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就在第二位受害者被關進鐵籠的一瞬間,就在行刑之人舉起手中的一瞬間,就在鐵鎖摩挲着籠子發出清脆響聲的瞬間。
就好像心髒跳動的聲音在這一秒被無限的放大。
咚!
悶響聲從天空中向無限的遠方發散而去,站立在地上的人們保持着慣性,被大地的震動狠狠拉扯着,狼狽的摔倒在地面。
遠方的天空如同玻璃被撞碎一般,開始出現明顯的裂紋,并如同瓷器一般片片的分崩離析,随之而來的是綿延不斷的餘震。
地面像是如同起伏的波濤一樣讓人們失去重心,即使再度爬起來也隻能坐在地上,試圖抓住身旁的東西來固定住自己。
從那蛛網一般開始龜裂的縫隙中,一個散發着妖冶紫光的世界正在向這個次級位面的生靈展現自己的景色。
所有人都像是忘記了現實的一切似的,仰望着天空。
“那,那是什麽?”
“天塌了!!!”
“這就是教會經書上所說的末日嗎!”
“逃啊!快逃啊!”
圓柱形的沉重鐵籠哐當一聲摔倒在地上,如同壓路機的滾筒一樣從人群中碾了過去,當然,最先倒黴的還是那坐在鐵籠旁的肥胖領主。
他爲了近距離欣賞酷刑的行爲,促成了他的死亡。
待到震動稍微減弱一些後,人後才開始放聲哭嚎與逃竄,那些黑甲胄的騎士們已經顧不上這些鄉裏的泥腿子與倒黴的領主,在明顯是首領的指揮下迅速集結,順着山路向遠方更大的城鎮而去。
第一次次級位面間的撞擊引發的是大量的死亡于不幸,但對于那兩個少年來說,這反倒是一種額外的幸運。
秦言的注意力不再放在腳下的大地,而是擡眼望向了兩個次級位面發生碰撞的地方。
以他的視角來看,這一次還算不上是碰撞,最多隻是兩個次級位面輕輕的“擦”了一下。
“位置稍微有一點歪。”
他如此想着,手指輕輕下壓。
兩個次級位面的晶壁便發出嘎吱的巨響,本應該想着四面八方傳遞而去的龜裂開始集中于向下,并很快出現了一道從天空蔓延向地面的傷口。
《睿智之冠》如此記錄:
【第一次沖擊發生于長月花王國63年,天空被撕開不詳的裂縫,大地憤怒的顫抖,巨大的海潮鋪天蓋地拍打在岸邊的城堡上。教會宣揚:末日已至,隻有信仰神靈才能獲得救贖。】
另一邊紫色天空的世界同樣生活着智慧生靈,與這個次級位面的人類不同,在另一邊的世界中生活的生物似乎并不是那麽愛好和平。
那是一群外貌形如野獸一般的種族,醜陋、壯碩,繁殖速度與食欲驚人,它們團結在薩滿與圖騰的周圍,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部落。
如果沒有這一次位面相撞,這些獸人很快就會因爲過多的人口榨幹了位面中的資源,生态鏈徹底崩潰而陷入自滅。
很快,第一隻因爲饑餓而跨過恐懼的獸人來到了這一片豐饒的世界,它來到這個世界僅僅兩天的時間就貪婪的吃光了近百米的綠地,并且誕下了自己的第一窩幼崽。
這種獸人種族的繁衍方式是無性繁衍。
……
安格列斯大位面的機制正在啓動,以這個次級位面爲始點,各個次級位面的随機接觸開始出現。
有的次級位面運氣還不錯,接觸面積極小,晶壁裂痕藏在很難被人發現的地方,有的次級位面則運氣較差,一次性撞上了兩個或者三個位面。
異物種的入侵将會給有幸參與到其中的位面一個深刻的留念。
當然,這種相撞并非是永久的,在秦言的設計中,當前階段位面接觸的時間最多隻會持續一百年。
百年時間,除非是特别超模的文明,基本都隻能給另一個位面的生靈造成重創而非滅絕。
已經有過大炎位面部落時代的先例,秦言對這一套操作基本算是比較熟悉,不過與大炎位面不同的是,重頭戲還在後面。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以源力化身的方式向着整個安格列斯大位面發出通告:
【吾乃神上之神‘ou',即今日起安格列斯大位面進入“諸神紀元”,凡掌握要素者皆可登臨萬神殿,升格爲神。另,世界接觸之時,将有天命石闆破碎,要素顯化,衆生皆可争奪成神之機】
浩蕩之聲傳遍整個世界,無論是已成文明還是未成文明,無論是植物、動物、元素生物,凡有智慧者都接收到了這洪鍾大呂般的信息。
伴随而來的還有一句對神明存在的诠釋:神,即爲無所不能者。
整個安格列斯大位面自誕生以來,第一次陷入了共同的寂靜之中。
那些未曾有過“神”的概念的智慧種族還在咀嚼着這句信息的意義,但已經有了初步神祇概念的位面則已經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陷入了無盡的狂熱。
成神!成神!!
秦言停止了發言,俯視着地上那兩個正仰望着自己的少年,輕輕一笑。
身前浮現出了一面樸實無華的石闆,秦言輕輕彈了彈指頭,這塊石闆便立刻四分五裂化作數道流光,飛向了各處。
緊接着,他便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羅勒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回過神來的,但盧奇已經從鐵籠之中鑽了出來。
他第一次看見同伴的臉上擺出如此複雜的表情,但很快的盧奇就恢複了過來,抓着他的手就沖進了森林之中。
羅勒踉踉跄跄的跟着自己的同伴,迷茫的問道:
“盧奇,你,你要幹嘛?”
“跑,趕緊跑。再不跑,那些騎士會回來殺光我們的!”
看到那個飛翔在天空中的模糊人影的,并非隻有他們兩個,黑甲胄的騎士們尚未走遠,因位面沖擊而僥幸饒得一命的鄉民也在現場。
從親眼看見那塊石闆破碎的瞬間,在場的所有人就成爲了一個名爲“成神”的死亡競賽的參賽選手。
即使他們還未親手拿起破碎的天命石闆,但所有人的心目中依然浮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石闆應該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