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兩人一起說話,唱歌,做遊戲。陳克的閨女還興沖沖的拉着陳克的手,帶着老爹到了她用來“作畫”的牆邊。指着自己的作品,用小孩子特有的語焉不詳的話試圖向她老爹解釋着自己的靈感和創意。當然,小家夥在解釋中間也毫不猶豫的向老爹陳克告發了母親何穎以往的“殘酷壓迫”。把陳克笑的前仰後合的。他把閨女輕飄飄的小身體抱在懷裏,用力親了幾口。結果小家夥立馬對老爹陳克讨厭的**的胡子提出了嚴正抗議。
“你們倆别瘋了,回來吃飯。”何穎對女兒告黑狀的做法也哭笑不得。
“抱……抱!”小家夥向陳克張開了雙臂。雖然距離飯桌直線距離不超過十米,但是陳克的閨女很明顯不想走路。
陳克喜笑眉開的把閨女抱起來,向着屋裏面走去。
“你也有點爹的樣。”何穎稍微帶着點妒忌的感覺說道。
“我現在不就是爹的樣子麽?”陳克咧着嘴傻笑。
“那也講點規矩。也虧的你臨走之前交代的那麽細。”何穎從陳克手裏把閨女接下來,然後帶着她去水盆邊洗了手,給她擦幹淨手掌和衣襟上沾的水,何穎才與陳克分别洗了手,一家三口開始坐下吃飯。
喂飯,批評,恐吓,交涉,整整一套流程已經輕車熟路。唯一的變化就是何穎把“再不趕緊吃就不許和爸爸玩”這個新籌碼也加入了交涉系統内。吃完飯,陳克主動收拾碗筷,刷鍋洗碗。整了家務,一家三口又玩了好一陣遊戲。陳克才與何穎給小家夥洗手洗腳,送上小床。
“你辛苦了。”夫妻兩人終于能夠獨處的時候,陳克摟住妻子的肩頭,滿懷歉意的說道。
何穎把頭埋在丈夫懷裏,用力的抱住陳克,“嗯!”從陳克的棉衣中傳來了這樣的應答聲。
如果何穎哭了的話,自己該怎麽辦?陳克心虛的想。剛想到這裏,懷裏的何穎已經開始抽泣了。
“以後我走到哪裏,就把你帶到哪裏。咱們再也不分開了。”陳克有點吞吞吐吐的說道。他自己并不确信能夠完全做到這點,但是陳克還是忍不住這麽說了。
何穎卻猛烈的搖着頭。
“怎麽了?不想到處走麽?”陳克問道。
何穎已經放開了陳克,她抽泣着低聲問道:“文青,我聽說姑姑不在了。”
沒有什麽話能比這句話給陳克更大的震驚。雖然知道這世上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陳克沒想到何穎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陳克的老嶽父對孫家的刻骨怨恨,那種冷靜的要求陳克不要透露何倩去世的消息給何穎的命令。[ ]肯定不是老嶽父何汝明透漏的此事。
人民黨的情報機關更有内部的保密規定,誰也不敢這麽妄爲。
“誰告訴你的?”陳克問道。這話一出口,陳克就知道自己錯了。第一,這麽說就等于是默認了何穎的問題。第二,何穎現在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質疑。想明白了這點,陳克二話不說把何穎再次摟在懷裏。
“是納蘭告訴我的。”何穎已經從陳克的話裏頭聽出了答案,她再也忍耐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陳克除了輕輕撫摸着妻子的頭發之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何倩不是一個應該有這種結局的人。那個精力充沛,聰明睿智的女子應該有更好更幸福的人生。陳克一直這麽認爲。如果在21世紀,不,哪怕是在新中國,何倩也該是有自己的工作,家庭,即便家庭生活不如意,也該能夠活下去。而不是這麽無聲無息的死去。但事實就是,何穎死了。
怎麽死的,那臨終的時刻發生了什麽。在孫家焚化了何倩的屍體之後,就完全無從所知。哪怕就是這一點,孫家也絕對跑不了嫌疑。何汝明已經鐵了心要對付孫家,雖然不知道他能幹到什麽程度,不過這絕對不是随便弄出一個兇手就能了事的。
陳克心裏頭一直覺得對何倩有種愧疚,如果陳克當時能夠按捺住心裏頭的個人情緒,以對待同志般的溫暖态度對待何倩的話,或許這件事的結局也會有所不同。倒是到了此時,陳克已經無話可說。
哭過了一陣,何穎才擡起頭,“文青,你要給我姑姑報仇。”
“我會盡力的。”陳克答道。
何穎知道人民黨的工作方式,聽陳克說的有些勉強,她微微低下頭。過了一陣,何穎突然問道:“納蘭讷若怎麽成了你表妹?”
這件事陳克倒是聽說過一點,納蘭讷若冒充陳克的表妹,被龐梓帶到了山東根據地。山東根據地的人民内務委員會随便一審查納蘭讷若就露餡了。冒充陳主席的親戚,這可是個不小的罪名。人民内務委員會立刻展開了深刻的審查,同志們很擔心納蘭讷若是滿清派出來的刺客。雖然審查結果大概能确定,納蘭讷若出身不好,是個滿人。但是貌似不是刺客。出于對革命的負責,人民内務委員會裏頭倒是挺認真讨論過是不是把納蘭讷若私下處決的問題。
陳克看到了這份報告之後,有點哭笑不得。他的出身問題實在是無法解釋。陳克公開的資料上民族是漢族。但是以他現在的局面,被“誤解”成其他民族,例如滿人,那是絕對沒什麽稀奇的。
“幸好南棒現在還不成氣候,如果南棒子現在有21世紀的水準,旗人還真不是南棒的對手。”陳克也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
對納蘭讷若的處置問題,陳克最後的批示是“人腦袋又不是韭菜,割掉了長不出來。”後來的情況陳克也沒有繼續跟進。
聽陳克大概說了經過,何穎苦笑道:“看樣子是我弄錯了。人民内務委員會向我了解情況,我說納蘭是我的朋友。我那時候也想知道北京的情況,就提出想見見納蘭。結果組織上把納蘭給送到鳳台縣來了。”
“然後呢?”陳克問。
“現在納蘭在學校當老師,她倒是經常過來幫我帶帶月月。對了,文青,上次我問你給月月起個名字。你想好了麽?”何穎問道。
“你帶着月月這麽辛苦,功勞最大。這名字你給起了。”陳克答道。
“陳家的字怎麽排的?”何倩問道。
陳克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沒字,你喜歡什麽名字就給起什麽名字。”
“叫陳倩如,你覺得怎麽樣?”靠在陳克懷裏,何穎緩緩的答道。
這個名字很明顯是表達了何穎對姑姑何倩的思念之情,陳克點點頭,“這名字不錯,我很喜歡。”
很明顯,何穎情緒不高。陳克也隻好硬挺着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不到五點,何倩就起身照顧起被命名爲陳倩如的閨女。陳克也睡眼惺忪的爬起來幫忙。吃完早飯,陳倩如按照生活習慣又睡了個回籠覺。陳克總算是有機會忙活了一通,然後一身清爽的跑去上班了。
陳主席回來了!這個消息在安徽根據地掀起了一股歡喜的浪潮。其中最歡喜的或許是現在名叫李娜娜的納蘭讷若也說不定。她昨天倒是按照往常的習慣去找何穎,沒想到門口布置了雙崗。納蘭讷若直接被“勸走”了。雖然沒人告訴李娜娜陳家到底發生了,不過陳克閨女歡快的喊叫聲,以及隐約可聞的男子笑聲,讓李娜娜明白了一切。
在強烈的妒忌與歡喜的雙重刺激下,李娜娜幾乎一晚上沒睡。到根據地的經曆是可怕而且神奇的。那陰森的審訊室,面無表情的人民内務委員會的成員,還有毫不容情的審訊。都給李娜娜留下了深厚的陰影。但是在何穎這個舊友幫助下,李娜娜終于擺脫了這一切。以納蘭家的文化功底,李娜娜用了九個月就得到了教師職位。除了對政治教育完全提不起絲毫興趣之外,别的簡體字也好,新漢語也好,都難不住現名李娜娜的納蘭讷若。
陳克的閨女很可愛,和這個小家夥在一起,納蘭讷若也經曆了自由玩耍的開心時光。陳克家院子裏牆上相當一部分“大作”,十幾歲的人民教師李娜娜功不可沒。如果自己能與陳克在一起,何穎當了自己的姐姐,而陳克的女兒也能把自己當作母親看待的話,李娜娜覺得這也是很不錯的一種未來。
但是想見陳克相當困難。首先,幹部大院裏頭上了新的門禁條例。所有外人的通行證統統被沒收。李娜娜莫說見到陳克,就連何穎也見不到。
而學校也開始有了調整,校長挨個找教師們談話,征集自願去淮海省工作的同志。李娜娜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校長,我還是想留在鳳台縣工作。”
李校長名叫李啓明,是一位部隊轉業政委。人民黨所有學校校長統統都是專業政委,所謂轉業,不過是把優秀政委重新安排工作。這也是陳克的命令,就曆史上看,文人當了校長,沒有幾個不鬧出事情來的。這時代文人總是自認爲高人一等,陳克能依靠的隻有政委系統。
“李娜娜同志,這是革命工作的需要,如果是真正的投身革命事業,就要有服從組織的覺悟。”政委李啓明還在試圖勸告李娜娜能夠主動站出來。
“李校長,我的确沒有足夠的能力承擔工作,還希望您能夠見諒。但是我一定會把我現在的工作做好。”李娜娜雖然這麽說,不過心裏頭卻也有些不太确定。陳克并不能經常回家,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如果但是等在鳳台縣,隻怕很久都見不到陳克本人。如果能夠跟随在陳克身邊就好了。
不過想如願的話,那是一定不能得罪眼前的這位校長的。想到這裏,李娜娜接着說道:“李校長,我可以再考慮一下可以麽?”
李啓明覺得心放了下來不少。這次工作調整,不僅僅是李娜娜,願意離開鳳台縣到其他地區的老師基本上沒有,倒是希望能夠回老家教的女教師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人民黨自己的老師現在大多數都不是本地人,想找到能夠聽話,服從命令的,實在是太爲難的一件事。不管别人怎麽看李啓明,但是李啓明本人實在是不太擅長對付這些女孩子。動不動女孩子們就情緒激動,或者幹脆就給你來個淚水漣漣。上陣打仗,流血犧牲對李啓明很輕松,對付女孩子的嬌氣,李啓明也有自己的工作方法。雖然感覺很麻煩就是了。
聽李娜娜的意向有了松動的迹象,李啓明松了口氣。李娜娜的來曆李啓明稍微知道一點,不過既然是陳克主席的夫人做的擔保,這些事情也就那樣了。根據李啓明的觀察,李娜娜并沒有反革命的迹象。也不像是間諜。有這種錯覺,這隻能說李啓明這個未婚的“老革命”實在是完全不懂少女心這種事務。就因爲李娜娜沒有害人的心思,所以他才完全誤判了局面。
“李娜娜同志,這是革命工作的需要,如果是真正的投身革命事業,就要有服從組織的覺悟。”政委李啓明還在試圖勸告李娜娜能夠主動站出來。
“李校長,我的确沒有足夠的能力承擔工作,還希望您能夠見諒。但是我一定會把我現在的工作做好。”李娜娜雖然這麽說,不過心裏頭卻也有些不太确定。陳克并不能經常回家,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如果但是等在鳳台縣,隻怕很久都見不到陳克本人。如果能夠跟随在陳克身邊就好了。
不過想如願的話,那是一定不能得罪眼前的這位校長的。想到這裏,李娜娜接着說道:“李校長,我可以再考慮一下可以麽?”
李啓明覺得心放了下來不少。這次工作調整,不僅僅是李娜娜,願意離開鳳台縣到其他地區的老師基本上沒有,倒是希望能夠回老家教的女教師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人民黨自己的老師現在大多數都不是本地人,想找到能夠聽話,服從命令的,實在是太爲難的一件事。不管别人怎麽看李啓明,但是李啓明本人實在是不太擅長對付這些女孩子。動不動女孩子們就情緒激動,或者幹脆就給你來個淚水漣漣。上陣打仗,流血犧牲對李啓明很輕松,對付女孩子的嬌氣,李啓明也有自己的工作方法。雖然感覺很麻煩就是了。
聽李娜娜的意向有了松動的迹象,李啓明松了口氣。李娜娜的來曆李啓明稍微知道一點,不過既然是陳克主席的夫人做的擔保,這些事情也就那樣了。根據李啓明的觀察,李娜娜并沒有反革命的迹象。也不像是間諜。有這種錯覺,這隻能說李啓明這個未婚的“老革命”實在是完全不懂少女心這種事務。就因爲李娜娜沒有害人的心思,所以他才完全誤判了局面。“李娜娜同志,這是革命工作的需要,如果是真正的投身革命事業,就要有服從組織的覺悟。”政委李啓明還在試圖勸告李娜娜能夠主動站出來。
“李校長,我的确沒有足夠的能力承擔工作,還希望您能夠見諒。但是我一定會把我現在的工作做好。”李娜娜雖然這麽說,不過心裏頭卻也有些不太确定。陳克并不能經常回家,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如果但是等在鳳台縣,隻怕很久都見不到陳克本人。如果能夠跟随在陳克身邊就好了。
不過想如願的話,那是一定不能得罪眼前的這位校長的。想到這裏,李娜娜接着說道:“李校長,我可以再考慮一下可以麽?”
李啓明覺得心放了下來不少。這次工作調整,不僅僅是李娜娜,願意離開鳳台縣到其他地區的老師基本上沒有,倒是希望能夠回老家教的女教師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人民黨自己的老師現在大多數都不是本地人,想找到能夠聽話,服從命令的,實在是太爲難的一件事。不管别人怎麽看李啓明,但是李啓明本人實在是不太擅長對付這些女孩子。動不動女孩子們就情緒激動,或者幹脆就給你來個淚水漣漣。上陣打仗,流血犧牲對李啓明很輕松,對付女孩子的嬌氣,李啓明也有自己的工作方法。雖然感覺很麻煩就是了。
聽李娜娜的意向有了松動的迹象,李啓明松了口氣。李娜娜的來曆李啓明稍微知道一點,不過既然是陳克主席的夫人做的擔保,這些事情也就那樣了。根據李啓明的觀察,李娜娜并沒有反革命的迹象。也不像是間諜。有這種錯覺,這隻能說李啓明這個未婚的“老革命”實在是完全不懂少女心這種事務。就因爲李娜娜沒有害人的心思,所以他才完全誤判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