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肯放下固有印象,就是……就是心有成見!”
中隊長辦公室,蘇七月剛準備請師姐進去,就聽到了裏面争吵的聲音。
嘚嘚!
敲了兩下門之後,蘇七月當先一步走了進去。
看到蘇七月,袁朗眉毛一揚剛想說話,跟着又看到他身後的女少校。
因爲之前鐵路和他提前過蘇七月這位師姐的事兒,袁朗見了顔曼青自然也不驚訝。
倒是許三多,本來還臉紅脖子粗的。
可是見到蘇七月和顔曼青走進來,頓時蔫了。
和蘇七月、顔曼青打過招呼之後,袁朗就扭頭對許三多說道:“行了,許三多,你先回去吧。成才的事兒,我已經決定了!”
“可是……”
許三多剛想說些什麽,袁朗就瞪了他一眼。
“嘿,我說許三多,你可别得寸進尺啊!”
要是平時,袁朗這個态度,足以讓許三多退避三舍。
但今天的情況顯然有些不同。
聽了這位隊長的訓斥,許三多愣是幹杵着沒挪動步子。
看到他這副倔強的模樣,袁朗真是好氣又是好笑。
擡頭瞥了眼面色從容的蘇七月,袁朗似乎有了主意。
他伸手一指道:“怎麽,你不服氣是吧?正好,副隊長也來了,讓他來評評理!”
袁朗目光直視許三多道:“副隊長和你,還有成才,都是同年兵……他的話,你總該信得過吧?”
聽到這裏,許三多身子就是一僵。
他是知道蘇七月和成才之間的糾葛。
雖然他内心深處相信副隊長絕對不會對誰帶有偏見,但是在成才這件事上,他還真不敢打包票。
許三多躊躇猶豫的神色,蘇七月自然是看在了眼裏。
他平靜地說道:“隊長,你和三多是在議論成才的去留吧?”
袁朗點頭應道:“沒錯,就是這事兒,你之前去C集團軍招兵的時候,對情況應該有所了解……說說你的看法吧。”
“我和許三多的看法一緻,确實應該給成才一次機會!”
蘇七月的回答沒有絲毫遲疑。
聽這話,許三多自然是欣喜若狂,咧嘴笑了起來,看向蘇七月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至于袁朗,則顯得有些不太樂意了。
他盯着蘇七月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了聲。
“上次評估的時候,旅長和我對成才的判斷,你可是全都聽到的。當時的你,也沒有說出反對意見吧?”
“那爲什麽,這才半年時間過去,就改變态度呢?”
面對袁朗的質疑,蘇七月就坦然道:“因爲人是會變的,而成才也變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轉頭掃了一眼下首還有點忐忑不安的許三多,蘇七月接着說道:“這一點,我和許三多是親眼所見。”
聽着蘇七月的陳述,許三多就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對對對,隊長,我真的看到了,絕對不騙你!”
袁朗不爽地抽了抽鼻子:“哼,那小子油滑得很,你們怎麽知道自己沒有被他演技給騙到了?”
蘇七月聞言不由得笑道:“隊長,是不是演戲,第一感覺的判斷,自然未必準确。”
“但隻要把握住細節,基本上就不會有偏差。”
“哦,什麽意思?”
聽了這話,袁朗就有些好奇。
蘇七月揮揮手,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話。
“上次露宿931的時候,我注意到成才掏出來的,隻剩下一種煙了……”
蘇七月這話一說,袁朗頓時想到了什麽。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不甘心地開聲道:“就算是他做出了一些改變,但這不代表他就知道珍惜戰友。”
“上次反恐演習他的表現,你們也都看到了。誰能保證,未來上了戰場之後,他爲了活命,不會将戰友的後背留給敵人?”
袁朗的這個問題一針見血,讓許三多根本無從反駁。
蘇七月倒是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
他看了一眼下首的許三多,開口說道:“其實上次成才選擇放棄,更多的是因爲對未知的恐懼。畢竟,當時他誤以爲自己組的成員,都已經犧牲了……”
“假如讓他和信任的隊友一起面對死亡,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聽了這話,袁朗立刻抓住了什麽:“是啊,你也說了,這些都是不确定的。”
“我們不敢和這樣不确定的戰友,一起上戰場。”
蘇七月笑了笑道:“所以,在讓他上戰場之前,我們要把這個不确定變成确定。”
說到這裏,蘇七月正色道:“隊長,畢竟像許三多這種過分信任的天分,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成才各方面的素質,都符合特種作戰人員的要求。我覺得,我們應該再給他一個機會。看看他現在,有沒有學會信任隊友……”
聽着蘇七月言之鑿鑿的話,袁朗就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才重新擡起了頭。
這次他沒再搭理蘇七月或是許三多,而是轉頭看向顔曼青道:“不好意思啊,顔研究員。我們中隊就這樣,相互之間經常有一些小争論,讓你見笑了。”
顔曼青擺擺手道:“不會啊,袁隊長,我和七月在學校的時候,也經常爲技術上的事兒争得面紅耳赤呢!”
聽了這話,袁朗就爽朗地笑了。
一旁許三多不明就裏,正要說話的時候,蘇七月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三多,你先回去吧。這個事兒到此爲止,成才繼續參加特訓,至于能不能留下,還要看他最後考核的表現。”
許三多喜出望外地應了一聲,挺直了身子和袁朗、蘇七月敬禮,然後小跑着離開了。
目送着這家夥離開之後,袁朗就有些“幽怨”地掃了一眼蘇七月。
“喂,怎麽說我也是隊長,你就不能在士兵面前給我點面子啊?”
蘇七月當然知道袁朗是在開玩笑,很配合地敬禮道:“是,隊長,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
袁朗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
心說:依照你小子的性子,下次你還不是我行我素。
和蘇七月、顔曼青聊了幾句,袁朗就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他斜睨着蘇七月,正色問道:“小七,你是真覺得成才改變了嗎?”
“當然!”
蘇七月肯定地答道,“一個人的眼睛,是說不了謊的。”
“上次在草原上見到成才,我在他眼神中看到的是淡然從容、寵辱不驚;這是他以前從來不具備的特質……”
袁朗知道蘇七月在心理學上的造詣,當然不會質疑他看錯。
摸了摸下巴,袁朗就釋然地點頭道:“許三多那小子的說法和你一樣!”
“不過,他說不出那麽具體的東西,就一個勁兒地說成才變了,說我固執己見、自以爲是……”
歪着腦袋看向蘇七月,袁朗就好奇道:“哎,小七,你說我是自以爲是的人嗎?”
“不是,隊長你最多是……自視甚高、自命不凡罷了。”
蘇七月笑着答道。
袁朗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神情有趣極了。
輕笑兩聲之後,蘇七月就漸漸收起了笑容。
他沉吟着說道:“其實,隊長你剛剛說的一句話,對我是很有觸動的。”
“哦?哪一句話?”
袁朗聞言,頓時來了精神。
蘇七月解釋道:“就是那句不敢跟不确定的人上戰場。”
“哦?這句話有什麽問題?”
袁朗一臉希冀。
“對你來說,或許成才的性格,是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可确定的因素。”
“但是對我而言,許三多的不确定性要比成才大得多。”
“哦,怎麽講?”
蘇七月不緊不慢地說道:“來到三中隊也這麽長時間了,隊裏這麽多号人裏面,我也基本上能做出準确的判斷。”
“可唯獨許三多,他上了戰場之後的反應,我是完全沒辦法預料的。”
“我可以事先給他下達戰術任務……但是,一旦出現緊急的情況,需要立刻給所有人指派新的任務,我可能就無法面面俱到。”
聽着蘇七月平心靜氣的講述,袁朗就釋然地點了點頭。
他能明白蘇七月話裏的意思。
這位副隊長的帶隊風格,和自己完全不同。
自己有着長期實戰的經驗,可以根據戰場形勢的變化,立刻做出決斷,給許三多安排最适合的任務。
但是蘇七月,他一向是謀定而後動。
在他的隊伍裏,如果出現許三多這樣一個未知因素,反而會拖後腿。
歎了口氣,蘇七月最後說道:“所以,讓成才留下,我也是有一點私心。”
“相比許三多,他可能更适合我的隊伍。”
袁朗聞言,就好笑地掃了他一眼揮手道:“行了,你小子就别給我灌迷魂湯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對成才再心存偏見,這總成了吧?”
“咳咳!”
蘇七月咳嗽了一聲,略帶幾分無奈道,“隊長,我不是說成才,是真的和你在讨論帶隊方式和方法。”
“畢竟,特戰部隊未來的發展方向,肯定是更加細化。一個中隊,肯定會有更多的戰鬥小組。咱們得未雨綢缪不是?”
“明白明白!軍事理論方面,我是甘拜下風,副隊長你來操心就行!”
袁朗拍了拍蘇七月肩膀說道。
聽着這正副隊長二人有趣的對話,旁邊的顔曼青也不禁面露微笑。
“哦,對了!”
袁朗似乎想到了什麽。
“特種訓練營那邊,周亮和我說過了。等這批新人訓練結束,讓咱們第三中隊來幫忙扮演一下‘敵軍’,搞一場演習。”
“我過些天要出一趟任務,這事兒就由你來牽頭吧。”
今天可能入精品,明天加更一章。
月票滿2100的加更可能要放到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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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