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當然看不到中國那完全封閉的船廠中開始進行的船舶開始嘗試的分段制造,更看不到用在分段制造中用以定位的激光光束。當然,即便荷蘭人看到了,他們也理解不了這怪模怪樣的東西到底有什麽意義。這與幾百年前已經不同了,中國的科技已經全面超越荷蘭,甚至已經到了荷蘭無法理解的地步。
對荷蘭人來說,既然中國政府在抗議,中國銀行拒絕交出資料。那麽荷蘭自然要動用強制手段,他們立刻以違反荷蘭法律的名義查封了中國在荷屬東印度的銀行。在荷蘭采取了這樣的強硬手段之後,英國也按照約定,宣布終止中國銀行在英屬馬來的存款業務。一時間,在東南亞的荷蘭與英國都開始對中國的财富下手。
對中國國有銀行如此下手意味着什麽,至少在國有銀行大量軍隊專業人員開來,這和宣戰毫無二緻。這種舉動無疑讓這些前軍人想起了帝國主義入侵中國。接下來傳來的消息就更加刺激一些,荷屬東印度當局以“偷稅漏稅”爲理由,将王啓年監禁起來。因爲王啓年涉嫌的“偷稅漏稅數額巨大”,當地法庭拒絕王啓年提出的保釋要求。
在這麽一個時刻,已經龜縮很久的日本艦隊從吳港主力盡出,規模龐大的艦隊大搖大擺的沿着朝鮮與中國的沿海示威遊行了一大圈,然後開進了台灣的港口。人民空軍與海軍當然不會讓日本就這麽舒坦的示威,空軍的偵察機,戰鬥機,轟炸機,魚雷攻擊機都沿途跟随。黃海艦隊緊急生火起錨,盡量趕過去。隻是這些艦艇與飛機的體積與日本的大艦隊一比,的确看上去寒酸不少。
英國人則保持了緘默,大國有時候不說話要比說話更能代表态度。就如美國911之後,中國表示誠摯的慰問。但是說什麽不重要,想象911幾年前發生過的美國轟炸中國大使館,南海撞機事件,隻怕中國領導人心中對美國“慘遭不幸”也未必就真的有多麽哀傷,說不定也有挺高興的感受。大國說什麽都可以口不對心。但是中國如果在911之後閉口不言,那可就表示了較真的态度了。
面對荷蘭與中國的紛争愈演愈烈,日本火上澆油的進行示威,英國就是真的一言不發,對此隻字不提。蘇聯當然是要替中國吆喝幾嗓子。倒是美國對此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大家倒也能理解,既然美國沒有參加到這樣的分肥行動中來,美國自家也鬧得不可開交,指望美國此時出來摻乎擺明了不現實。
這反應也在英國、荷蘭、日本的預料之中,他們選擇這個時機就是要在中國孤立無援的時候動手。
1933年3月,在荷蘭人的監牢中,荷蘭檢察官居高臨下的瞪視帶着手铐腳聊的王啓年,盡管這位檢察官很想吓唬住王啓年,可王啓年神色自若根本不爲所動。荷蘭人敢抓王啓年,卻也就到此爲止了,他們并不敢做的更過分,例如找個理由殺掉王啓年。如果王啓年真的在監獄裏面出現病危,隻怕最感到害怕的應該是荷蘭人才對。
檢察官見到自己用目光吓唬不住王啓年,他隻能用恐吓的語氣說道:“王啓年,你知罪麽?”
“我沒罪。我所謂的罪名全是你們的誣陷。”王啓年平靜的答道。
檢察官臉上浮現出怒容,多少天了,王啓年始終是這麽一句回答,除此之外他根本不說别的。無論檢察官如何威逼利誘,用什麽簽署了認罪協議,就可以從輕發落。但是王啓年根本無動于衷,仿佛在監獄裏面住上瘾了一樣。
若是别的人,荷蘭監獄裏面有充分的手段可以對付,在監獄裏面想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容易啦。可上頭有交代,絕對不能虐待王啓年,不能給人民黨口實。就算是辦冤案,好歹也得顧及點國際觀瞻。而且在華也有荷蘭商人,這邊對王啓年虐待的話,人民黨采取報複行動,鬧成狗咬狗一嘴毛,兩邊都沒好處。
又是這麽一圈毫無意義的審問之後,鬧劇暫時收場。然而檢察官并不擔心,王啓年可以當茅坑裏面的石頭,但是很多中國華僑卻并不具備這樣的硬骨頭。他們一輩子積累的家産都在荷屬東印度,他們也不具備頑抗到底的條件。突破了這些人,就能用犯罪推理把王啓年給套進去,然後要做的隻是把王啓年驅逐出境即可。法律其實也就是這麽一回事。
不能對王啓年虐待,卻不等于不能對其他華僑虐待。已經有一些華僑經不過拷打威逼,承認了自己的犯罪行爲。而且這些行爲也不全是冤枉,偷稅漏稅麽,全世界都一樣。稅務局想找茬實在容易。唯一問題是沒有過硬的證據把這些人的口供和王啓年有效聯系起來,這才是荷蘭方面現在比較爲難的地方。
荷蘭一點都不感覺自己這麽做有什麽危險。整個世界被大蕭條折騰的鬼哭狼嚎,即便是沒有鬼哭狼嚎,歐洲國家與美國也沒理由爲中國強出頭,更沒理由爲中國主持公道。唯一能替中國說幾句話的還是蘇聯,蘇聯在歐洲是被視爲一個極大的威脅。即便有些國家想說幾句看似合情合理的公道話,隻要蘇聯先站在中國的立場上,這些國家也隻能先閉上嘴。這就是中國面對的現實。
不僅英國人在算計荷蘭人,荷蘭人也同樣在算計英國人。隻要中國的海軍力量沒有能夠壓倒英國與日本,中國對荷蘭動武就會遭到英國日本的聯手壓制。荷屬東印度距離中國有幾千公裏的距離,遭受軍事打擊也是英國與日本首當其沖,荷蘭根本不擔心自己會遭遇什麽危險。
1933年4月17日,荷屬東印度海域上出現了一支艦隊的身影,這支艦隊每一艘艦艇的桅杆上都高高懸挂着中國人民海軍的紅色旗幟。在指揮室裏面的艦隊最高指揮官是薩鎮冰。這位年過70的老頭子堅決要求在完全退役之前參與這次軍事行動,這是中國迄今以來最遠的一次軍艦航行。軍委抱着把事情鬧大的态度派遣了南洋艦隊與黃海艦隊兩大主力合并的特遣編隊前來荷屬東印度示威。
“雷達已經發現敵人的軍艦,距離正西大概在80公裏之外。”
“三号偵查機群發回電報,已經發現荷蘭艦隊。數量爲一艘驅逐艦、一艘護衛艦。”
“雷達掃描沒有發現敵人的潛艇。”
特遣編隊以一艘航空母艦,兩艘戰列艦爲核心組成。驅逐艦、護衛艦上都安裝了新式雷達,和21世紀的宙斯盾,相控陣當然沒法比。每一艘噸位不夠大的軍艦上安裝的雷達都是單一功能。要麽對海,要麽對空,要麽是水下搜索。即便如此,特遣編隊的搜索能力也達到了空前的水平。
比炮戰經驗,人民海軍并不認爲自己有出類拔萃的能力,據說有些日本海軍觀察員的目力能夠大白天看到星星。工農革命軍的忠勇毋庸置疑,武裝這支忠勇軍隊的則是中國的科技。海軍艦隊指戰員們的最低學曆也是初中畢業,國防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們比例也占到15%以上。
薩鎮冰看着儀表顯示器上那代表敵人的明亮綠點,心中百感交集。他已經老了,老到根本沒辦法再實際參與戰鬥,而這個時代的科技發展也已經超出了薩鎮冰的想象之外。戰争在人類視線之外就已經展開,這已經是一個年輕人的時代。
“繼續前進!”薩鎮冰鎮定自若的下達了命令,這是他最後一次指揮如此規模的艦隊。
“左滿舵。”艦長命道。
“左滿舵!”司令長對着通話器喊道。
“左舵滿!”很快從通話器中就傳回了舵手的回複。艦隊劃出一條漂亮的大弧線,向着敵人的方向調轉了船頭。
三十分鍾之後,通訊員再次喊道:“潛艇聲納已經鎖定敵人!”
海軍的潛艇裝備了聲納,這是人民海軍的殺手锏之一。又過了片刻,通訊兵再次喊道:“聲納已經發現敵人潛艇的蹤迹。”
所有的指揮員們臉上都露出興奮的表情,盡管在演習中早就幾十上百次的實驗過這些新裝備,然而用這些裝備對付敵人還是第一次。不少指揮員手掌忍不住張開握緊,隻要艦隊司令員下達命令,戰鬥立刻就可以展開。
此時敵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他們很可能還沒有發現這麽一支大艦隊已經靠近到攻擊範圍。人民海軍此時已經修正了自己的航線,向着荷蘭海軍直逼過去。直到雙方接近到40公裏的距離,荷蘭海軍的軍艦才跟受驚一樣慌亂的開始調轉方向。迎向人民海軍的艦隊。無線電監視系統中,也出現了荷蘭人的電波。想來是正在向荷屬東印度的海軍指揮部發出緊急通電。
“我們可以提前最少半小時進行打擊準備。”指揮室中,薩鎮冰慢悠悠的說道。
除非是戰事的臨戰準備級别,軍艦上是随時準備戰鬥。訓練有素的海軍,例如英國與日本海軍可以在遇敵後的幾分鍾内就打出炮彈來。否則的話從遇敵到主炮齊射,好歹也得也有十幾分鍾的時間。十幾分鍾已經都航母編隊起飛的魚雷機與轟炸機進行一輪攻擊。敵人運氣差點,戰列艦靠上去的時候,隻用對着爆炸起火的敵人艦艇進行點名射擊。
“校射雷達啓動!開始鎖定目标。”距離荷蘭海軍隻有30公裏的時候,人民海軍已經做好了射擊準備。
“激光輔助測量開始。”負責火炮系統的指揮員強忍住激動的心情,發出了命令。
片刻之後,觀察員就看到在荷蘭軍艦的艦體一側出現了幾個碗口大小的紅色光點。光電忽明忽滅。射擊系統的計算員根據激光發射的角度,以及激光發射器與炮口的位置,很快就确定了射擊角度。
激光發射器很快就進行着微調,兩束激光的光點同時出現在幾乎相同位置的時候,人民海軍艦艇與敵人的絕對距離就已經确定。有了确定的數字,隻要開炮,命中率就大大提升。
“實驗完畢!”火炮系統指揮員高聲喊道。激光發射器随即停止了工作,進入待機狀态。
這就是未來的海戰!薩鎮冰心潮澎湃。即便是在實際演練中多次進行,在準實戰中得到了驗證,依舊讓這位老軍人感到了極大的震動。對面的荷蘭海軍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以海軍特有的英勇,面對突然出現的中國艦隊,荷蘭海軍依舊頑強的靠過進行伴行。
薩鎮冰命道,“按照計劃航行。”說完就靠坐在指揮椅上閉上了眼睛。這樣的演練消耗了薩鎮冰的巨大精力,他的确需要休息。在薩鎮冰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陳克親自參與了演習之後如釋重負的表情。對于這位工農革命軍的締造者而言,這是罕見的。對薩鎮冰而言,海軍幾代軍人們幻想出的種種精确、有效的作戰索敵能力都變成了現實。現在需要的僅僅是勇敢、大膽、機敏的實際戰鬥。這些恰恰是工農革命軍最不缺乏的東西。
人民海軍突然出現在荷蘭海邊,給荷蘭人帶來的是巨大的震動。中國人不敢進攻荷屬東印度,即便是看到人民海軍的大艦隊之後荷蘭人依舊這麽認爲。不過中國海軍有能力抵達荷蘭控制地區的海岸邊,這個沖擊依舊巨大。上一次出現這種事情已經是272年前,在那時候名義上還在中國版圖之内的台灣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