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殲滅了吳佩孚在臨漳縣的一個旅,又殲滅了吳佩孚輕兵冒進的一個旅。在與吳佩孚的交戰中打退并且追擊了吳佩孚部隊。戰後統計中,大概幹掉了北洋各個部隊四萬多人。雖然沒有能把吳佩孚出來野戰的部隊實施圍殲,不過這樣的重創也算是讓北洋軍吃了大苦頭。工農革命軍并沒有窮追猛打的對吳佩孚盤踞的邯鄲實施進攻,殲滅戰的時機既然已經失去,就完全沒有必要對過去發生的事情念念不忘。與其頓兵堅城之下卻沒有進攻的打算,還不如根本不去靠近敵人。
現在得知北洋軍号稱要動用百萬大軍前來殲滅自己,這不能不讓柴慶國無比興奮。工農革命軍還保持着戰鬥的主動權,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是否迎戰其實并不是一個什麽選擇,當下隻用考慮怎麽迎戰就行了。
在軍事會議上得到消息的同志們也都極爲興奮,不過這興奮中間大多數是負面的情緒。工農革命軍在河北的部隊大概有30萬人,其中切斷邯鄲與邢台聯系的的第18軍還是一支工程兵部隊,現在還輪不到這支部隊實施大規模野戰的時候。那麽20萬人面對百萬大軍的進攻,怎麽看都不是一件讓人樂觀的好事。
工農革命軍的情報很詳細,包括北洋吳佩孚提出的圍魏救趙的計策也有記述。在座的同志都是軍校畢業,柴慶國在軍校中的成績相當優秀,他笑道:“圍魏救趙裏面說的很清楚,共敵不如分敵,敵陽不如敵陰。進攻兵力集中、實力強大的敵軍,不如使強大的敵軍分散減弱了再攻擊。攻擊敵軍的強盛部位,不如攻擊敵軍的薄弱部份來得有效。十六字訣裏面講的就是這個。”
大家都學過這些内容,不過依舊有人提出了意見,這發言甚至能夠代表了大多數同志們的煩惱,“問題在于敵人不可預測,他們肯定會實施多路進攻,可每一路在遭到我們攻擊後的反應會如何?現在根本沒辦法正确預測。”
柴慶國的回答極爲老生常談,“敵人不可預測這是必然的。所以陳主席反複強調,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平常那麽多訓練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這個戰争麽?把我們自己的仗打好,完成我們的戰役戰術目的,敵人就注定完蛋。”
說完這些,柴慶國走到地圖前面,指着河北戰局說道:“北洋軍肯定希望我們能夠圍攻邯鄲,而且久攻不下。這樣他們的百萬大軍從容不迫的把我們包圍起來,實施殲滅戰。這是他們的打法。我們的打法就是一部分部隊監視邯鄲,其他部隊散開去打擊北洋軍部隊,就跟孫悟空鑽進牛魔王肚子裏面一樣。”
“那是内線作戰的戰法,在河北我們是外線作戰,北洋軍才是内線。”反對者們依舊不依不饒。
柴慶國敲了敲挂着地圖的黑闆,“那麽我們更要主動出擊,把北洋的内線變成北洋的外線,把我們的外線變成我們的内線。就北洋的那個熊樣子,我們甚至不用如何艱苦的經營河北地方,隻要我們能比北洋更被河北地方群衆接受就行了。”
這話讓政委與一部分高級會員們眼睛一亮,不過依舊有指揮員忍不住問道:“那該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徹底摧毀北洋在河北的基層。”柴慶國回答的幹淨利落,“所有縣裏面的官府,所有的議員、保長、稅吏,隻要我們能夠打擊的對象,統統給他抓來。對于北洋小股部隊,堅定實施殲滅。争取在北洋大規模出兵前,讓北洋在地方上變了瞎子聾子。同志們,我們部隊的紀律可是遠在北洋之上的,能夠摧毀北洋在地方上的基層組織,整個河北對我們來說就是内線作戰。至少我們要比北洋更加内線。這叫那個……,那個什麽詞來着?”柴慶國說到之後突然想不起來專用名詞了。
“你是不是想說,比較優勢?”政委熊明楊答道。
柴慶國連連點頭,“對!就是比較優勢!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在這樣的具體競争中,我們當下隻要能夠勝過北洋就行!”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柴慶國指出的是人民黨與北洋本質的區别之一,到底是和人民站在一起,還是站在人民上頭,這兩者的區别可以說是天差地别。
說到這個程度,高級指揮員們也沒什麽可說了。就算是戰争尚有諸多困難,工農革命軍在團結群衆上有自己的絕對信心。
“後面将是高強度的連續戰鬥,哪支部隊覺得現在需要休整,就提出來。我可以讓這些部隊負責監視邯鄲的工作。但是這些部隊經過休整期之後,肯定要替代前期大規模運動戰的部隊上第一線。所以大家做好心理準備,越往後越難打!”柴慶國給出了自己的預測,“當然了,北洋這百萬大軍能不能順利開出來還是一回事呢。”
柴慶國的預測引發了一陣贊同的笑聲。
人民黨情報網的特點是特别注意基層,特别注意普遍性信息。這些信息收集工作危險性很低,卻因爲數據量龐大,手機總結起來極爲繁瑣,想保持基層數據的可靠,還需要不斷更新數據。人民黨花費的人力物力讓河南方面相當頭痛,要是以“創造就業”的角度來看,基本情報統計實實在在的提供了數以千記的就業機會。但是在真正用到這些數據之前,大批投入看似是得不償失的。
戰鬥目标确定爲清除北洋地方基層力量之後,各部隊很快就分到了厚厚的文件。各各縣的名稱、位置、官府的所在、官府組織成員的性命、外貌特征、家庭成份、各地方議員情況、保長情況……,數以萬計情報迅速給送到了各部隊手中。工農革命軍的目的就是先消滅各地的小股北洋軍,然并且把這些人暫時抓起來。
目标明确之後,工農革命軍河北各部隊随即就出動了。先從已經解放的臨漳縣以及正在圍困的邯鄲當地開始,一場細密的大掃蕩正式開始。在諸多部隊中,最先開拔的是工農革命軍騎兵旅,旅長龐梓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走在隊伍最前頭,而是老老實實的在隊伍中指揮整個行軍。盡管目标是他的老家南宮縣,龐梓也沒有表現出以往浮躁的模樣。
這倒不是龐梓被柴慶國偷偷訓斥過,在幹校學習的過程中,凡是不能真正有所認識的同志都會面臨“無限期改造”的可能。改造手段則是集中勞動。越是拼命表現自己已經認識到錯誤而拼命改造的同志,越是不太可能通過審核。
思想改造說起來挺可怕的,真的實行起來倒也簡單。核心指标就一個,凡是認爲革命“是有盡頭的”,認爲“人生隻要達到某個高度後就可以坐在這地位上發号施令”的同志,如果受不住這等勞動改造與思想洗腦,可以自己請求退出。否則的話就得不斷接受勞動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