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模式,法西斯模式,美國羅斯福新政,乃至中國模式。四個世界上主要的國家都完成了自己應對方式。針對這些模式的研究以及相應經濟學的解釋都應運而生。
處于世界邊疆的中國影響力相對比較小,至少在環北大西洋經濟圈中的影響力比較小。不過這隻是針對普通人而言。限于所在的社會現狀與信息渠道,普通人乃至一般的學者,對于情報信息的收集乃至理解都受到相當的限制。但是在第一流的人才中,對“中國模式”的看法就相當不同。
美國總統羅斯福對中國模式就非常注重,盡管向這個世界第一工業強國的領袖獻計獻策的人非常多,包括著名的經濟學家凱恩斯。
古典經濟學家和新古典經濟學家都贊同放任自流的經濟政策,而凱恩斯卻反對這些,提倡國家直接幹預經濟。他論證了國家直接幹預經濟的必要性,提出了比較具體的目标;他的這種以财政政策和貨币政策爲核心的思想後來成整個宏觀經濟學的核心,甚至可以說後來歐美的宏觀經濟學都是建立在凱恩斯的《通論》的基礎之上的。
但是陳克主導的“中國模式”與凱恩斯依舊有巨大的不同。作爲馬克思主義的實踐者之一,陳克領導的中國并不以“财政政策和貨币政策爲核心”,而是以發展生産力與拆除貿易壁壘,實現交易社會化的工業體系爲核心。對于羅斯福而言,中國模式其實更合他的心意。
當然,羅斯福并不是社會主義者,更不是一個**者。羅斯福當然旗幟鮮明的反對徹底消滅“資本私有制度”。如果羅斯福敢支持反對資本私有制,隻怕他也早就被“神經病人”給槍殺了。但是羅斯福從“中國模式”中汲取了大部分實踐方式。
羅斯福不知道的是,陳克推行的“中國模式”中,也大量的汲取了“羅斯福新政”中相當一部分實踐方式。隻是“中國模式”比羅斯福新政要早的多,羅斯福自然會充分借鑒人民黨行之有效的一部分内容。
正因爲如此,羅斯福對是否要和中國開戰頗爲猶豫。即便是遭到了中國《茅山誅妖傳》的嘲諷,羅斯福的遠房堂叔老羅斯福總統也被狠狠的類比爲“煉金術士巫妖”,不過羅斯福本人還真的不太在乎這些。《茅山誅妖傳》一看就是源于統治階級手筆的東西,強大的“邪惡”力量并不是爲了邪惡而邪惡,而是爲了利益而遵從了自己的道路。得知《茅山誅妖傳》的劇本來由陳克親自執筆完成,羅斯福甚至連生氣的感覺都沒有,他甚至頗爲欣賞陳克的才氣。狼吃肉,狗吃屎,能寫出基于利益的劇本,本身就該是統治者的氣量。
現實中一個明白利益所在的中國領導者,是非常難以對付的存在。羅斯福不得不考慮到與中國進行戰争的危險。從利益的角度考慮,德國的危險比中國大的多。環北大西洋經濟圈是1939年世界經濟的精華所在,成爲歐洲霸主的德國對美國的威脅遠遠大于中國。這根本不用花費太大力氣就能考慮清楚。問題是,解決了德國之後呢?
控制了整個西太平洋的中國将與美國隔着一個太平洋對峙,即便是美國有菲律賓作爲亞洲基地,那又能如何?在中國的海空軍包圍下,讓美國的太平洋艦隊進駐菲律賓,隻是送肉上門的節奏。羅斯福是法學院出身,1913年任海軍副部長。對于在太平洋和中國來一場規模空前的海戰,羅斯福當然深刻的知道其難度。同時,羅斯福很清楚,等到中國占領了整個西太平洋之後,美國再試圖把中國攆回東北亞的難度到底有多大。
最關鍵的事情在于,美國人民根本不想在遠東來一場空前的戰争,這場戰争的投入之大前所未見,而勝負根本無法預計。抱着一種利己主義的怒氣,羅斯福想,如果中國主動襲擊美國太平洋艦隊就好了!
問題是中國根本沒有這種動作,美國艦隊不是沒有去“打醬油”。在中國艦隊南下的時候,美國太平洋艦隊也派遣部隊前去尾行。結果中國海軍對美國艦隊采取了視而不見的姿态。羅斯福從來不在乎編造謊言,作爲一名政治家,編造謊言是最基本的能耐之一。美西現在在西太平洋的落腳點菲律賓就是靠美西戰争赢得的。美西戰争本來就是一場建立在謊言上的戰争。
西班牙軍對古巴起義者的殘酷鎮壓危及美國資本家在該地的經濟利益。1898年2月15日,美國派往古巴護僑的軍艦“緬因”号在哈瓦那港爆炸,美國遂以此事件爲借口,于4月25日對西班牙采取軍事行動。
羅斯福比誰都清楚,“緬因号”到底是怎麽爆炸的,給西班牙人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這麽幹。美國人巧妙的讓“緬因号”爆炸了,然後這就成了借口。
如果可能的話,羅斯福還是很希望能夠“複制”緬因号事件。如果沒有共和黨的阻撓,羅斯福早就把這個計劃給實施了。在馬上就要開始的美國大選中,對羅斯福極力擴大聯邦政府的權力,壓制各州州權,并且允許建立工會,實施養老保險的羅斯福新政,共和黨深惡痛絕。所以美國共和黨絕對不允許羅斯福把美國拖入世界大戰。一旦進入戰時體系,羅斯福必将得到更大的權力,共和黨對任何能夠引發美國對外戰争的可能都盯得很緊。
美國太平洋艦隊跟着中國艦隊南下的事情,在共和黨的宣傳下,在美國國内掀起了極大的風潮。共和黨指責羅斯福故意要引發戰争,把美國拖入亞洲戰争中去。哪怕是共和黨極度不待見中國,他們依舊在國會中質詢,“如果美國艦隊出現在中國與英國荷蘭交戰的海域,然後一枚天知道誰發射的炮彈射向美國艦隊,那麽羅斯福總統會不會立刻對中國宣戰?”
大家都是政客,誰不知道這套把戲是怎麽玩弄的?共和黨先發制人,把羅斯福有可能采取的伎倆扼殺在萌芽當中。見識了老兵們和平進軍華盛頓後慘遭鎮壓的美國民衆當然不肯參與戰争,共和黨提出了問題之後,美國議會經過數次讨論,幹脆提出了一個議案,要求美國太平洋艦隊不得以任何形勢介入中國與英國的戰争。哪怕是遇到了襲擊,國會也需要對其進行調查。
中國駐美國大使很快就得到了這方面的消息,中國國内要求駐美各單位都要努力拖住美國,不讓美國參與西太平洋戰争。在情報工作中,這些事情頗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在一些試圖吸引眼球爲生的小報上,很快就出現了一些“故事”。包括英國海軍化裝成德國海軍與中國海軍襲擊美國艦隊,試圖引發中美,德美戰争的故事很快就流行起來。美國人民因爲與上層隔離,對于“謠言”的喜愛遠勝于與真相的渴望。這些小故事哪怕編寫的在專家眼中離譜的滑稽,但是國家層面的高度并不是人民想知道或者能夠理解的,隻要能夠讓美國民衆覺得符合了自己能夠理解的思維,那麽美國民衆就甯肯相信這些故事。
“編寫故事的要點在于一定要喜聞樂見!一定要喜聞樂見!而且要讓人民覺得自己有分辨能力,能夠識破各種上層的謊言!”中國駐美的情報機構人員對此做出了非常正确的判斷。
所以故事最初的版本都是以平鋪直叙開始,直指一些簡單的陰謀。随着美國民衆的胃口與注意力開始集中在這些方面上,故事開始逐漸升級,各種層層嵌套的陰謀開始出現,包括間諜,反面間諜,諜中諜之類的陰謀故事開始更多出現在美國文化市場上。
中國情報戰機構并不存在那種直接探聽外國機密情報的部門,陳克一直認爲對于工業化社會,這種手段用處不大。特别是中國這種強大的工業國,隻要自己不犯錯,單憑勢力就能解決敵人。間諜無人權,被抓到之後立刻處死是常态。但是對于收集各種經濟情報以及文化以及社會動向的人員,可以說是間諜,卻不能歸于間諜的行列。例如中國收集各種美國或者其他國家公開的經濟數據,也自己收集調查一部分美國或者其他國家的經濟數據,這種情報人員即便被抓,也不能被判間諜罪。頂多是驅逐出境的待遇。
隻要不牽扯生命危險,就能夠相信同志們的忠誠。更何況中國可以正大光明的向美國或者其他國家索要這些人員。營救手段以及營救渠道可以說是非常多。陽謀永遠都勝過陰謀。
所以中國情報機構編寫文章是吃飯的能耐之一,三流乃至四流小報對這些文章有很大需求。見到此類文章大賣,美國本土的報刊雜志也随之跟進。各種以“中美開戰是英國陰謀”“德美開戰是英國陰謀”的觀點很快就在美國流行起來。
共和黨有了來自民間的“民意”,對與羅斯福的質疑态度更加激烈。羅斯福這種白毛老狐狸自然知道進退,他明白短期内以小摩擦把美國拖入戰争已經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英國方面當然注意到了這種事情,羅斯福在官面上不說,其實已經多次與英國有過私下的溝通。這位坐在輪椅上的總統多次表示,如果英國與德國發生戰争,美國不會傾向德國。當然,英國方面也注意到,美國始終沒有吐口一件事,那就是美國不加入德國與意大利結成的軸心國同盟。中國不在美國搞秘密間諜工作,不等于英國不在美國搞秘密間諜工作。
英國情報機構得到了一個比較可靠的情報,美國制訂了多種吞并加拿大的軍事計劃。在曆史上美國曾經進攻過加拿大,結果被英國給逆推,甚至順道燒了美國的總統辦公地。隻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美國如果與德國聯手,英國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即便是美國不與德國聯手,而是像現在的中國一樣,單獨對英國下手。英國同時對抗美國與中國的進攻,也超出了英國的承受能力。對這種情況,英國隻能幹着急。爲了能夠威懾美國,英國隻能采取一個老大才能實施的辦法,爲了挽回已經丢失的臉面,老大必須親自上陣,用實力來證明老大有着足夠震懾場子的威力。
1939年6月,在印度的英國海軍大臣丘吉爾指揮着一支“八八”艦隊,也就是八艘戰列艦,八艘重型巡洋艦組成的大編隊,開始對中國控制的克拉地區逼近。
前克拉軍區司令員朱姚現在已經重新幹回了本行,成爲了人民海軍印度洋艦隊司令,克拉軍區已經成爲了馬來亞軍區的一部分,軍區司令員由蒲觀水擔任,軍區政委則由軍委副主席李潤石同志擔任。
朱姚的态度非常“保守”,鑒于中國在印度洋那可憐的水文資料,加上印度洋的風浪比較大,并不太适合航母作戰。在朱姚的建議下,印度洋艦隊是以“空潛快”爲核心的戰鬥集群。而朱姚得到了大批新的戰鬥艦艇之後,第一項戰鬥計劃就是奪取印度安達曼群島,進而進軍錫蘭國,也就是斯裏蘭卡。斯裏蘭卡古稱“蘭卡”(漢語音譯楞伽)中國古書稱之爲師子國,僧伽羅國。在新中國的稱謂中,斯裏蘭卡多數是以錫蘭或者是僧伽羅國。盡管斯裏蘭卡已經是英國的殖民地,但是中國很明顯沒有這樣認爲。
如果能夠解放錫蘭國,中國就能夠得到在印度洋強有力的支撐點。印度的那點子陸軍根本不足爲懼,空軍方面更是中國占據了全面上風。以錫蘭爲基地的海軍可以随時對印度洋的英國海軍實施打擊,如果幹掉了在印度洋的英國艦隊,中國甚至能夠直接恢複與中東産油地區的石油貿易。中英開戰之後,來自中東地區的石油供應已經終止了。
很明顯,丘吉爾也認清了形勢,中國在克拉地峽地區的運河開鑿工作根本沒有終止,不僅沒有終止,中國還從日本雇傭了超過十萬名的日本勞工參與開鑿克拉運河的工程。現在整個工地上有超過28萬名工人在勞作。按照一人一天一立方米的土石方計算,包括挖山在内的工程計算在内,頂多還需要一年時間就能挖通最後的這段運河。那時候中國艦隊能夠通過馬六甲海峽,克拉運河,以及巽他海峽沖入印度洋,英國根本沒有足夠的兵力同時對這三個航道實施監視封鎖。想扭轉這個局面,首先要奪取克拉地區,從泰國地區威逼中國的老撾省以及新奪取的馬來亞地區。
丘吉爾不是個傻瓜,他作爲英國對德強硬派,很清楚德國現在肯定要對波蘭下手。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署之後,德國等于拿到了面向波蘭的通行證。之所以德國還沒有動手,隻是等待着英國把兵力運去印度。丘吉爾很清楚,英國在印度洋遭到失敗的同時,德國就會對波蘭動手。
但是波蘭這個國家的奇葩程度超出了丘吉爾的想象,就他得到的消息。自打波蘭加入了英國對華的“同盟國”陣營之後,波蘭人就覺得有了撐腰的英國,面對虎視眈眈的德國,波蘭采取了極爲強硬的對待策略。不僅在波德邊界陳兵數十萬,波蘭還制訂了一個主動進攻德國的軍事計劃。其目标是吞并“東普魯士”。
波蘭國内的宣傳機器全力開動,吆喝着“重現1410年的榮光。”1410年,騎士團國和波蘭-立陶宛聯盟在塔能堡附近爆發了一場大規模戰役。這場戰役條頓騎士團國戰敗,從此失去了在波蘭的一系列的土地,最後隻保留了普魯士這一塊土地。從此之後,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走上了“平獨鎮露”稱霸中歐的道路。一度建立了從波羅的海到黑海之間的廣袤國家。
丘吉爾看過不少中國的消息,中國在波蘭對華宣戰之後寫了不少介紹波蘭的文章,有一篇戲谑的文章中曾經詳細介紹過波蘭,并且稱波蘭爲“平獨鎮露大**”。
因爲不是中國南方人,丘吉爾當然不明白大**到底是什麽意思。而且丘吉爾并不想成爲什麽中國語言學專家,他在意的是,在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署之後,波蘭到底從哪裏來的勇氣居然同時要挑戰德國與蘇聯。難道是因爲加入了英國的同盟國陣營之後,波蘭就準備把英國拖下水麽?
丘吉爾希望打擊德國,卻不等于丘吉爾做好了同時與中國與德國開戰的準備。即便是作爲強硬派,丘吉爾本人也沒有勇氣做這等二貨決定。
然而事情果然向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1939年6月16日,一條從歐洲來的消息震驚了丘吉爾。波蘭軍隊越過波德邊界,向德**隊發動了進攻。戰鬥很快就進入了激烈乃至白熱化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