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熏調制完這杯加了料咖啡後,蜥蜴的關卡就結束了,她回到了酒吧。
穿着黑衣服的蜥蜴喝光了那杯“縱情”,留給了熏一杯“複仇”。
“複仇”一片漆黑,熏望着這杯酒,心中忐忑。
她的男友如果是會給妹妹下藥的人,那麽她之前是多麽的眼瞎?而回憶起梨香,她也完全沒看出梨香在平時有什麽不對勁,那時候她就已經被自己的哥哥下了藥嗎?
不會的,這隻是個遊戲……
但是,她又回憶起那兩兄妹平時給人的感覺,确實很暧昧。雖然當時那種暧昧被她解讀爲了正常的兄妹情,但現在邪惡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不斷滋長,讓她不得不往更黑暗的一面去想。
熏将“複仇”遞給了那隻螃蟹。
螃蟹用兩隻鉗子夾住杯子,然後将這杯酒倒入了嘴裏。
熏發現螃蟹上面的提示文字變成了:醉螃蟹。
其他的動物在喝過酒之後,并沒有這樣的變化,但唯獨螃蟹變成了醉螃蟹,這是否有什麽深意?
場景發生了變化,熏來到了螃蟹的關卡。
虛拟演示屏幕,金屬制簡約講台,整齊的桌椅,牆壁的虛拟投影偉人肖像。這個地方熏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她的學校。
而她坐着的位置,正是她的好友梨香經常坐着的位置。
就連桌子上的劃痕都一模一樣,熏确定了,螃蟹就是梨香。
爲什麽玩一個遊戲,會牽扯到梨香?遊戲的制作者是梨香的朋友嗎?所以才用了現實中的場景和人物當素材?
熏到現在都不願承認遊戲中的故事是真實的,她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隻是遊戲内編造的故事。
因爲一旦她承認這些是真的,那就意味着烏托邦系統并不如所說的那樣将世界管理成美好世界,正如那條衣冠楚楚的蛇,依然可以在陷害同事後,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好地活着。
悲慘的人則得不到救贖,在無人所知的角落中死去,新聞也不會播報。
任務出現了提示:按照筆記本上的要求去做。
熏在座位附近的書包中發現了梨香的筆記本,打開後,上面寫着:
“和哥哥搞在一起的熏,不可原諒,她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我要将她趕出學校,讓她身敗名裂。哥哥背叛了我,不可原諒,我要讓他後悔自己所做的錯事。”
熏仿佛墜入了冰窖。
如果說梨香的哥哥故意下藥,侵害梨香,這讓熏大開眼界。那麽現在,梨香作爲受害者,居然真的将自己視爲哥哥的女朋友,就讓熏的三觀崩碎。
他們可是兄妹啊!
而且這一切都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
所以後來梨香突然翻臉,還用各種手段讓她在學校不好過,散布她不好的傳言,都是爲了報複她,隻因爲她算是梨香哥哥正式承認的女友。
這在妹妹梨香看來,這種行爲就是背叛。
熏終于理解爲什麽自己成爲了被針對的人了。
這一家人都不是正常人!兄妹都不正常!
熏不想再玩下去了,她用腳指頭都知道,她所扮演的梨香會在接下來去做什麽事。
梨香會不斷地找自己麻煩,散布她各種不堪的謠言,還會找其他的同學聯合起來堵她,集體毆打她。
這一切欺辱的開始,都源于這次的任務。
筆記本上已經給出了本次任務的指示:散布熏的隐私。
熏捂着頭,陷入了那次記憶中。梨香當時把她的所有私人信息都放到了公共網絡上,導緻無數的人聯系她,辱罵她。
她每天都不得不讓自己沉睡,而腦内終端則不斷收到新的消息,即使屏蔽掉了提醒,那高速增長的數字也讓她格外焦慮。
“我不想再繼續玩了。”熏陷入了焦慮中。
但是沒有任何按鈕讓她退出遊戲,要離開的話,要麽通關,要麽直接暈倒。
在診療中心治療後,熏已經加強了心理承受能力,不會動不動暈倒,對曾經被欺負的經曆也不會那麽敏感。
這就導緻熏無法通過暈倒來離開遊戲,她隻能硬着頭皮通關。
熏咬了咬牙,按照遊戲任務的提示,将自己的個人信息散布到公共平台上。
沒什麽好怕的,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我也知道了梨香這樣做的原因了,不是嗎?
熏完成了任務,此時她已經滿頭大汗。
回到了酒吧後,她不斷的喘着氣,在診療中心時,那些治療都是引導她忘記這些悲慘經曆,讓她逐漸接受自己是有心裏缺陷的,所以才會被這些外物所影響。
沒有感情的精英是不會被這些煩擾的事情分神,無論外界發生什麽,他們都隻會專注于眼前的研究。
所以熏是不完美的,是擁有豐富感情的缺陷者。
在診療中心,這是熏所學到的全部。
而現在,熏直面了自己曾經所面對的慘痛,讓她充分将曾經來不及感受到的痛苦釋放出來。
讓她直接面對梨香的欺辱,以及這一切背後所隐藏的事件。
“不是我的問題,是梨香和他們的問題。”熏雖然痛苦,但想明白這一切後,反而覺得一直壓在心口上的那塊大石頭被移走了。
此時,在吧台上,依次擺放着:替罪羊,複仇,減負,極樂和縱情這五杯酒。
任務也變成了:調制公道。
熏不太明白,爲什麽這幾個人的酒結合在一起就變成了公道,遊戲并沒有完全把背後的故事展現出來。
但無所謂了,她現在隻想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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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部,艾克和金隊都注視着半空中的虛拟投影,投影中正是熏的遊戲直播。
随着遊戲進度的解鎖,他們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酒吧案件的那幾個人都牽扯着其他案件,這裏面牽扯出了不少陳年舊案。”艾克翻找了資料,說。“尤其是十九年前的那起轟動全市的特大貪污案。”
“還有隔壁部門一直在追查的倒賣人口案,在這裏也有着重大的突破。”
“地下高利貸組織,也終于抓到了他們的尾巴。”金露出複雜的笑容。“這個神秘的遊戲真是爲我們提供了不少線索啊。”
“但是遊戲制作者根本找不到,烏托邦系統已經嘗試了不少次,但……”
“我們陷入了誤區,烏托邦系統隻管轄網絡,它查不到的人,不代表我們查不到。”金隊說。“看來我們得恢複上個世紀的那種古老的查案方式了,人工走查詢問,人工排查信息,而不是靠烏托邦系統。”
“不過,我們首先的任務,還是要重啓這些老案子的調查,當初黑貓酒吧店主被殺的懸案,如今應該也會得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