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點了點頭,接過何春媚遞來的文件,看完之後将文件扔在桌上,從他的表情和動作,何春媚并沒有感覺到任何對長輩的尊重,由此也能夠推斷出蘇樂對自己并無好感。
蘇樂道:“在你看來瑞馳真到了非賣不可的地步了?”
何春媚道:“在我隻是一個建議,最終的決策權還要看您和桑總的意思。”她在蘇樂面前表現得不卑不亢,她是桑紅袖請來的,她清楚自己應該向誰負責。
蘇樂道:“把你的道理說來聽聽。”
何春媚心中有些不悅,之前她已經向蘇樂解釋過要将瑞馳的生産技術部門賣出去的原因,蘇樂讓自己再重複一遍,該不是故意在消遣自己吧?何春媚道:“今年瑞馳的虧損大概在八千萬左右,如果我們繼續保留瑞馳的生産設計部門,根據目前的狀況,明年的虧損仍将擴大,保守估計将會突破億元虧損大關,恕我直言,以瑞馳現在的技術水平和生産狀況,在短期内扭虧爲盈的可能姓基本爲零,也就是說在最近幾年内虧損仍将繼續,這是一個看不見的窟窿,我們在隆基,在其他方面獲得的利潤将會源源不斷地去填補這個窟窿。”
蘇樂雖然反感何春媚,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這番話還是尊重事實的,其中并無誇大之處,更不是危言聳聽,蘇樂道:“瑞馳在全國4s店連鎖業務發展得還算不錯。”
何春媚道:“的确如此,瑞馳的幾大組成部分中,這是唯一賺錢的部分,可4s店所賺得利潤和生産部門的虧空根本無法相提并論。而且這些産品的聲譽不僅僅影響到産品本身,還影響到瑞馳這個品牌,如果這樣下去,甚至連4s店代理銷售的業務都會受到影響。”
蘇樂道:“這事兒還是等我小媽回來再說。”
何春媚從蘇樂的态度已經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圖,又道:“還有一件事兒。”
蘇樂道:“什麽事情?”
何春媚道:“現在的房地産業發展極其迅猛,隆基雖然發展良好,但是我們始終是立足于本地開發,從長遠的觀點來看,始終将目光局限在本地的戰略是行不通的,想将企業做大做強,就必須放眼全國,就必須要盡早走出去,現在幾乎每個人都看到了房地産開發的利潤,也有越來越多有實力的商人加入這一領域,以後隆基所面臨的競争必然會越發殘酷,所以我認爲不能滿足于現狀,必須要未雨綢缪。”
蘇樂道:“隆基的事情是小媽在負責。”
何春媚道:“可有些投資還是要您拍闆定案的,桑總制定下的策略是盡可能得多拿優質地塊,越來越多的商人進入這個領域之後,隻會将地價越炒越高,隆基想要領先他人一步,就得搶占資源,而這一策略是需要大量現金的。”
蘇樂笑道:“繞了一圈,你還是勸我把瑞馳給賣掉,集合所有的現金資源投入到隆基的發展中去。”
何春媚道:“是,過去蘇先生在世的時候一直都奉行着兩條腿走路的策略,可現在瑞馳已經失去了價值,還要爲它不停地付出一筆昂貴的醫藥費,即然這樣,不如幹脆截肢,了卻後續的麻煩,專心發展隆基,将隆基做強做大!”
蘇樂道:“瑞馳的事情先放一放,暫時不考慮**!”他的這句話等于拍闆定案,何春媚看到他的态度如此堅決,也懶得繼續勸說下去。
她起身告辭,蘇樂起身将她送出門外,離去之前何春媚又道:“烹饪大賽搞得不錯,大巷口比起過去熱鬧了許多。”
蘇樂微笑道:“以後會更熱鬧。”
何春媚離開大巷口并沒有直接返回瑞馳,而是前往東山寺,今天是臘月初一,何春媚是個虔誠的佛教徒,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寺廟上香。
在東山大佛前跪拜祈禱的時候,龐潤良已經如約來到她的身後,龐潤良并不信佛,相比較而言,他對一氣化三清的老子更爲信服,别的不說,單單是道德經中的道理就讓他獲益匪淺。
柔能克剛,在龐潤良眼中何春媚就是至陰至柔的代表,而自己恰恰被她克制。每次看到何春媚的背影,龐潤良的心底深處總會泛起一種沖動,他并不是個喜好女色的人,即便是見到更美更年輕的女人,龐潤良一樣能夠很好地克制住自己,但是在何春媚面前,他總會莫名其妙地産生沖動,他曾經分析過原因,何春媚可以帶給他一種居高臨下的壓抑感,無論是智商還是能力,她都可以全面壓制自己,有壓迫就有反抗,龐潤良想翻身做主人,他想征服這個方方面面都強于自己的女人。
想法始終都是想法,多數想法永遠都不能實現,所以隻能稱之爲妄想。龐潤良站在何春媚的身後,靜靜等候着她,何春媚完成虔誠跪拜的全過程,轉過身,她雖然沒有回頭,卻早已意識到了龐潤良的到來。隻是目光看了龐潤良一眼,然後就戴上太陽鏡,走到大佛的背面,陽光暫時照射不到這裏,大佛的陰影灰蒙蒙沉甸甸,給人的感覺有些壓抑。
龐潤良跟着何春媚走了過去,站在一起,彼此間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離,他的目光投向遠方的申海,城市籠罩在大片灰蒙蒙的天空下,最近申海的天氣始終都是這樣,太陽挂在空中,但是輪廓始終模糊,昏黃黯淡,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龐潤良道:“昨晚他和楚惜君去了刹馬橋,而且參加了地下賽車。”
何春媚并沒有感到意外,輕輕喔了一聲道:“結果怎樣?”
龐潤良道:“汽車進入申甯渠的地下部分的時候,正好趕上申甯渠開閘放水。”
何春媚聽到這裏方才吃了一驚:“什麽?”
龐潤良道:“根據我所掌握的情況,當時有兩輛車正行駛在申甯渠内,一輛是馬橋的,還有一輛是少爺和楚惜君在駕駛。”
何春媚雖然已經确信蘇樂沒事,可聽到這一情況也不由得暗捏了一把冷汗,如果蘇樂死了,那就意味着他所擁有的龐大資産全部歸于慈善,她絕不想蘇樂現在就死。
龐潤良也不想,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特地留意了一下何春媚的表情,從她表露在外的狀态來看,何春媚對這件事應該是不知情的,這就讓龐潤良越發的迷惑,到底是誰想幹掉蘇樂?
何春媚想了一會兒方才道:“也許這件事并不是針對蘇樂的。”
龐潤良道:“幹掉馬橋,然後嫁禍給少爺?”他搖了搖頭道:“也不像,對付馬橋這樣的小人物,根本沒必要花費這麽大的手筆,而且就算馬橋死了對眼前的局勢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何春媚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欄杆,然後同時伸出去握緊了欄杆:“楚惜君爲什麽會在場?”
龐潤良道:“我讓人調查過,應該是湊巧,她最近和少爺在合作烹饪大賽的事情,所以近期互動頻繁。”
何春媚道:“查查她有什麽仇人?”
龐潤良道:“瑞馳的事情怎麽說?少爺同不同意将瑞馳賣掉?”
何春媚搖了搖頭道:“他在拖延,說是要等桑紅袖回來。”說到這裏她的唇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其實這件事根本就是桑紅袖的意思。”
龐潤良道:“瑞馳的情況真有那麽差?”
何春媚充滿警惕地看了龐潤良一眼,然後道:“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情,這些事和你無關。”
龐潤良的臉上仍然帶着謙恭的笑容,可心中卻忍不住咒罵眼前這個女人,他厭惡何春媚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傲慢和冷漠,終有一天,他會扒掉這女人身上所有的僞裝,讓她乖乖跪伏在自己的面前搖尾乞憐。
如果何春媚知道龐潤良此時心中龌龊歹毒的想法,肯定要沖上去狠狠賞他兩記耳光,她輕聲道:“聽說他最近和趙彩墨走得很近,那女人很不簡單,你務必要查清楚,她接近蘇樂到底有什麽目的?”
龐潤良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影響到咱們的大計!”
朱小嬌在廚房内揮舞雙刀,風車般剁着肉餡,卻沒有留意到滿載元出現在她的身後,肉餡剁好之後,朱小嬌習慣姓地将雙刀插入砧闆之中,轉身準備去調制肉餡,此時方才看到滿載元笑**站在那裏,雙目中充滿欣賞之色。朱小嬌雖然姓情潑辣直爽,可在這位名滿天下的大宗師面前,還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剛才自己剁肉的情景隻怕讓滿大師看到了,但願不要贻笑大方才好。
朱小嬌小聲招呼道:“滿先生好!”
滿載元點了點頭,走過去,伸手将砧闆上的一把廚刀拿起,朱小嬌所用的廚刀和普通廚師不同,同樣是長七寸,高三寸,半弧形刃口,但是脊寬半寸,與其說是刀還不如說是斧子來得貼切,這樣的一把廚刀要比尋常廚刀重出一倍左右,普通廚師别說**作,就算是拿起來也有些費力,更不用說揮舞自如了。
滿載元道:“這廚刀是特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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