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和香料群島,就這樣退出了曆史舞台。加上中國自種香料成功,荷屬東印度一戰期間的日子頗爲艱難。直到巴厘巴闆的石油開采後,才算是恢複了一些繁榮的感覺。
中國華僑多在荷屬東印度的蘇門答臘,爪哇等地居住。一戰後期,先是英國向中國出租土地,開發棕榈油的買賣。荷蘭也如法炮制簽訂了合作協議,中國租了一些荷屬東印度的島嶼開辟了一些油榈農場以及橡膠農場。總的來講,屬于中規中矩的經貿合作。
人民黨在荷屬東印度名義上的頭子是王啓年,這是個公開的事情。王啓年正式頭銜是荷屬東印度仁心醫學院董事長,這位拿過法國醫學專科學校畢業證的家夥,加入人民黨之後還是搞本專業,政治上也沒有特别的激進或者狂熱,工作很踏實。後來受人民黨之托,以中英合資的上海仁心醫學院校董身份在英屬馬來以及荷屬東印度開辦分校。
同時,王啓年還是中國著名生育保健産品,綽号“杜老師”的杜蕾斯安全用品企業東南亞分部的副董事長。也是很多特效藥在東南亞的主要代理商。東南亞的頭面人物都知道有這麽一位“紅頂商人”,特别是在東南亞的日本女性中,王啓年是實實在在的人人皆知。
王啓年校董知道自己的存在意義就是吸引火力,他也習慣了。1932年,王啓年的主要活動範圍就是雅加達,以他的關系網來說,得到的很多消息都于日本有關。
日本政府主導的女性業務曾經覆蓋了整個遠東與東南亞,人民黨與蘇聯鏟除了遠東的此類業務,日本轉而主攻東南亞市場,自從在朝鮮戰敗之後,日本更是盡力開發東南亞服務業。這些業務與王啓年的業務不重疊,沒有商業競争關系。王啓年關心的是日本在東南亞始終堅持宣傳“中國威脅論”。
暹羅王國這些年與中國走的很近,作爲中國的友好鄰邦,暹羅一直希望能夠擺脫英國的控制。中國當然樂見這種事情,例如中國與暹羅已經商議動工的東南半島鐵路,即便是遭到了英國的反對,這條鐵路還是動工開始修建。
踏上複興道路的中國對東南亞影響自然越來越大,日本就試圖利用這些矛盾,達成一個西太平洋地區的反中國聯盟,其模式頗爲類似當年歐洲的反拿破侖法國的聯盟。
王啓年是名面上的靶子,他在正常的活動中得到的消息肯定不是機密消息。即便如此,他還是得到了日本掀起了新一輪**倡議的情報。
向王啓年提供這個消息的是荷屬東印度總督府的一位官員,這位官員是重點受賄對象,在酒席上,他品嘗着朗姆酒,醉醺醺的談着日本的提議,“日本建議英國、荷蘭,一起組建一個海上聯合安全機制,三國的海軍定期交流演習。”
“是麽?”王啓年一面給這位官員的酒杯裏面添着朗姆酒,一面打開了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裏面是蘇聯伏爾加魚子醬。這在歐洲也屬于高級奢侈品,在荷屬東印度,能夠得到品嘗這種美味的人數量極爲有限。
這下,荷蘭官員的眼睛一亮,他拿起調羹舀了一勺放進嘴裏,微微閉着眼睛享受着。王啓年倒是不喜歡這種口味,他隻是象征性的舀了幾顆放進嘴裏。
荷蘭官員搖頭晃腦的享受了好久,這才開心的又灌了一口朗姆酒,大大的歎口氣,他才繼續說道:“總督大人已經與國内商議過,準備通過這個建議。”
“哦!”王啓年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他皺着眉毛問道,“難道這會對民用商船有影響麽?”
官員對王啓年的機敏很滿意,他笑着答道:“所以我們建議中國的貿易商船最好懸挂荷蘭的旗幟,在荷蘭航運公司注冊。”
如果懸挂荷蘭的旗幟,在荷蘭航運公司注冊,那就要向荷蘭繳納一大筆費用。中國國内玩命的造船,就是爲了擴大在東南亞的貿易,規模越來越大的中國船隊的确活躍了西太平洋的貿易往來,也成了英國與荷蘭眼中的大肥肉。什麽都不幹,就能大撈一筆始終是殖民者的本性,王啓年倒是相信這個日本提出的“海上聯合安全機制”應該是真的。
又吃喝了一陣,王啓年給這位官員送上了一些禮物之後,就派車把官員送走了。
這位官員到底是出于貪婪的本性向中國出賣消息,或者幹脆是負責私下放話的人,這點并不重要。國家與國家之間是**裸的利益關系,中國的工業實力越強,周邊國家感受到的壓力就越大,這才是世界的本質。英日同盟到現在都沒有解除,英國與荷蘭與日本還有越走越近的意思,因爲他們都要面對中國日益擴大的海軍力量。維持了日本的艦隊,就是對中國的戰略威懾。
這到底是威懾,荷蘭借用英國日本的力量來向中國敲詐,還是這三個國家準備更進一步的前奏?王啓年委托人民黨情報機構在荷屬東印度繼續調查,自己則前往新加坡。名義上是視察學校工作,實際上則是去拜訪英國的新加坡總督。
東南亞的熱帶病是非常常見的事情,仁心醫學院能夠在東南亞建校,很大原因是這裏的确需要大量專業的醫生。而英國與荷蘭都沒有像樣的醫科學校,也沒有什麽高水平的醫生願意離開歐洲到東南亞來行醫。
王啓年到了新加坡之後,很快就參加了一次新加坡總督舉辦的宴會。宴會中這位總督手下的官員向王啓年透露了差不多同樣的消息,并且建議中國商船挂英國旗幟,在英國的貨運公司注冊。
看樣子這真的是商量好了!王啓年确定了這個消息的準确性,至少訛詐已經實實在在的發生。随着中國經濟邊疆的擴大,外國都想方設法的試圖從中國身上撈一筆。在陸地上沒有國家敢入侵中國,他們就在占據優勢的海上想方設法。
與王啓年想的一樣,總督府的官員都是傳聲筒,他們的目的是告訴中國趕緊乖乖的交出好處。比告訴王啓年的内容更加陰森的會談,此時正在雅加達召開。
英國與荷蘭兩國的殖民地總督都派出了談判使者,商談關于中國在東南亞的銀行問題。
荷蘭方面态度很激進,“我們想關閉中國在荷蘭的銀行。以後中國與荷蘭的貿易必須通過荷蘭銀行進行。”
英國方面顯得沉穩不少,畢竟英國銀行才是東南亞銀行業的龍頭老大,如果讓荷蘭銀行壟斷了荷蘭與中國的銀行服務,英國人是得不到什麽好處的。“我覺得還是在一定領域上暫時限制中國銀行業的服務,例如私人存款方面。”
“貴方有什麽好辦法麽?”荷蘭代表問道。
“以稅務稽查的要求,讓中國銀行交出信息。”英國代表答道。
荷蘭代表忍不住連連點頭,而英國代表繼續用英國官僚特有的那種莫測高深的語氣說道:“我覺得我們兩方面可以進行一次聯合稅務稽查,查處在其他國家偷稅漏稅的行動。當然,在此之前,我們還是要先确立一下新的稅收标準。”
有些話根本不用說透,例如英國與荷蘭的查出對象肯定是華僑商人,對人民黨的一些海外企業肯定也會有所涉及。但是目的都是一個,幹掉中國在東南亞的銀行業,至少是把中國銀行業的業務控制在英國與荷蘭手中。
對這樣的行動,兩地的殖民者根本沒有絲毫覺得有什麽不妥。他們遠渡重洋從歐洲不遠萬裏跑到東南亞這鬼地方,殺人放火幹了幾百年,目的不就是爲了能夠在地方作威作福麽?
荷蘭代表接着問道:“對于日本想在東南亞投資的事情,貴國總督有什麽看法?”
“稅務查處也負責一些商業糾紛?如果日本想購買的話,我覺得沒有理由拒絕日本。”英國代表沉穩的答道。
1932年荷蘭代表沒看過20實際末的日本動漫,如果他看過的話,一定會陰恻恻的笑着說,“您可是夠壞的。”
隻要能巧妙的運作,就可以對外形成一種假象,日本人看上了中國在荷蘭與大馬的農場,然後想辦法侵奪中國農場。而英國與荷蘭的官員隻是被日本人給“蒙蔽”了。這種操作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隻需要一點時間與手段而已。
荷蘭代表已經決定,在中國的農場附近給日本辟出一些土地用以“開辦農場”,至于後面的事情,荷蘭代表相信日本不會不明白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