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殲計得逞,暗自發笑,這件事他對蘇明月千叮萬囑,一定不可以穿幫。事實上,除了他們姐弟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即便是老莫和明龍也搞不清楚這姐弟幾個究竟在搞什麽?本來早就提議返回申海,可是二小姐非要留少爺在這裏赴宴,這邊已經做好了留在南武過夜的準備,卻又突然決定返回申海。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前往申海的航班,蘇樂和蘇明珠進入沃爾沃内,方才将情況說明,老莫關切道:“大小姐傷得重不重?”
蘇樂道:“具體狀況不清楚,不過大姐說沒太大的妨礙,沒必要連夜就趕回去。”
蘇明珠伸手就在他頭上來了個暴栗:“你是不是人啊,大姐出車禍,沒人在她身邊照顧,真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怎麽辦?”
蘇樂心中暗樂,臉上卻裝出有些慚愧的樣子:“莫伯,咱們還是盡快趕回去。”
老莫點了點頭,明龍道:“咱們輪換着開,明天清晨應該可以趕到申海。”
蘇樂道:“不急,安全第一。”
蘇明珠道:“怎麽不急?盡快開回去,超速罰單都算我的。”她對這個姐姐感情還是極其深厚的,甚至可以說,在她心目中姐姐的地位還要遠遠超過這個弟弟,畢竟她和蘇樂沒有共同生活過,當然,這并不是意味着她不疼這個弟弟,隻是他們之間還需要增進了解。
蘇明珠上車不久就已經睡去,蘇樂将自己的外套脫下給她蓋在身上,蘇明珠就勢歪倒在他的身上,螓首枕在他的肩頭,蘇樂笑着搖了搖頭。
雨小了一些,不過迷蒙的雨絲伴随着夜色影響到了他們的視線,老莫車開得很穩,他從來都是這樣,無論發生了任何事,都保持着不急不躁。
蘇樂想起了這趟南武的匆匆行程,來此之前,他曾經滿懷希望,希望師父能夠給予自己一些幫助,希望能夠得到丐幫幫主莊窮的消息,如果能夠找到莊窮,很多的事情就會變得明朗起來。師父的絕情是他沒有想到的,随後發生的一系列麻煩事,更是他始料未及。離開南武的時候,蘇樂忽然明白,其實師父沒變,其他人也沒變,改變的隻是自己,他再不是昔曰的那個小廚子,他的身份,以及他可能帶來的麻煩,讓師傅選擇了和他劃清界限敬而遠之。
蘇樂又想到了高大寬,這小子自從回到南武之後,居然就和自己斷了聯絡,甚至在自己被夏善義帶走調查的這段時間,高大寬都沒有打過電話甚至發過一個信息,這對高大寬來說顯得很不尋常?難道他也意識到了自己會帶給他麻煩?
明龍輕聲道:“少爺,您休息一會兒吧,到申海還早呢。”他發覺蘇樂始終沒睡,猜想到蘇樂此時的心思很重。
蘇樂嗯了一聲,他閉上雙目,不知爲何,剛剛閉上雙目,腦海中就浮現出夏天那哀怨的雙眸,她悲傷絕望的目光如同烙印,深深印在了蘇樂的靈魂深處,怎樣都揮抹不去。在夏善義的事情上,蘇樂是問心無愧的,他沒有出手對付夏善義,他也相信老莫和明龍都沒有做過這方面的事情,可是夏善義的死卻将蘇樂深深震撼到了,他甚至開始懷疑,夏善義的死很可能和自己有關,也許有人正在利用夏善義的死将自己陷入困境之中。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人因我而死,在這件事上自己是負有一定責任的。
車輪在濕漉漉的公路上轉動,道路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中延伸,車内如此寂靜,靜得隻剩下呼吸,蘇樂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終于他進入了一個黑色而漫長的夢境。他感覺自己如同走上了一條漆黑而遼闊的荒野,看不到月也見不到星,空曠的荒野上隻有他一個人頂着風雨默默前行,就像一頭孤獨的狼,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着,忍受着饑餓和寒冷,他不敢停下,因爲停下就意味着死亡。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人影,他拼命加快了步伐,可是當那人的面孔在風雨中漸漸變得清晰,他方才看清,那是夏善義,渾身是血的夏善義就站在他的前方,夏善義舉起了手槍,瞄準了他的頭顱,扣動了扳機。
“啊!”蘇樂在驚恐中睜開了雙眼,他的周身已經布滿了冷汗,車内其他人都被他驚恐的聲音驚醒了,蘇明珠從他的肩上擡起頭來,眨了眨雙眸,帶着倦意道:“好好的,叫什麽?吓了我一跳!”
蘇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剛做了個噩夢!”
夜色中,一輛越野車從他們的後方超了過去,很快變線到他們的前方,後摔起的水霧覆蓋在沃爾沃的前車窗上,自動雨刮器迅速加快了節奏。
與此同時後方一輛黑色的悍馬車宛如暗夜幽靈般出現在他們的後方,突然加速,因爲這輛車并沒有開燈,所以在距離相當接近的時候,老莫方才發現,他猛然變換方向,車輪和地面激烈摩擦産生了一股股濃烈的白煙,刺鼻的味道傳入了車廂内,汽車在高速行進途中,又是在雨後打滑的路面上,想要完成變向閃避的動作,比起平時難度要大上無數倍。
老莫動手的同時已經沉聲道:“系好安全帶!”
身在後座的蘇樂趕緊将安全帶扣上,蘇明珠卻因爲這突然面臨的危險,吓得雙手哆嗦了起來,努力了幾次都沒有将安全帶扣上,蘇樂趕緊伸出手去,幫她牢牢扣在座椅上。
沃爾沃行進的軌迹劃出了一個弧線,從上方俯瞰,白色的煙霧形成了一道長弓,車身的右側無可避免地摩擦在了防撞護欄上,金屬之間的相互摩擦形成的火星蔓延到長達十米的距離。
車内人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抛離出去,又被安全帶給重新拉了回來。老莫終于成功控制住了汽車,躲避過悍馬車從後方的全力撞擊。
前方的越野車也迅速減速,變線後妄圖壓制住沃爾沃的車頭。
老莫臉色嚴峻,他将方向向左打,沃爾沃劃出一道s形的曲線,試圖加速超越前方的那輛越野車,對方識破了老莫的意圖,同時加速,然後斜向左切入沃爾沃前方的車道,試圖逼迫老莫減速。
老莫并沒有減速的迹象,反而加大了油門,沃爾沃撞擊在前方越野車的左側,兩輛車因爲并非正面相撞,彼此造成的損害都不算太大,它們彼此緊貼在一起,相互擠壓着。
越野車的車窗落下,司機一手把握着方向盤,一手舉起手槍,瞄準沃爾沃的車窗射擊,連續幾槍射在沃爾沃的車身車窗之上,子彈卻無法穿透車身分毫。這輛車雖然并不是那麽的顯眼,可車身和玻璃全都是特制防彈,這輛車的底盤也經過特别改裝,所以越野車在和它的沖撞中并沒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悍馬車加足馬力從後方沖了上來,粗大的前杠狠狠頂在沃爾沃的尾部,老莫在車輛被撞擊的同時将方向盤向右側猛打,沃爾沃本身的力量和悍馬車從後方傳遞來的沖擊力全都施加在一旁的越野車上,蓬!地一聲巨響,伴随着蘇明珠的大聲尖叫,那輛越野車被撞得偏離方向,朝着右側的護欄斜斜沖了過去,越野車司機死命向回打方向,汽車在兩種截然相反的作用力下,左側的車輪完全脫離了地面。在車内衆人的驚呼聲中,越野車掙紮着回歸了地面,就在左側的車輪即将沾到地面的時候,沃爾沃宛如一頭憤怒的獵豹一樣猛沖過來,狠狠撞擊在越野車凹陷下去的同一位置,越野車在這激烈的撞幾下,終于徹底失去了平衡,宛如一個醉酒的漢子,擰動着身軀一頭栽向護欄,然後從撞開的缺口中俯沖了下去。
老莫在完成二次撞擊之後,沿着應急停車道全速前行,前方出現了兩輛貨車并行,豐富的駕駛經驗和卓越的判斷能力讓老莫提前就考慮好了下一步該往何處去。
沃爾沃從大貨車的右側高速駛過,悍馬車尾随其後緊追不舍。
老莫超越大貨車的刹那,猛然踩下刹車,大貨車司機下意識的向一旁打方向,正擠壓在從右側意圖超車的悍馬側方,悍馬的個頭雖然比起沃爾沃大上許多,但是和這輛滿載貨物的大貨相比仍然不是一個級數的對手,悍馬的車身被夾持在貨車和護欄之間拖行,摩擦出一條長長的火星軌迹。金屬護欄終于無法承受這巨大的壓力,先是被擠壓變形,然後從中崩斷,悍馬歪歪斜斜地沿着道路滾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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