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秋聽老領導這麽說不禁啞然失笑,他樂呵呵點頭道:“我是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要聆聽一次老領導的教誨,不然我就渾身不自在。”在李連海的面前他始終謙遜有禮,他的目光望向蘇樂。
虞龍趁機将蘇樂介紹給父親認識:“爸,這是我和哥的好朋友蘇樂!”
蘇樂趕緊上前一步,尊敬道:“虞伯伯好,李爺爺好!”
虞千秋微微一笑:“歡迎來我家做客!”
李連海上下打量了蘇樂一眼,笑眯眯道:“虞龍的朋友嘴巴都是那麽甜啊,小子,手裏拿得什麽?”
蘇樂道:“象棋!”
虞千秋何其老道,馬上就意識到這年輕人手中的象棋應該是一件禮物。
虞龍一旁解釋道:“我們說好了要在吃飯前殺兩盤的!”
李連海道:“你懂下棋嗎?在我們面前下棋,你們兩個小子還真是會班門弄斧,象棋拿給我看看。”
蘇樂趕緊呈上。
虞千秋邀請李連海裏面坐。
蘇樂和虞龍跟在後面,虞龍向他吐了吐舌頭,蘇樂有些誇張地做了一個擦汗的動作。
來到虞家的小院裏,看到虞霸已經在院子的空曠地帶支起了鐵架,鐵架上吊挂着一隻剝好的光羊,下方木炭熊熊燃燒,那隻光羊在火上烤炙的通體呈金黃色,已經有香氣彌散在空氣之中。
虞霸看到父親陪着李連海進來,慌忙起身打招呼。
李連海哈哈笑道:“千秋,你這個大兒子真是好一副英雄氣概!”他需要踮起腳尖方才拍了拍虞霸的肩膀:“好好幹,今兒我是聞着香味不請自來。”
虞霸笑道:“李爺爺,您放心,我今天一定把最好的狀态拿出來,讓您吃到最正宗的烤全羊。”
李連海道:“好,千秋啊,咱們去下棋,好好殺你三盤助助我的酒興。”他倒是毫不客氣,夾着蘇樂送來的水晶象棋和虞千秋一起走進小樓去下棋了。
虞霸來到蘇樂的身邊,笑道:“來了,回頭嘗嘗我的手藝怎麽樣。”
蘇樂笑道:“看起來就已經很不錯。”
虞霸道:“這隻羊是我特地讓人從西疆發過來的阿勒泰羯羊,西疆那邊的烤羊做法和内地完全不同,通常選擇得是膘肥體壯的四齒三歲綿羊,屠宰方法也和這邊殺羊的放血法不同,屠宰的時候從胸部開刀,把手伸入羊的胸腔,攥捏它的心髒緻使它死亡,這樣方法殺死的羊不會大量失血,保持肉質的鮮嫩可口,就藥理學上來說也有大補的功效。”虞霸對烤全羊做過一番研究,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蘇樂對廚藝一直都有着非同尋常的興趣,他聽得津津有味,趁機向虞霸取經,求教烤全羊的做法。
虞霸又道:“将羊宰殺後不用剝皮,先把前腿挂起開膛,取掉五髒和下水,洗淨胸腔、腹腔,然後用開水燙去羊毛,以堿水洗淨全身羊皮。在羊的胸腔内放入各種佐料,四肢向上,羊背朝下,用鐵絲紮起将之反吊起來。正宗的做法是放入烤爐内烘烤。這種烤爐是特制專用的,以磚砌成,形成穹廬,先用一種叫梭梭的柴禾,将爐内燒紅,撤去燃料,将全羊從烤爐的天窗口吊入,并關閉天窗和爐門,借用爐内高溫,将羊肉炯至半熟,再打開爐門,由廚師用長柄勺,舀上梭梭柴的火塊,對着羊身進行烤炙,直到羊全身烤成焦黃色爲止。用這種慢火烤炙,能使羊腹中的佐料味逐漸滲透于羊肉之内,同時能使羊肉熟透。烤好後,先出爐倒掉腹腔内的羊湯和佐料,将全羊以跪卧姿勢擺入大盤内,上桌後,由專人在客人面前将羊剖卸成小塊,視來賓身份依次奉遞。烤羊腔中倒出的羊湯,再加水調配,用小碗—一端給客人。這也是吃烤羊肉時必不可少的一種極佳飲料。這種烤羊肉,吃起來酥脆香嫩,肥而不膩,根本不同于别種方法做成的羊肉味道。品嘗過這種烤全羊,齒頰久久留香,終身難忘。”
蘇樂聽得連連點頭。
虞霸笑道:“咱們今天顯然沒有那麽多襯手的廚具,我隻能利用手頭的工具,不過羊和木炭、佐料全都是從西疆專門發過來的,雖然不能做到盡善盡美,可在西疆那邊的七成水準還是有的,你要是想吃到最正宗的烤全羊,隻能等以後有機會去西疆遊玩的時候,我再請你了。”
虞霸一邊介紹着烤全羊的竅門,一邊不忘翻滾炙烤,那烤羊通體都已經烤成了金黃色,虞霸端來一盆面糊狀的東西,用毛刷刷在烤羊上面,很快就刷了厚厚一層,蘇樂觀察了一下面盆中的東西,拿起毛刷聞了聞,應該是用蛋黃、孜然以及各類調料摻入面粉之中和成的面糊。
虞霸刷在全羊上的面糊很快就已經收幹,待到面糊完全收幹了水分,他寬厚的手掌輕輕拍擊在全羊之上,裹在全羊外面的面層裂開,一塊塊落了下去,烤羊誘人的香氣頃刻間彌散在院落之中。
虞霸重新在全羊的身上刷了一層面糊,他此時方才向蘇樂說明道:“這面糊中有蛋黃、鹽水、孜然、姜黃、胡椒粉、蜂蜜、上等白面還有一些西疆特産調料,我将它們混雜在一起成爲糊狀,覆蓋在全羊的外面,一來可以替代烤爐的焖烤功能,二來可以保持羊肉的水分過度散發,在炙烤的過程中,面糊中的水分和佐料成分會悄然深入肉質之中,這是一步關鍵的入味過程。”
蘇樂在烹饪上本來就頗有研究,其實他一看就知道了面糊的作用,這種烤全羊的方法有點像杭幫菜中的叫花雞,蘇樂暗忖,若是不用面糊,泥巴的效果也是一樣。
蘇樂到來之前,虞霸用這樣的方法已經刷了兩遍,等到第四遍的時候,烤羊的香氣變得越發濃烈。
虞龍在一旁連口水都流了出來,忍不住催促道:“哥,什麽時候才能好?”
虞霸笑道:“就快好了。”
莫曉麗此時買了洋蔥過來,虞霸讓她和虞龍去準備涼菜,順便将一張長桌搬了出來。蘇樂趕緊過去幫忙,幾個人正在忙活的時候,聽到李連海爽朗的笑聲響起,他本來和虞千秋在房間裏下棋,可這烤全羊的香氣實在是太過誘人,搞得他們兩人都有些心緒不甯,李連海今天居然輸了一局,他出門就嚷嚷道:“這棋沒法下了,你們幾個臭小子故意跟我搗蛋,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烤全羊的香味兒,如何還能安心下棋?”
虞千秋陪着他一起出來,笑道:“兩勝一負,您老多少也給我點鼓勵,如果始終都是您赢,以後我見您隻能繞着走,說什麽都不願意陪您下棋了。”
李連海哈哈笑了起來,虞龍将父親和李連海請到桌前坐下,幾個人已經在桌上擺了六碟素菜,莫曉麗頗爲乖巧,極有眼色地爲兩位長輩倒上清茶,又甜甜道:“李爺爺、虞叔叔,您們喝點什麽?”
虞千秋征求恩師的意見道:“茅台行嗎?”
李連海的目光卻盯住了一旁的的大酒瓶,他有些好奇道:“那是什麽?香槟嗎?”
虞龍笑道:“那是我哥帶來的悶倒驢,烈姓酒。”
李連海道:“來點兒,我是出了名的驢脾氣,看看這酒能不能把我給悶倒!”
虞千秋啞然失笑,這位恩師自從離休之後,脾氣卻是越來越像小孩子了,難怪人家都說人老如頑童,看來果然如此。
蘇樂抱起那三斤重的大酒瓶先去給他們兩位各自倒了一小杯。
虞霸的全羊此時也烤好了,虞龍取了一個直徑約有一米的大銅盤,這盤子他專門找人特制的,蘇樂和虞家兄弟兩個一起将烤好的全羊裝入盤中,在衆人的驚歎和喝彩聲中将全羊端上了桌面。
按照長幼有序的規矩,虞霸先請李連海下刀,他指了指羊頭的位置,李連海看到那羊頭卻有種無從下刀的感覺,象征姓地在羊頭上劃了一下,隻劃下一小片肉,惹得衆人都笑了起來。
李連海笑道:“臭小子,出我洋相,這羊頭皮包骨頭的,哪有什麽肉吃。”
虞千秋道:“李老,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這可是個吉祥的彩頭,您老是我們的領路人,這羊頭非你莫屬!”幾位小輩也全都符合。
李連海笑道:“好啊,既然都這麽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隻是這麽大一個羊頭,我還真有點無從下嘴!”他将手中的割肉刀遞給蘇樂:“小夥子,幫我把羊頭肉給割下來!”
蘇樂原本隻是在一邊旁觀,可李老已經将刀遞到了自己的面前,在蘇樂看來這卻是一個給兩位大人物留下深刻印象的機會,想讓别人注意到你,必須要有值得别人關注的本事,李老送來的雖然是一把刀,對蘇樂來說卻意味着一個表現的大好機會。
蘇樂握刀在手,笑道:“那我就獻醜了!”
虞霸本想代勞,可是聽到蘇樂這麽說,心中不覺一亮,借此機會剛好可以見識一下蘇樂的刀法。
蘇樂颠了颠割肉刀,笑道:“隻是這刀有些輕了,虞大哥,把那柄廚刀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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