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始終堅持這樣的作風,是李壽顯能夠在黨内平地青雲的最大原因。作爲一名知道勞動到底有多辛苦的勞動者,李壽顯從不藏私,他最希望的是周圍的所有人都是真正勞動者,這樣才能真的辦成事情。組織上調集了大批的年輕幹部到浙江工作,解放河北與山東。解放東北的戰役以及解放東南的戰役都在進行的時間短内,幹部匮乏的情況格外嚴重。在這個艱難時期能夠把幾百名年輕幹部分配給李壽顯,組織部也算是傾盡全力了。
“當下的首要任務是肅清反動派吧?”有同志覺得李壽顯實在是有些本末倒置。
對這樣的問題,李壽顯坦然答道:“如果隻是殺了反動派,群衆大部分會認爲咱們隻是武力上打敗了反動派。當然,這也是一種建立新秩序的途徑,不過我覺得咱們或許可以做的更好。先讓群衆認識到我們爲什麽非殺反動派不可,群衆是不是支持我們爲什麽這麽做都不是很緊要的事情。讓群衆理解我們到底要建立一個什麽樣的新社會,這才是革命真正深入了群衆的途徑。”
“如果群衆弄明白我們革命的目的之後,選擇了支持反動派呢?”有同志問道。[
李壽顯并沒有對這樣的刁難生氣,他看着那位年輕同志笑道:“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首先就證明了我們的宣傳宣傳已經起到了效果。同志,你要知道一件事,人民群衆很聰明,比那些自诩統治者的家夥更聰明。他們對利益的判斷可是比誰都更準确的。群衆到了該說瞎話糊弄人的時候,可是比誰都會說。你如果覺得群衆們會爲已經注定要滅亡的勢力陪葬,那完全是一種錯覺!”
下面發話的年輕同志見李壽顯心胸氣量如此寬廣,也不再開玩笑。他問道:“李書記,我一直不太明白群衆爲什麽不能有更高的覺悟。我們人民黨人與群衆的根本區别到底在哪裏?”
這個問題不少同志都有過,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等着聽李壽顯對此事的發言。
“我們人民黨人與群衆的根本『性』區别在于,我們有着強大的組織,我們每個人都依靠這個組織提供的各種資源。而我們自己也向這個組織提供了我們力所能及的勞動。即便其中有怠惰者,組織紀律,組織規則,都在約束着我們。凡是不能達到組織需求的同志基本都會被調離他們的崗位。我以軍隊爲例,陳『主席』一道命令就能讓幾萬、幾十萬、幾百萬的軍人爲了同一個目的精誠合作。這并不是陳『主席』個人有什麽法力,也不是大家盲目崇拜陳『主席』。陳『主席』在這個位置上,他本人就必須爲整個組織的利益服務,爲整個解放區的利益服務。以後我們解放了全中國,他就必須爲整個中國的利益服務。我們每一個同志都是如此,既然我們的利益來自于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那麽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爲組織的利益服務。這就是立場。”
同志們不吭聲了,這是第一次有大幹部如此清楚明白的向他們從純粹的利益角度解釋個人與組織的關系。雖然這話大家也不是沒有聽過,但是對同志們來說,大幹部的話比身邊的政委書記等人的話更有說服力一些。雖然李壽顯與其他各級政委書記所說的話一模一樣。
李壽顯繼續說道:“同志們,爲什麽大家會覺得群衆沒有覺悟?因爲群衆們隻能靠自己,再大點就得靠家庭,再擴大一點就得靠家族。人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就是在說即便是家庭、家族這樣親密的組織内部,個人利益與整體利益之間的矛盾就已經非常激烈了。我們這麽大的組織,根本不用有别有用心的人興風作浪,光是各個部門,各個時間段裏面,正當的需求就能引發激烈的争論甚至對立。這就是利益的沖突。具體問題可以針對具體問題進行分析,但是誰要是認爲這種沖突不會發生,那就是犯了不實事求是的錯誤。”
聽到這裏,同志們哄笑起來。李壽顯的話讓年輕同志們感到一陣輕松,因爲平時大多數時候的争論往往會遇到各種“不團結”的指責。而年輕人們的逆反心理對這種約束是非常不滿的。
“那麽我們再回到群衆路線上來,有一件事我們一定要認清楚。這個世界時時刻刻都在變化,如果存在一個不再變化的世界,那個世界一定是死亡的世界。隻要我們還存在于這個物質的世界裏面,那麽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當下中國最大的變化就是,舊有的社會制度要被翻,我們人民黨作爲勞動者的先鋒隊,要建立一個新的世界。走群衆路線,就是要讓勞動群衆能夠接觸我們的組織,接受我們組織上的服務。而我們提供的服務就是幫助群衆能夠更好的勞動。群衆們自然會有各種需求,我們要善于傾聽群衆的需求。而且要學着去把握群衆們試圖通過勞動來改變自己命運,試圖通過勞動來改善自己生活的需求。隻要能夠發現這些需求,并且滿足群衆的這些需求,那麽群衆一定能夠站到我們這邊來!”
說到這裏,李壽顯在空中揮動了一下手臂,“一切爲了群衆,一切依靠群衆,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這就是群衆路線,也是我們一定要堅持的工作方法!”
同志們立刻開始熱烈鼓起掌來,這番話讓大家心中的自信立刻提升了好大一截。對于複雜的局面,對于群衆的不配合乃至質疑,光是口号般喊着“一切爲了群衆”,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少同志們私下都抱怨過,“渾身是鐵能撚幾顆釘?我一個人幹活,群衆不搭理我,那又有何用?”而李壽顯的話讓大家覺得眼前一亮,很多具體方法在李壽顯的話裏面已經非常清楚了。
李壽顯笑道:“說的再多也沒用,同志們,開始勞動吧!”
等會議結束之後,負責黨政工作政委書記們對李壽顯笑道:“李書記,你把這群孫猴子放出花果山,就等着他們大鬧天宮吧!”
李壽顯笑道:“大鬧天宮麽?隻要他們是去勞動的,他們就知道勞動這緊箍咒帶頭上,什麽樣的孫大聖都得頭痛欲裂!”
雖然沒有聽到李壽顯的話,不過年輕的孫猴子們很快就知道勞動的厲害了。即便是不讓鎮壓反動派的行動擴大化,也不等于李壽顯是來給保護反動派的。說服了同志,在省委會議上确定了整個浙江工作的大緻方向後,李壽顯立刻主持了對浙西反動派的清算。
有沒有戶籍的區别此時就顯出其效力,針對确定的戶籍實施查詢,對于失蹤者的去向順藤『摸』瓜,很多事情就能夠搞清楚。工農革命軍重新制作了地方戶籍,重建人口檔案。這不僅僅是繁重的文書工作,還牽扯全面的對地方『摸』底。有人要常駐地方,對人口,戶籍進行『摸』底。還有同志要到處走,除了對數據進行核對之外,還要把數據彙報回統計部門。這可是跑斷腿磨破嘴的工作。
統計工作初步完成之後,浙西方面就得針對失蹤人員進行調查。浙西最多的失蹤人員就是『婦』女兒童。北洋軍有軍『妓』制度。浙西反動派爲了讨好北洋軍軍官,也把容貌姣好的女『性』送給北洋軍軍官。如何盡快找到這些女『性』的下落,就是個艱巨的工作。
随着越來越多的浙江城市被解放,浙西同志們根據收集到的情報,開始到各地找尋被販賣的人員。事情的發展正如同李壽顯所說,被放出去的孫猴子們根本沒有胡作非爲的時間,隻要是去勞動的同志,一不踏上了尋求正道的漫漫征途。
反動派們販賣到各地的浙西『婦』女開始被一一找回。這些『婦』女受盡欺淩,回到故鄉後就被請去參與審問與對峙。見到殺了自己親人,把自己賣去外地的仇人,『婦』女們立刻奮不顧身的上去和這幫反動派拼命。若不是同志早有準備趕緊攔開的話,被繩捆索綁的反動派中肯定有不少人是要血濺當場的。
被帶回來的不僅是被販賣的『婦』女,一些參與其中的人販子也在被捕後押解到了浙西。連買賣人口的文書也被繳獲了不少。人證物證俱全,原本對自己罪行矢口否認拒不承認的家夥們終于屈服了。他們之所以始終堅持不肯交代,大多數源自人類那種法承認失敗的頑固本能。這些家夥很明白,就自己的所做所爲,即便不是人民黨控制了浙西的當下,隻要不是特别混賬的時期,這些罪行也觸犯了死罪。一旦承認,那就是罪行确鑿。被人殺了是别人的事情,自己承認自己該死,則是英雄和懦夫們才能輕易幹出的事情。[
面對确鑿的人證物證,一些本來就是苦苦堅持的家夥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而人類醜惡一面在他們身上表現的淋漓盡緻。再也不顧一起殺人時候的情誼,這些人竹筒倒豆子一般争先恐後的揭發起同夥的罪行。這讓查清浙西發生了什麽起到了極大幫助。
人民黨細緻艱苦的工作除了制服了反動派之外,在普通的浙西群衆中也起到了巨大的影響。親眼看到人民黨居然神通廣大的找到了被大家原本認爲再也見不到的那些『婦』女,群衆驚訝的同志,也知道以往的事情再也藏不住,原本的僥幸心理煙消雲散後,群衆們也開始配合起人民黨的工作,各種揭發逐漸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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