劍、纜繩、木闆血霧籠罩下無論何物都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啊!是巫術!”
“不要靠近,快跑!”
圍觀的船員嘩啦一聲退出老遠,看向早就遠離的艾文越發敬畏。
他們卻不知道艾文也默默擦了一把額角的冷汗。暗中慶幸裏奧爺爺的教導果然是至理,在戰場上占盡上風也要學會苟住,補刀時要提防敵人反殺。
等海風将血霧吹散,看到紮克留在原地幹癟佝偻的屍首,衆人一陣惡心,這副鬼樣子還是剛剛那個大發神威無人能擋的血錨紮克嗎?
艾文倒是有所猜測,這個家夥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神秘藥劑,能激發人體潛能還有詭異的自愈能力。
但他卻不知道這種催發身體潛力的藥劑絕對不能多用,之前那慘白消瘦的身體絕對和這種藥劑有關,更何況最後以如此慘烈的方式和人間告别,實在是邪門透頂!
“艾文先生,您沒事吧?”人高馬大的約瑟船長絲毫沒有身爲船長的矜持,畢恭畢敬地走到艾文身邊躬身問道。
“沒事嘶!”到了這時精神放松下來,艾文才發現自己也不是毫發無傷,肋下和左臂都有一道血痕,粘了汗水火辣辣的有些生疼。
“我帶了傷藥,自己處理就好。約瑟船長不用管我,你接下來的工作還有很多呢。”
順着艾文的眼光,看到一片狼藉的黃鹄号,還有旁邊因爲無人操縱越漂越遠的黑帆血錨号,約瑟船長沒有堅持照料艾文,隻是請他回到自己的艙室休息。
随後約瑟船長發号施令。
黃鹄号上的船員各司其職,收斂戰友的屍體,清理甲闆,修補船隻,分派人手到血錨号上的在清點戰利品,忙碌而有序。
此時,太陽已經偏斜,金色的陽光将海面上兩艘艦船拉出長長的剪影,也爲這場海戰拉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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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