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章得知人民黨要召開新一輪的幹部培訓學校,陳克忙的暈頭轉向。他也就不再過多打擾,讨要了500支槍和相應的子,陶成章再次表示如果人民黨在對洋鬼子的戰争中有需要,一定要通知光複會。
陶成章回去沒多久,徐錫麟就派人前來詢問,能否讓光複會的同志到人民黨這裏參加幹部學習。陳克不太在乎這種事情,人民黨内尚且沒有完成階級鬥争的教育,多那麽些學員也不會把局面變得更糟。于是一批包括姬晔在内的光複會徐錫麟集團的年輕同志就到了徐州。
姬晔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和李壽顯說話,最後她隻能選擇了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候語,“李大哥,好久不見。”
“姬晔同志,你好。”李壽顯的态度和三年前看上去變化不大,面對舊識,他很禮貌的的答道,“另外,稱呼我李壽顯同志就行了,咱們這裏沒什麽大哥二哥的。”[
“哦,李……,李壽顯同志,我在長興縣的時候,你說的很多東西都能派的上用場,謝謝你啦!”姬晔很認真的說道。
浙江現在有三股勢力,最大的自當是北洋,他們占據了浙江大部,蔡元培與陶成章統帥的光複會總部不僅占據了浙江南部,更在毗鄰的福建有一定的影響力。另外一股勢力,則是以長興縣爲根據地,占據了浙西三縣的光複會徐錫麟集團。
光複會與人民黨頗有淵源,徐錫麟與陳克認識的最久。姬晔知道,不僅盤踞大部分浙江的北洋軍将光複會當成人民黨的分支,就是在光複會内部,認爲徐錫麟這夥人已經投奔人民黨的也不是少數。
徐錫麟并不在乎這種評價,徐錫麟集團内部的同志也不是特别在意這種評價。這幫人原本就是光複會中最敢戰善戰的一批人,攻打南京的時候他們身受重傷,被人民黨帶回根據地醫治。徐錫麟當時就讓同志們跟着人民黨學習建設根據地的地方事務。在大家傷勢痊愈,也接受了教育之後,徐錫麟就帶着部隊進入緊挨着人民黨根據地的長興縣建立了光複會的根據地。
姬晔等人很快就充實到長興縣地方上當了幹部。長興縣本來就有厚實的桑蠶以及茶葉生産傳統。在這方面緊跟人民黨的徐錫麟集團很快就得到了相當的利潤。特别是在人民黨的桑蠶與茶葉貿易極大沖擊江浙同行買賣之後,徐錫麟集團果斷與人民黨達成了桑蠶與茶葉等産品的合同,不僅沒有受到沖擊,還充分利用這次沖擊,将自己的勢力擴張到了臨近的兩個縣。
人民黨武漢黨校結束之後很久,徐錫麟才得到了消息。這次人民黨的幹部培訓學校消息傳到了徐錫麟那裏,他自然是不肯放過的。
“不用謝,能用上就好,這說明你是很認真的在學習。”李壽顯依舊非常禮貌,“我還得去報名,有機會再談吧。”
姬晔也不能強拉住李壽顯說話,她隻得說道:“哦,那就再見了,李壽顯同志。”
等李壽顯一走,早就忍不住的幾個光複會女姓幹部已經叽叽喳喳的圍住姬晔說道:“這個人就是你總是提起的李隊長?”
“他不是已經當了蕪湖市市長了麽?怎麽也來這裏學習?”
“不是李隊長,是李大哥好不好。”
被這麽一通圍觀,姬晔也有些挂不住臉面,“你們都胡說什麽啊!”
“是你說的,可不是我們說的。”光複會的女姓幹部部何秀凝笑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看李壽顯同志很不錯的。”
因爲陶成章等人的妻子加入光複會的原因,也有秋瑾這位女性革命家的原因,光複會裏面女子頗多。徐錫麟的浙西集團在制度上完全學習人民黨的章程,也是大力鼓勵女性出來參與社會勞動,相當數量的女性已經走上了領導幹部的崗位。這次來學習的一百名光複會幹部中,四成都是女性。
“你們再說我可生氣啦!”姬晔皺起了眉頭。
見姬晔真的生氣了,何秀凝笑道,“好,好,我們不說了!”
姬晔剛轉過頭,卻聽到背後誰捏了嗓子模仿着姬晔的聲音說道,“李大哥!”
不約而同的,所有女姓幹部部都咯咯的笑了起來。
“在學校裏面,你們這都是幹什麽呢?”一個男子用稍帶普通話味道的湖北話喊道。[
正準備對着同伴們發火的姬晔登時愣住了,隻見兩名帶着臂章的幹部大踏步走了過來。這是負責紀律監察的同志。學校裏面不許喧嘩吵鬧。這是入學時候就強調的規矩,不過兩位監察員面對一群女性也明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應對,距離女姓幹部部們大約十步遠的地方停住步伐,兩名監察員交換了一下眼色,這才喊道:“趕緊回宿舍去。”
女姓幹部部們正不知道該怎麽應對,聽了這話,如同飛鳥歸林般一溜煙的走了。
“下次遇到這種事情怎麽辦?”湖北籍監察員覺得每每這麽驅散也不是辦法,不僅僅是光複會的女姓幹部部,人民黨裏面的女姓幹部們也數量不少。
另一名監察員則用了含着普通話味道的江西話答道:“那就在監察隊伍裏面增加女性同志的巡邏數量吧。”女性監察員也不是沒有,不過男同志們并沒有給她們安排太多巡邏出勤任務。現在看,這貌似不太合适。
淮海省是最新的根據地,幹部論從數量和建設上都很是不足。這也是陳克把這次幹校培訓放在淮海省的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走萬裏路勝讀萬卷書。社會化大生産首先建立在對整個社會有足夠認識的基礎上。陳克覺得自己一個優勢就在于曾經去過太多的地方拜訪朋友。一個活動範圍完全局限在家庭周邊百裏内的人,并不太容易構架起這樣的理念。
兩萬五千裏的長征之所以能夠打造出一支強大的隊伍,不僅僅是因爲這支隊伍經曆了那麽多艱難困苦,這漫長的征途同樣打開了這支隊伍的眼界。讓這些前輩靠自己的腿走遍了大好河山。僅僅是這份眼界,就絕非普通人能夠達到的。
就現在看,人民黨不太可能再面對曆史上黨面對的殘酷局面,所以通過别的方式擴大同志們的眼界,讓他們更多的見到中國的全貌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光複會女姓幹部們對李壽顯的情報了解還是落後了,現在李壽顯已經由蕪湖市長升爲蕪湖市市委書記,實實在在的蕪湖地區一把手。李壽顯早就把姬晔的事情忘掉了,雖然見面後還記得姬晔,但是李壽顯不肯多說幾句話的原因倒不是爲了避開姬晔,他是真的急急忙忙的去參加一個政策讨論會。李壽顯已經下了決心,這次會議上要和徐元山好好的争論一番。
進了會議室的時候,五張桌子拼成的大會議台邊已經坐滿了人,隻有兩三個位置還空着。李壽顯本次目标人物徐元山已經到了。
一坐下,李壽顯就說道:“徐元山同志,我想問問你昨天所說的允許私營存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是一個很尖銳的話題,徐元山的膽子之大,大大出乎了不少同志的意料之外。他就敢當衆提出關于人民黨把私營納入社會管理體系的建議。
人民黨蕪湖地區近期的工作中,國營企業與私營企業沖突極大。李壽顯對此很是在意。
面對李壽顯看似來勢洶洶的問題,徐元山并不清楚李壽顯到底想說什麽,他答道:“一部分私營企業我們應該允許他們存在,而且在一部分行業中,也應該允許私營企業存在。例如餐飲業。”
“餐飲業不是關系核心領域的問題,在整個産業鏈當中,餐飲業隻是個末端的産業。我想問的是,你對整個産業結構當中私營企業的存在的看法。”李壽顯立刻答道。他這次是有備而來的,自然不可能讓徐元山這麽幾句話就給糊弄過去。
“在整個産業鏈當中,我們自然不可能把基礎産業讓出來。我倒是堅持整個産業中,不到沒有必要的時候,就需放開任何産業。”徐元山答道。
“是這樣的麽?”李壽顯皺着眉頭說道。
這下同志們就感到不明白了,李壽顯一開始看似來勢洶洶,大有猛烈攻擊徐元山的意思。沒想到關鍵問題這麽簡單的一說,李壽顯就有收兵的意思。
“李壽顯同志,到底怎麽一回事?”與會的尚遠問道。他知道李壽顯頗被陳克看重,這才能被分配到蕪湖工作。蕪湖地區單單自身的資源就已經極爲可觀,人民黨在蕪湖又開設了不少新工廠,長江自蕪湖下遊的地區,相當一部分蠶繭都是在蕪湖缫絲,也在蕪湖将這些生絲織成絲綢的。更别說人民黨幾乎與棗莊鐵礦同時建設馬鞍山鐵礦,讓蕪湖地區有了真正的重工業。不少去過蕪湖的同志說,論眼前的繁榮,蕪湖在人民黨根據地隻怕僅次于武漢了。
這麽一位掌管精華地區的幹部如此激動,絕非是一時的意氣用事。
李壽顯定了定神,他開口說道:“我現在在蕪湖綽号李閻王,大家知道,蕪湖是個米市,就在這兩年裏面,私營的大米加工企業在和我們人民黨競争中紛紛破産。前一段還有人開出價來,兩千兩買我的人頭。”
私營企業在于人民黨的國營企業競争中全面破産并不太稀奇。不少同志不僅不同情這些倒閉的私營企業,反倒有些引以爲榮的自豪心态。不過弄到有人敢出錢買兇殺人,這蕪湖地方上的商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李壽顯并沒有打算讨論意圖買兇殺人的事情,他開始大概講述了一下眼前的問題。[
“米市”的形成要有兩大因素:一是地處出産大米的中心位置,有廣泛的大米來源,便于集中;二是運輸便利,水陸交通發達,古時候尤其着重于水路運輸。關于“四大米市”的認定,長期以來就有兩種說法,除了江西九江、安徽蕪湖、江蘇錫三個地方沒有疑議外,,有争議的是湖南長沙和湖北沙市。以人民黨當前的根據地,如果按照五大米市來計算,人民黨已經擁有其中三者。蕪湖、九江、沙市。
而成爲米市的另一個要素,則是稻米加工。大米脫殼需要專門的設備,蕪湖米市的興起其實是近期的事情。
”遜清光緒八年,李文忠公(李鴻章谥号文忠)請準将糧食市場,由鎮江七浩口移到此地。”李鴻章扶植米市是事實,但具體操作者是張樵野(張蔭桓),同治年間他就結識了廣東督糧道李瀚章(鴻章之兄)。光緒八年(1882),李瀚章任湖廣總督,李鴻章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張蔭桓任蕪湖關道。李瀚章慫恿張蔭桓出面,打着繁榮蕪湖商埠的旗号,向李鴻章獻策,依靠朝廷的力量,令鎮江米市遷至蕪湖。李鴻章主張讓米商自遷才是上策。商量結果,定下具體優惠措施,使米商有利可圖,自會見利争遷。張蔭桓親自到鎮江,利用同鄉情誼大拉關系,對廣潮米幫許諾:由蕪湖關道發給專營米業執照,在蕪有代辦專利;米糧打包費用由賣方支付;外輪水腳銀不另加價,即由蕪運來至滬仍按照鎮江運滬力資計算。果然引動廣潮米幫紛然至蕪投資開設米号。接踵而來的是甯、煙幫共20多家。四大米幫是支柱,促使”堆則如山,銷則如江”的米市興起。
蕪湖地區不僅僅是自己大量出産稻米,更以稻米加工爲自己的主業。人民黨極度重視工業,蕪湖的稻米加工企業還需購買設備,人民黨是自己生産設備。土改之後,人民黨爲了穩定根據地糧價,不僅大規模的建設國有農場,更在幾大糧食生産地區行了統購統銷政策。
李壽顯定了定神,他開口說道:“我現在在蕪湖綽号李閻王,大家知道,蕪湖是個米市,就在這兩年裏面,私營的大米加工企業在和我們人民黨競争中紛紛破産。前一段還有人開出價來,兩千兩買我的人頭。”
私營企業在于人民黨的國營企業競争中全面破産并不太稀奇。不少同志不僅不同情這些倒閉的私營企業,反倒有些引以爲榮的自豪心态。不過弄到有人敢出錢買兇殺人,這蕪湖地方上的商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李壽顯并沒有打算讨論意圖買兇殺人的事情,他開始大概講述了一下眼前的問題。
“米市”的形成要有兩大因素:一是地處出産大米的中心位置,有廣泛的大米來源,便于集中;二是運輸便利,水陸交通發達,古時候尤其着重于水路運輸。關于“四大米市”的認定,長期以來就有兩種說法,除了江西九江、安徽蕪湖、江蘇錫三個地方沒有疑議外,,有争議的是湖南長沙和湖北沙市。以人民黨當前的根據地,如果按照五大米市來計算,人民黨已經擁有其中三者。蕪湖、九江、沙市。
而成爲米市的另一個要素,則是稻米加工。大米脫殼需要專門的設備,蕪湖米市的興起其實是近期的事情。
”遜清光緒八年,李文忠公(李鴻章谥号文忠)請準将糧食市場,由鎮江七浩口移到此地。”李鴻章扶植米市是事實,但具體操作者是張樵野(張蔭桓),同治年間他就結識了廣東督糧道李瀚章(鴻章之兄)。光緒八年(1882),李瀚章任湖廣總督,李鴻章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張蔭桓任蕪湖關道。李瀚章慫恿張蔭桓出面,打着繁榮蕪湖商埠的旗号,向李鴻章獻策,依靠朝廷的力量,令鎮江米市遷至蕪湖。李鴻章主張讓米商自遷才是上策。商量結果,定下具體優惠措施,使米商有利可圖,自會見利争遷。張蔭桓親自到鎮江,利用同鄉情誼大拉關系,對廣潮米幫許諾:由蕪湖關道發給專營米業執照,在蕪有代辦專利;米糧打包費用由賣方支付;外輪水腳銀不另加價,即由蕪運來至滬仍按照鎮江運滬力資計算。果然引動廣潮米幫紛然至蕪投資開設米号。接踵而來的是甯、煙幫共20多家。四大米幫是支柱,促使”堆則如山,銷則如江”的米市興起。
蕪湖地區不僅僅是自己大量出産稻米,更以稻米加工爲自己的主業。人民黨極度重視工業,蕪湖的稻米加工企業還需購買設備,人民黨是自己生産設備。土改之後,人民黨爲了穩定根據地糧價,不僅大規模的建設國有農場,更在幾大糧食生産地區行了統購統銷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