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娴撫摸着上面的彈坑道:“可爲什麽會有兩個彈坑?”
楚天嶽淡然道:“也救過我的性命!”
李靜娴的鳳目睜大了,她欣賞楚天嶽的淡定和自信,隻有一個人真正經曆過生死沉浮大風大浪方能修煉成這般古井不波的心态。
楚天嶽笑道:“你喜歡,送給你!”
李靜娴搖了搖頭,将火機茶幾上推到楚天嶽的面前:“君子不奪人所愛!”
楚天嶽微笑道:“你反正不是君子,你是個女人!”
如果換成别人對她說這種話李靜娴肯定要發火,但是楚天嶽的這番話聽起來并沒有帶給她任何的輕視成分,李靜娴道:“别人送給你的東西,你應該珍惜。”
楚天嶽望着那隻火機,目光瞬間變得迷惘起來:“送我火機的那個人如今已經成了我的仇人!”
李靜娴道:“那我就更不能收下了。”
楚天嶽微笑道:“看來你不想成爲我的仇人!”
李靜娴道:“和氣生财,我經商這麽久始終都抱着這個原則,可惜商場上未必每個人都這麽想。”
在房間内竄來竄去的泰迪犬不知何時來到了李靜娴的腳邊趴在那裏,偎依在她的小腿上,擡起頭發出嗚嗚的聲音,李靜娴看到它那兩隻黑豆般的眼珠兒,心中泛起一絲憐愛,伸手将它抱了起來。
楚天嶽道:“聽聞你的愛犬走失之後,知不知道我産生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麽?”
李靜娴沒說話,輕輕撫摸着泰迪犬頭頂的卷毛。
楚天嶽道:“我知道外界肯定有很多人會把這件事聯系到我的身上,我坐過牢,在多數人眼中底子并不是那麽的幹淨,而且之前因爲白雲湖地塊的事情我和李總鬧過一些不快。”
李靜娴道:“你來這裏就是爲了解釋這件事?”
楚天嶽搖了搖頭道:“沒必要解釋,清者自清,别人怎麽看我根本就不在乎,我隻是認爲這一連串的事件都是在針對我,其目的就是想陷我于困境之中,打擊我的同時又捎帶着對付了其他人,我們都是受害者。”
李靜娴望着楚天嶽:“你有什麽打算?”
楚天嶽道:“既然出了事,總得有人承擔,事情發生在雲舟,當然應該由周先亮負責。”
李靜娴道:“吳越的事情也就是應該由我負責了?”
楚天嶽笑道:“我對餐飲業一直都沒什麽興趣,吳越的生意雖然受了點影響,可是如果給你雲舟作爲補償,想必也不失爲一個圓滿的結果。”
李靜娴心中一動,楚天嶽根本是在提出解決這件事的條件,可雲舟現在還在周先亮的手中,他楚天嶽又有什麽權力決定雲舟的歸屬呢?
楚天嶽道:“我有意進軍地産,可是這方面我并不熟悉,這個世界上錢是永遠都賺不完的,李總可否考慮一下跟我合作?”
李靜娴望着楚天嶽,她雖然在短時間内認可了楚天嶽的能力,但是他們之間的了解實在還是太少,李靜娴道:“你對我很了解嗎?”
楚天嶽微笑道:“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眼睛,雲舟就作爲我送給你的一件禮物吧!”
楚天嶽回到自己的奔馳車内,病諸葛傅明亮始終坐在車内等他,楚天嶽這個人心機深不可測,從他臉上的表情,你永遠無法猜到談判的結果。
汽車啓動之後,傅明亮方才道:“門主,怎樣?”
楚天嶽皺了皺眉頭,他很不喜歡門主這個稱呼,雖然他的确是青鸾門的門主,可門主這個稱呼充滿了江湖氣。
傅明亮觀察入微,從楚天嶽這個細微的反應已經猜度到了他的心理,恭敬道:“楚先生!”
楚天嶽的表情這才稍顯緩和。
病諸葛傅明亮小心問道:“情況怎樣?”
楚天嶽笑了起來:“的确是個聰明的女人!”
傅明亮道:“您給出的這份厚禮,任何人都不會拒絕。”
楚天嶽道:“想要打動别人,不但要拿出誠意,拿出足以打動她的利益,還要充分展示出自己的實力。”
傅明亮恭敬傾聽着,楚天嶽和李靜娴達成合作的共識對雙方的利益都有好處,隻是他有些好奇,楚天嶽究竟用何種方法打動了李靜娴?這個女人并不好對付。
楚天嶽道:“雲舟那邊的事情進行的怎麽樣了?”
傅明亮道:“周先亮已經焦頭爛額了,他的虧空比我們預想中還要嚴重,蕭禦那邊對他逼得很緊,單單是利息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楚天嶽道:“我不是沒給他機會,可惜,他不懂得珍惜,一千萬的出價已經不少了。”他轉過頭望着傅明亮道:“明亮,是不是因爲我離開的太久,所以我的話對很多人缺乏了威懾力?”
傅明亮道:“那是因爲他們有眼無珠。”
楚天嶽呵呵笑了起來。
傅明亮道:“楚先生!”他向楚天嶽靠近了一些,附在楚天嶽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楚天嶽微微一怔,皺了皺眉頭,因爲傅明亮的這番話而陷入深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他怎麽敢找我?”
傅明亮道:“應該是他們的内部出了事情。”
楚天嶽閉上雙目:“那就安排個時間跟他見一面。”
傅明亮道:“他好像很急。”
楚天嶽道:“老東西連這點耐性都沒有了,看來一定是有要緊事,一個小時後,我請他去清溪飲茶喽。”
清溪國家級濕地公園,距離錢塘城中心的西子湖約五公裏,是一塊極其罕見的城中次生濕地,是目前國内第一個也是唯一的集城市濕地、農耕濕地、文化濕地于一體的國家濕地公園,園區約70%的面積爲河港、池塘、湖漾、沼澤,正所謂“一曲溪流一曲煙”,整個園區六條河流縱橫交彙,水道如巷、河汊如、魚塘栉比如鱗、諸島棋布,形成了清溪獨特的濕地景緻。
清溪人文,源遠流長。清溪自古就是隐逸之地,被文人視爲人間淨土、世外桃源。蘆雪庵、泊庵、梅竹山莊、清溪草堂在曆史上都曾是衆多文人雅士開創的别業,他們在清溪留下了大批詩文辭章。深譚口百年老樟樹下的古戲台,據說還是越劇北派藝人的首演地。
左強乘舟來到清溪蘆雪庵的時候,楚天嶽已經在那裏等待。
茶室内隻有楚天嶽和一位茶藝師,左強進入茶室,他的表情仍然顯得非常的僵硬,在楚天嶽看來這十年左強并沒有太多的變化,楚天嶽抽了口雪茄,微笑道:“過去常聽人說,如果一個人臉上麻子太多的話可以阻止歲月的痕迹,見到你方才知道果然如此,你和十年前好像沒什麽變化。”
左強冷冷望着楚天嶽:“老了!”
“老而不死是爲賊!”楚天嶽言語間沒有任何客氣的意思。
左強也沒有生氣,事實上他滿是麻子的面孔從來都缺少表情,生氣和不生氣都是一個樣子。
“坐!”楚天嶽指了指對面的座椅,茶藝師斟茶之後,楚天嶽擺了擺手,示意他離去。
左強在楚天嶽的對面坐下。
楚天嶽道:“抽煙嗎?”
左強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雪茄盒上,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一旁的火機,他沉穩的目光産生了微弱的波動。
楚天嶽笑了起來:“這隻火機是東來送給我的,它曾經救過我的命。”
左強沒說話,靜靜望着楚天嶽。
楚天嶽拿起那隻火機,輕輕撫摸着上面的彈坑道:“當年你的那一槍打得真準,子彈瞄準了我的心口,如果不是這隻火機擋了一下,我已經死去十二年了。”
左強道:“換成現在,我隻怕要射偏。”
楚天嶽哈哈笑道:“射偏我豈不是死定了?”他抽出一支雪茄,拿起火機點燃,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他的面孔瞬間隐藏在煙霧後,讓他看起來越發顯得深不可測。
左強道:“我不該來找你!”
楚天嶽道:“是不是因爲我還記得當年你打我一槍的事情?你擔心我報複?”
左強搖了搖頭:“你以爲我怕死嗎?”
楚天嶽道:“當年或許不怕,可我聽說人越老膽子就會越小。你今天來找我,不怕被蘇東來知道?他那個人生性多疑,如果他知道你背着他偷偷跟我一起喝茶,後果一定很嚴重。”
左強道:“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
“你們之間産生裂痕了?是不是蘇東來想要對付你啊?”楚天嶽頭腦出衆,僅僅從眼前的情況就已經分析出左強來找自己的真正原因,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楚天嶽并沒有說出,也許左強來找自己源于蘇東來的授意。
左強道:“你在獄中呆了十年,這段恥辱想必不會輕易忘記吧?”
楚天嶽微笑道:“我早已學會了感謝生活,即便是這十年的牢獄生涯,我一樣要感謝,即便是面對你這樣一個曾經意圖謀殺我的人,我也要說聲謝謝,謝謝你當年一槍打在火機上,隻有懂得感恩,才可以活得更自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