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志衡雖然和左強、蔺朝通同爲索命門,可在他父親金昌傑的眼中,一向是看不起這些同門的,事實上,如果不是五年前父親被人算計,差點把姓命丢在北韓,幸虧蘇東來斡旋營救,方才平安返回東北,到現在他們也不會承認千機門的領導。
孟國祥和趙千愁走得更近一些,他今晚的很多話得之于趙千愁的悄然授意。
雖然三人心中各有各的盤算,可他們對蘇樂這位新任門主的表現都是認同的,之所以站在蘇樂這一邊,并非是源于對蘇樂的擁戴,而是因爲利益,因爲他們預料到,選擇站在蘇樂一邊或許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這個世界上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蔺朝通和蘇樂之間的沖突從目前來看,後者暫時占據了上風,左家雖然牢搔滿腹,可最終也沒能要回左強的遺體,第二天上午,警方通知左強的家人去認領了骨灰。
左強的骨灰被接回之後,左家人哭得自然是天昏地暗,蔺朝通在昨晚和蘇樂當面沖突之後,似乎也失了銳氣。一個人坐在左強的書房内,就連左強的骨灰送回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出門去迎接。
左中祥和左中陽兄弟兩人安置完父親的骨灰,紅着眼睛來到了書房内,現在蔺朝通已經成了左家人的主心骨,事無巨細,基本上都要向他請示。
蔺朝通對左強的子女還是有些了解的,左中祥雖然是老大可是姓情懦弱,他的身上絲毫沒有遺傳到左強的兇悍和匪氣,至于左中陽這小子脾氣雖然暴躁了一些,可是左強從他們小的時候就有意劃清他們和江湖之間的界限,左強在蔺朝通的面前也曾經多次表示,不希望自己的子女重走自己的舊路,又有誰想自己的親生骨肉去過刀頭舔血腥風血雨的曰子?
自從和蘇樂昨晚的正面交鋒之後,蔺朝通才算是對這位年輕的門主有了真正的認識。
左家兩兄弟來到書房後,恭敬道:“大伯!”
蔺朝通點了點頭,溫和道:“你爸回來了吧?”
左中祥和左中陽哽咽着點了點頭,角度不同,對一個人的感覺全然不同,在蘇樂眼中窮兇極惡的左強,對左家兄弟而言卻是一位慈和寬厚的父親。
蔺朝通道:“無論怎樣回來就好,先把他的喪事風風光光地給辦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左中陽道:“大伯,我聽說姓蘇的要收回吉慶酒樓?”
蔺朝通道:“外面的傳言你們先别去管,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們。”說這句話的時候,蔺朝通感覺内心一陣悲哀,想起昨晚幾名年輕人當場就選擇蘇樂陣營的事情,他内心中的底氣多少有些不足。
左中陽道:“大伯,這件事我絕不會這麽算了,我爸死的不明不白,我們兄弟一定要爲他讨還公道。”
此時房門被輕輕敲了幾下,卻是左強的遺孀李文秀在女兒左中甯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看到李文秀進來,蔺朝通慌忙起身道:“弟妹,你怎麽來了?”自從左強死後,李文秀就卧病在床,身體一直都不好,所以蔺朝通才有此一說。
李文秀咳嗽了兩聲,然後道:“中祥你們三個先出去,我和你們大伯有話要單獨說。”
左中祥應了一聲,叫上弟弟妹妹一起離開了書房。
蔺朝通讓李文秀趕緊坐下,李文秀在茶桌旁坐下,一手撐着桌面,她低聲道:“大哥,這兩天辛苦你了。”
蔺朝通道:“弟妹,咱們是一家人,不用跟我說客氣話。”
李文秀道:“大哥,我今天過來找您,是有事情想要跟您商量。”
蔺朝通點了點頭道:“你說!”
李文秀道:“我跟老左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他在外面做什麽,我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始終覺得一個女人,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安安生生地照顧好家裏,把我的幾個子女撫養誠仁,這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可我不問,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老左做得是什麽行當。”
蔺朝通抿了抿嘴唇,柔弱順從往往都隻是女人的表象,她們對很多事都心知肚明,之所以不說,是因爲知道自己無法改變,所以隻能接受現實。
李文秀道:“這兩天紛紛擾擾的流言我也聽說了一些,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應該去相信誰,老左這輩子最信任的朋友就是你,所以有些話我隻能跟您說。”
蔺朝通點了點頭,心中感觸頗深。
李文秀道:“老左活着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如果有一天他要是死了,決不允許我們左家人爲他複仇,我問他爲什麽,他說他做過很多壞事,将來肯定是要不得好死的,如果子女爲他報複,那麽,噩運就會輪回到孩子們的身上,他早早地将孩子們送出國,讓他們在海外發展,就是這個原因。”
蔺朝通心中黯然,左強在這一點上倒是很有遠見。
李文秀道:“中祥姓情懦弱,中甯是個女孩子,他們兩人都是膽小謹慎之人,但是中陽的脾氣暴躁,這次老左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在我面前說了不少的胡話,昨天他回來,在我的逼問下,他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蔺朝通道:“弟妹,你隻管放心,隻要我有一口氣在,沒有人敢動他們,也沒有人敢欺負你們娘兒幾個。”
李文秀搖了搖頭道:“大哥,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時常跟老左說,别幹了,讓他盡早退休,跟我一起去澳洲找孩子們,安安生生的過曰子,可他不聽,錢真的不重要,老左給了我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是我回頭想想,真正最安心最踏實最幸福的時候卻是在他沒發迹之前,那時候即便是我們吃糠咽菜,我們每一天都過得幸福,心安才能幸福,老左已經走了,我隻想我的兒女們不再有什麽事情,老左的葬禮辦完,我們馬上就走,至于這邊的生意,所有掰扯不清的産業,我們都可以放棄。”
“弟妹……”
李文秀道:“大哥,我一個婦道人家沒什麽見識,我不希望我的兒女之中再有一個走老左過去的道路,我相信,老左泉下有知他也不想。”
蘇樂并沒有前往左家,他也知道,現在自己即便是出現在左家也不會受到歡迎,他讓張祖堂幫忙盯緊蔺朝通,如有異狀及時向自己彙報,一方面他讓龐潤良清算左強的物業,左強在世的時候替千機門打理不少的産業,在他死後關于财産上的事情務必要算得清清楚楚。
當天中午,蘇樂應虞霸的邀請前往虞家做客,虞霸明天即将返回西疆,他曾經說過要親手烤全羊請蘇樂吃,臨行之前果然兌現。
蘇樂也并不是第一次來到市委家屬院,上次來這裏是帶王福生過來給宗瀚祥看病。
虞霸和虞龍的父親虞千秋是申海市常務副市長,蘇樂是首次登門,琢磨着不能空手前去,他經過一番打聽,得知虞千秋平時最喜歡下棋,于是特地找人購買了一副水晶象棋。
來到市委家屬院,虞龍已經提前跟門衛打過招呼,把蘇樂的車牌号報給門衛,所以蘇樂進入其中并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他找到虞家的17号小樓,将路虎停在外面,車剛剛停好就看到莫曉麗迎過來了,蘇樂笑着跟她打了一招呼,看來莫曉麗應該是已經獲得虞家人的認可了,否則也不可能出現在他們家裏。
莫曉麗道:“嗨,你怎麽一個人來了?唐詩呢?”
蘇樂道:“不是喝酒嗎?叫她來多不方便!”
莫曉麗道:“還挺大男子主義,嗳,你這話怎麽聽着那麽别扭,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來啊?”
身後響起虞龍的聲音:“喂,曉麗,讓你接個人也老半天,趕緊去門口買點洋蔥去!”
莫曉麗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虞龍走過來摟着蘇樂的肩膀,笑道:“你可來晚了啊!”
“這兩天公司事情太多,美食大賽眼看就快開始了。”
虞龍看到蘇樂抱着的那盒東西:“什麽啊?”
蘇樂這才将水晶象棋拿了出來,虞龍搖了搖頭道:“别介啊,我們家老爺子最讨厭别人弄這一套,你還是先放車裏吧,省得回頭他給你甩臉子。”
蘇樂道:“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再說了,我今兒第一次登門,面見長輩總不能空着手吧?”
兩人說話的時候,看到一輛黑色紅旗遠遠駛了過來,卻是虞千秋剛巧從外面回來,蘇樂現在就算想把象棋放回去也來不及了。
虞千秋下了汽車,和他一起下車的還有一位老爺子,那位老爺子鶴發童顔,精神矍铄,虞千秋陪着老爺子說着什麽,兩人看來都頗爲開心,不時發出暢快的笑聲。蘇樂不認識這位老爺子究竟是哪個,可虞龍認識,他驚喜道:“李爺爺,今兒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原來那位老爺子正是申海前任市委書記李連海,他雖然早已從政壇隐退,可是在申海的影響力仍然不減當年,虞千秋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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