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倒也簡單,嚴複坦然承認人民黨進軍朝鮮的計劃由于英國人的介入而失敗了。既然外戰已經法行得通,中國熊熊燃燒的戰火勢必席卷國内戰場。嚴複在信裏面第一次正式邀請薩鎮冰加入人民黨,爲新中國貢獻自己的力量。
信不長,薩鎮冰仔細讀了好幾遍,确認自己完全沒有錯誤理解嚴複的意思後,這才把信仔細收藏好。薩鎮冰1859年出生,比1854年出生的嚴複整整小了五歲。1876年冬,他與葉祖珪、劉步蟾、方伯謙、嚴複等被派往英國格林威治皇家海軍學院學習駕駛。從英國海軍學院畢業後,嚴複當了北洋水師學堂的教習,薩鎮冰當了北洋水師的艦長。甲午戰争後,水軍幸存官兵遭到全體解職,遣散回家。嚴複一面繼續教書,一面翻譯著書。薩鎮冰回到家的時候一貧如洗,隻好當了私塾先生。後來又得以起複回到海軍。八國聯軍侵華之後,嚴複離開了朝廷去了民間,薩鎮冰倒是一直在海軍裏面。然而世事常,現在兩人又站到了對立的兩個陣營裏面。
盡管互爲敵人,薩鎮冰心裏面非常羨慕嚴複這位大哥。僅僅是翻譯
嚴複擺擺手,“坐,坐。咱們自家人不用弄這些俗套。這次我來,主要是人民黨要抵定江南局面,我對江南制造局和北洋與南洋海軍十分挂念,所以才到上海來主持此事。”
何汝傑連忙起身答道:“嚴先生,您是北洋水師與南洋水師的老前輩,到了這個時候,您這老前輩一定要給我們這些晚輩指路啊。”
何汝慶也起身說道:“嚴先生,上海也是文青最初的龍興之地,隻是我那時候不識文青這樣的豪傑,所以錯失了結交的機會。當下文青眼見着要一統天下,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還望嚴先生明說。我定然效犬馬之勞。”
嚴複知道何家家教甚好,雖然說起來這兩位論身份也是陳克的丈叔,卻絲毫沒敢拿出丈叔的“範兒”出來。明顯對自己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手中的事實認識的非常清楚。兩人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與态度。嚴複本來也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既然如此,他就打開了薩鎮冰的信。
與嚴複簡明扼要的信不同,薩鎮冰洋洋灑灑給嚴複寫了好長一封信。信裏面薩鎮冰将自己與人民黨的政治分歧闡述了一番,反倒是對中國當下僅存的兩大艦隊介紹的不多。總的大意是,希望嚴複能夠盡量讓人民黨在政治上不要莽撞行事。而兩大艦隊的現狀是不投降也不行,希望嚴複能夠居中調停,保證兩大艦隊的利益。
看完了信,嚴複詢問起何汝傑福建的情況。何汝傑苦笑道:“馮督軍眼下缺錢缺人,整個江南亂成一團。有些督軍府的人試圖向水師插手,薩大人一面要對付那些人,一面還要安撫水師的兄弟。可水師幾個月都沒發饷,哪裏是那麽容易能夠壓的住。”
何汝傑說完之後,看嚴複奈的歎了口氣的遺憾模樣,他試探着說道:“嚴先生,晚輩卻有一個不情之請。現在局面已經這樣,整個東南都知道人民黨打過來是早晚的事情。袁大總統尚且抵禦不了,就更别說馮督軍。不若嚴先生您現在先給晚輩些錢,晚輩回去之後将錢用以周濟飯都吃不上的水師兄弟。看看這些兄弟們的打算。若是局面可行,到時候人民黨派遣一支船隊運了陸軍直接在福建登陸。攻其不備,一舉拿下督軍府。那時候整個福建就是唾手可得。”
這計劃倒真的是頗有可取之處,嚴複覺得何汝傑賣長官也賣的極爲果斷。若是這計劃能夠成功,薩鎮冰的态度也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