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奇與羅勒這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告别了伊裴塔爾的石像,回到了王國的領土之内。
他們一邊冥想與鍛煉精神力,一邊遊曆王國的大地。
動蕩的時局與世間百态讓他們的眼界逐漸開闊,日漸提升的智慧讓他們的思想更爲深邃。
那擁有近乎神明肉體的魔怪一直是懸在兩兄弟心中沉甸甸的巨石,隻是他們很快便發現了一個極爲嚴峻的問題:
無論他們怎麽修煉和汲取魂能,都不可能在二十年内達到伊裴塔爾的高度。
與伊裴塔爾天生與地之石闆無比的契合度不同,無論是羅勒還是盧奇,兩人都隻是未曾經曆過要素沖擊的凡人,也就是說他們身上并無屬性之分。
放在修仙小說裏面,這種資質叫做雜靈根。
伊裴塔爾可以輕易的找到并汲取天地間的土屬性魂能,這使得他的修煉速度一日千裏,隻用了三年時間就完成了“向瓶子中裝滿水”的過程。
可盧奇與羅勒不行,他們若想盡可能的發揮出水之石闆或者土之石闆的力量,隻能盡力的從混雜的各種能量中分離并吸收對應的土屬性魂能或者水屬性魂能。
即使有日漸強大的精神力的幫助,這依然是一個極爲繁雜且效率低下的過程。
這意味着二十年的期限到來之後,他們就算想要如伊裴塔爾那樣打破極限都不行,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内裝滿自己的瓶子。
幸好日漸增長的智慧幫助他們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既然力量跟不上,那就以數量去應對。
以數量取勝可從來都不是獸人的特權。
爲了擊敗那隻足以毀滅世界的魔怪,羅勒和盧奇心甘情願分享出自己的力量,就像神上之神與伊裴塔爾所做的一樣。
但他們此時已經不再是隻有智慧而無閱曆的少年,在大地上遊曆的數年已經足夠他們分析出輕易分享出力量的後果。
他們決定建立一套脫離于王國之外的新的秩序。
于是便有了雙子聖賢的傳說,有了通天之塔的建立,也有了那一則震撼世人的通告,至于王國的毀滅,那純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意外。
第二個趕到通天之塔的群體是巫師與騎士,與王國的貴族們不同,這群人在力量面前擺出了十足的謙卑之态。
羅勒和盧奇已經見多了這些仗着擁有超凡力量作威作福的人,雖然其中也不乏有心懷善良與同情者,但他們對待這群人的态度并不比貴族要好上多少。
巫師與騎士被留了下來,在羅勒與盧奇籌備的新秩序中,這些人大有用處。
第三個趕到的群體是那些小有資産者,這群人比前兩者更加謙卑恭順,但也有更大的野心,輕易的分享出力量,隻會讓他們成爲下一個貴族和國王。
小有資産者們也被留了下來,等待他們的是一次重頭再來的機會。
最後才趕到的群體是真正的貧窮,一無所有者,甚至有太多的人在趕來的路上便已死去,即使如此他們的數量也已經完全超過了前三者加在一起的總和。
數量最多,野心最大,最爲順服,這些相互矛盾的特質同時存在于他們身上。
他們近乎伏到地上的脊梁讓盧奇和羅勒歎息,他們渴望的雙眼有時也會讓盧奇和羅勒戰栗。
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并等待着新生活的開始。
于是,雙子聖賢開始了他們近乎異想天開的新秩序的建立。
通天之塔外開始了第一次建設,雙子的聖賢沿着通天之塔走了一圈,泥土與岩石在他們的腳下升騰而起,形成了圓環狀的整齊排列的石質房屋,僅有中間留下一條通路。
他們指着巫師和騎士說:“巫師持有智慧,應住在左側的房屋。騎士持有力量,應住在右側的房屋。當有人請求你們的幫助,并獲得實質的恩惠後,你們便可登上通天之塔的一級台階。”
雙子的聖賢沿着通天之塔走了第二圈,新的房屋拔地而起,雙子聖賢指着小有資産者說:
“你們不愁溫飽,當住在第二環,若有渴求力量與智慧者,則可前往第一環爲騎士與巫師提供服務,獲得知識與力量作爲報酬。若有渴求權利者,則可前往第一環教導他們如何不愁溫飽,便可以獲得愛戴、尊重與認可。”
他們沿着通天之塔走了最後一圈,石質房屋組成的最大的圓環拔地而起。
雙子的聖賢叫來一無所有者,告訴他們:
“你們什麽都沒有,但卻擁有自己的雙手和雙腳,你們當相互尊敬,努力勞作。沒有人能再掠奪走你們靠自己的手獲得的成果,他們必須爲你們提供合理的勞動才能獲得換取相應的報酬。”
雙子的聖賢最後告誡他們:“此乃公正之地,凡有契約或交易者,皆可呼喚吾之名,以作見證。”
人們看着雙子的聖賢回到了通天之塔的頂端,開始運用自己的智慧去揣摩這些新的秩序。
很快,便有一位聰明的商人領會到了一些奧妙,他急匆匆的跑到平民之中宣告道:
“我是王國塔格鎮的商人,我可以提供農具,種子以及牲口,隻需要将耕作一年的作物分給我三成就可以簽訂契約,有誰敢來試試的嗎?雙子聖賢可以作爲見證!”
一無所有的平民們蠢蠢欲動,他們給貴族勞作一年,能夠留下一成收獲都已經是萬幸了。
很快便有勇敢者下定了決心,那是一個因爲賦稅而背井離鄉的農夫。
他從未有過被如此多人注視的一天,他緊張的和那個商人定好了細節,并呼喚雙子聖賢的見證。
人們注意到,地面上浮現出了一具泥土的人偶,那應該是雙子聖賢的化身。
泥土人偶傾聽完他們商定的契約細節,指出了其中雙方都未注意到的某些漏洞,然後地上又浮現出一塊刻有契約内容的石闆,告訴他們簽署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手印。
待這所有的流程結束後,商人和農夫各獲得了一塊石闆,泥土人偶也帶着石闆重新融入地面。
商人拍着發呆的農夫的肩膀笑道:“還傻站着幹什麽,和我去拿東西吧。”
農夫恍惚着答應了,被拉着去往了商人的馬車。
緊接着,剩下的人群便開始了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