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哥,你和陳主席早就認識,你得替大家出來說話啊。”
“是啊,軍隊若是龐大哥、武大哥、柴大哥來主持,說什麽我們都認。可是那些鳥人背後殿黑磚,誰都都挺不住。你得幫大夥。”
在兄弟們的請求下,龐梓不得不出頭。
龐梓心裏頭對軍隊政委們也早些怒氣,這幫人打仗還行,一起辦事也能服衆。可是一講起道理來那可是六親不認,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兄弟們也是要領兵打仗的,不能削了兄弟們的面子。龐梓也是抱着一種悲壯的心情公開發言的。
這話說完,龐梓立刻見到其他的高級黨員幹部們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自己,龐梓立刻就怯了。在山東部隊裏頭,柴慶國與陳天華是領導。武星辰雖然地位高,人民黨開始整編山東根據地之後,他始終不再愛公開說話。偶爾說幾句,從話裏話外的意思竟然是“一切服從黨的指揮”。這道理是沒錯的,可是上頭管的太嚴,龐梓心裏頭真的不服氣。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們今天就專門來談一談封建主義思想。”陳克一點都不生氣,現在必須讓大家說話,說真話,說心裏話。他去年大半年在根據地到處走,目的就是看看地方上的同志們在幹什麽,會說什麽。如果沒有這些實際調查,陳克也不敢貿然的開這麽大的會。
“封建主義的特點之一,就是權力的分配。理論上,某個核心掌握了全部權力。然後通過一套體系,把權力分給周圍的人。爲什麽要分權,因爲一個人管理不了國家,所以權力隻能通過分封的模式來由其他人和集團來掌握。但是權力的歸屬,卻是屬于核心權力者的。咱們中國的皇帝制度曆史悠久,大家很容易理解……”
陳克講述的很耐心,毛爺爺一直要求革命與中國國情相結合,反對生搬硬套。那麽首先理解中國國情就是第一要務。作爲一名穿越者,陳克的最大優勢就是“置身事外”。1910年這個時代,對陳克是毫無聯系的一個時空。他可以完全用局外人的眼光來分析這個時代。
封建主義在1910年這個時代是思想主流,無數人的根據自己的定位,希望在整套體系裏頭獲取“領主”的地位。不管是大領主還是小領主,都要把權力給固化。試圖把權力和資本變成自己擁有的東西。即便做不到萬古長存,最好也能公侯世代。做到做不到那是外界的決定,從内心角度來說,大家的本能追求都一樣。
希望權力通過封建分封的方式,決絕任何監督與制約,以小集團占有固化的權力,這是黨内山頭主義的起點。陳克一點都不避諱這些東西,他把前前後後講的很透徹。一個**xing質的政黨,如果在黨内這種基礎理論建設上說瞎話,那可就徹底完蛋了。
在陳克講述封建主義的過程中,龐梓已經明白陳克在說什麽。他的臉開始一陣陣的發燒,被人指出内心不敢說出來的話,這滋味可不好受。
“同志們,現階段,我們人民黨就是一個大工業化的政黨。大工業化的特點之一,就是種種的看似沒有關聯的部門,實際上都是整個國家機器的一部分。而我們推行的社會主義制度,就是決定這個國家機器到底是什麽xing質。國家機器就是階級統治的工具。誰是中國的統制階級,勞動人民才是統治階級,這個立場不能錯。我們人民黨不是統治階級,我們是廣大勞動人民的革命先鋒隊,我們自己本身就是勞動人民的一部分。是人民把權力交給我們,而不是我們自己創立了一個權力傳承體系,再把權力層層轉發。”
在這個問題上,陳克已經和zhong yang高層進行了持久的讨論,不管争論有多艱苦,陳克也一定要把這個概念貫徹下去。
“什麽叫做黨内團結,黨内團結是同心同德的去完成工作。而不是沆瀣一氣、和光同塵。如果把監察檢舉工作當成了一種找别扭,當成了别人在挑戰自己的個人利益,那當然是不肯接受監督的。而且不願意接受監察的同志,有沒有一種不相信組織的想法麽?好像有人一告狀,組織上就不能明辨是非了,被檢舉的同志就要受委屈,就要被誣告。難道隻有他一個人正确?其他人都是王八蛋?龐梓同志,你覺得呢?”
龐梓已經不敢說話了,其實龐梓讨厭的是自己被别人檢舉揭發。平素裏跑來他這裏告黑狀,殿黑磚的絕不是一個兩個。就是看到了不少很過分的事情,龐梓才真心害怕别人對自己也這麽幹。可他也沒辦法把這些公開說出來,那龐梓不就成了他自己推讨厭的告黑狀的人了麽?
“爲什麽這次要開這麽大的會,我不認爲這次會議就能一勞永逸的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大家都希望一勞永逸,但是這不現實。那麽我就要在這次會議上和同志們達成一個共識,世界上沒有一勞永逸的事情。同志們認同麽?”陳克用一種持久戰的态度問道。
沒人不認同,所有人表示了對這個基本觀點的同意。
“同志們,我們再分析一下我們到現在爲止的成功。我說過很多次,不是人民黨要搞革命,而是人民需要革命。咱們的成功,都是需要革命的人民群衆遇到了人民黨之後,我們兩邊結合在一起。然後才有今天的局面。我們與群衆的結合,是通過走群衆路線,是通過細緻深刻的群衆工作來完成的。并不是我們這些人站在那裏振臂一揮,群衆們蜂擁而來簇擁在我們周圍。大家都幹了這麽多具體工作,時間也沒經過太久,我問一下,哪次工作的開端不是我們去找群衆,通過工作希望得到群衆的支持。哪次工作的開端是群衆們自發的找到我們,要求我們支持群衆去解決社會問題的?”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承認陳克說的對,不過還是有相當的一部分高級幹部心裏頭不能接受這個概念。如果一切力量都是來自群衆的,那麽人民黨的努力到底算什麽?辛勤的汗水,熱血與生命,大家做出的無數奉獻與犧牲到底算什麽?
如果不是陳克自己就是人民黨中奉獻最多的那個人,如果不是陳克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黨,獻給了人民,隻怕已經有人就要當衆質問了。
“同志們,大家有什麽想法就直說。我不欺瞞大家,在決定革命之前,我也覺得我應該得到一切,我應該擁有一切,我應該掌管一切。這種想法不丢人。這是人的生物xing決定的事情,大家會本能的這麽看待世界,這種态度從某種角度來看也是正确的。但是,我們不僅僅有自己的生物xing,我們還有自己的社會xing,從生物意義上,每個人都以自己爲中心,在社會意義上,個人價值是社會來定義的。也就是馬克思說過的,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xing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
在于同志們的讨論中,陳克覺得自己的理論水平還真的提高了不少,如果是以前,陳克必然沾沾自喜,現在他早就沒有這種念頭了。能從社會意義上看待自己之後,那就能看到整個社會的洪流毫不停歇的向前奔湧。如果不能奮勇向前,被淘汰僅僅是時間問題而已。人民黨已經踩上了節點,如果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那一切都要完蛋。
陳克忍不住想起了高鐵事故之後,有些公知的病态呻吟,“中國,請停下你飛奔的腳步,等一等你的人民,等一等你的靈魂,等一等你的道德,等一等你的良知!”
奮勇向前必然遇到問題,必然會經曆痛不yu生的經曆。正是遇到了這些,才必須更加前進,更加發展。如果停下了步伐,所謂的“道德與良知”不僅不會被豎立起來,反倒會全面陷入停滞與崩潰。
不管知道前面會有何種艱難險阻,會有怎麽樣的驚濤駭浪。不管讓同志們親眼看到這個世界的現實有多艱難,多痛苦。陳克都要把人民黨拖進大工業時代。陳克已經不覺得這是自己的決心。他堅信,這是自己的使命,這就是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高層還是相對好說服的,因爲大家經曆的更多,見識的更多。大家最大的疑惑并非理論,反倒是陳克實踐這些理論的方法。人民黨正在開啓的大工業時代到底是什麽樣子,每個人應該抱着一種什麽樣的态度進入這個工業時代,逐漸成了讨論的主要内容。
路輝天知道陳克對自己“放了一馬”的,如果陳克願意,大可以“批判路輝天右傾投降主義路線”爲由頭來召開這次會議。實際上經過這麽久的讨論,已經有人明裏暗裏提出這個觀點了。路輝天絕不是一個受氣包類型的人,作爲人民黨的元老之一,路輝天也有自己的支持者。哪怕陳克在人民黨内擁有無與倫比的地位,隻要陳克沒有領頭批判路輝天,其他人也動不了路輝天分毫。路輝天之所以沒有對那些反對自己的同志直接發生沖突,完全是因爲陳克一如既往的坦蕩與誠懇。既然陳克願意用這種讨論的方式解決路線分歧,路輝天也願意用同樣的方式來進行讨論。
當龐梓提出“團結同志”的問題,路輝天忽然明白過來,陳克才是真正的在團結同志,龐梓那種以小集團或者個人利益爲目标的“團結”,完全是搞“沆瀣一氣”。
經過這麽久的探讨,路輝天某種意義上被陳克說服了。不過他怎麽都接受不了陳克主推的大工業概念。僅僅去想象一下陳克所講述的大工業時代,路輝天就會感到眩暈。那是把中國乃至世界盡收眼底,以一種全局觀的角度來安排眼前的具體工作,這之間的巨大差距讓這個青年感到了畏懼。
爲了實現這種大工業化體制下的革命,有些革命手段之冷酷無情,令路輝天真心的感到顫栗。以湖北公安廳廳長林深河爲例,在武漢整頓過程中,這個同志十分出人意料的得到了陳克的欣賞與支持。其手法之深思熟慮,以及狠辣果斷,路輝天覺得完全不能接受。
對林深河這名同志,路輝天除了政治上的分歧之外,對他的人品也有深刻的反對。人民黨裏頭都知道林深河拐騙了外國巡捕的老婆。最後通過人民黨的法院判決了這樁離婚案。
涉外離婚案牽扯極大,也就是人民黨現在兵強馬壯,洋鬼子不敢動手。即便如此,橫鼻子豎眼的洋鬼子在人民黨的法庭上也表現的頗爲嚣張。同來的一夥洋鬼子甚至敢在人民黨的法庭上揮舞手槍。直到被法jing用jing棍和步槍槍托一通暴打之後,這群人才算是老實了。有軍事暴力作爲基礎,加上的确是公正的法庭審判。洋鬼子的領事團承認這樁離婚案合法。總算是表面上平息了紛争。
正因爲對上了洋人,大家也願意不情不願的支持林深河。否則的話,一個誘拐别人老婆的家夥,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對别人的冷嘲熱諷,林深河一點都沒反應。他還是繼續幹自己公安廳的工作。現在的林深河正在黨校裏頭給各地負責公安工作的同志講課呢。
“對于各地的黃賭毒,以及黑幫勢力,我們必須要鏟除。不管這些人自稱自己是什麽會黨、幫派,說自己如何如何的主持正義,講求天理。這都是瞎話,沒有錢這幫人圖什麽?他們追求地位的目的也是爲了錢。站在咱們人民黨的新制度角度去看,這些人都是反對zheng fu的組織。是需要予以取締和消滅的。”大帥哥林深河在講台上說的很流暢。
參加這次培訓教育的同志都是黨員兼幹部,所以政治教育與幹部教育暫時混在一起。林深河就負責公安幹部内容培訓。
“勞動才是我們人民黨建設的新秩序中的唯一衡量标準。凡是勞動者,我們都要支持,幫助。凡是剝削者,那就必須予以清除。到底是站在廣大勞動人民的立場上,還是站在剝削階級的有錢人立場上,決定了對待地方勢力的态度。特别是在公安系統這種部門,更是容易看清楚問題。維護法制是一個問題,維護剝削制度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和不少同志對林深河的看法不同,林深河說的都是他自己的真心感悟。當他剛到根據地的時候,他選擇了能夠活下去的最佳方式——“追随陳克的步伐”。在這次婚姻糾紛當中,林深河是與這位已婚女士真心相愛。他才要不顧一切甘冒大險要與這位女士正式在一起。哪怕是投身造反的人民黨,林深河也在所不惜。
原本他以爲自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原本是很容易想象的。在這個殘酷的時代,一個被主流社會抛棄的人是難以活下去的,更别說帶着一個令人矚目的洋女人。那可是連私奔逃亡都無比困難的。沒有人會庇護林深河,出賣林深河得到的好處,與庇護林深河要付出的代價。任何正常人都會高高興興的抛棄林深河。正因爲如此,林深河必須理解陳克,必須正确理解陳克對林深河的要求。如果連造反者的隊伍中都容不下林深河,林深河隻有和自己的愛人一起自殺的結局。
陳克對林深河的要求很簡單,老老實實做一個勞動者,幹好自己的革命工作。這種寬容的要求一開始甚至讓林深河覺得陳克有什麽巨大的yin謀詭計。可經曆了這幾年的工作,林深河發現,這是陳克的唯一要求。隻要林深河願意老老實實做一個勞動者,革命隊伍就會再給林深河與他的愛人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在上海當過巡捕的林深河知道,現在是一個多麽殘酷的時代。在這個時代,沒有犯錯的勞動人民尚且難以求得生活。這殘酷的時代更不可能給林深河這種犯了大錯的人生存下去的機會。明白了自己終于得到重新做人的機會之後,林深河是以一種狂喜與狂熱的态度投身革命的。
不管别人怎麽看待革命,林深河真心認爲,婚姻zi you,以勞動而不是剝削地位來決定社會成員價值的社會是一種絕對的正義。他願意爲這個革命事業傾盡全力。當人民黨的法庭判決了離婚。而民政部門給林深河發放了正式結婚證書之後,他更是如此認爲。
“同志們很容易會被幫會和會黨維持秩序的假象所蒙蔽,這些組織維持的是對他們有利的秩序。這個秩序掩蓋的是**裸的剝削。”在上海這麽久,林深河對幫會的那套熟的不能再熟。
“這些人是靠壟斷勞動機會的方式來控制地方上的經濟。我以船幫爲例。一方面,他們不允許勞動者zi you參與碼頭搬運。造成了搬運行業崗位稀缺的局面。船幫利用這個崗位稀缺的情況肆意壓低搬運工人的報酬。另一方面,他們控制了卸貨交易後,也不向需要裝卸的貨船提供卸貨服務的方式來提高裝卸價格。這中間的差價都被他們給撈走。其結果是一面是大量的船隻無法裝運,一面是很多人找不到搬運的工作。不打掉他們,這港口秩序就無法得到理順。”
很多同志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伎倆,一時竟然明白不了其中的原理。林深河在黑闆上寫上“供求關系”,然後圍繞供求關系把各個力量一一寫明闡述。聽明白了林深河的講述,公安的同志們義憤填膺。
“這不是欺負人麽!”
“這些人都是混蛋啊!”
舉起手讓同志們靜一靜,林深河冷冷的笑道:“大家要知道,這些人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可是什麽都敢幹的。什麽老鄉啊,什麽意氣啊。在這些幫派裏頭,越是不幹活的,越是把這些吹噓的震天響。我就以武漢來講,原本五個大幫會壟斷了碼頭,能長期從事搬運業的有不到一千人。其中兩百人都是基本不幹活的。每個搬運人員每天收入不到兩百文錢。每天都要上交三十文到五十文的貢錢。打臨工的,也有長期的一千多人,這些人就被剝削的更慘,幹一天掙不到一百文。而且幾乎每天都有打架鬥毆,三五天就要死人。打掉了各個幫派之後,正式在咱們組織的搬運工會注冊的一線搬運工人數量就增加到了三千人。大家沒有任何貢錢。孩子們也能上學,包括他們的家屬,我們也盡量給安排了工作。那麽該不該打掉這些幫會,我覺得不需要再向同志們解釋了。”
學員們目光堅定的連連點頭,“沒錯,這些壞人是一定要打掉的。”
“不把這些人徹底消滅,那就沒有廣大勞動人民的朗朗乾坤。所以無論他們僞裝的多巧妙,說的多可憐,對于掌權的人奉承的多殷勤。大家都不要被他們給騙了。他們試圖來收買咱們的每一文錢都是從勞動人民身上剝削來的,他們自己絕對不會去勞動。如果我們人民黨允許他們這種組織存在,縱容這種組織按照這種模式運營。那我們就是在向勞動人民犯罪。我們自己就是勞動人民的敵人。身爲一名人民黨黨員,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講完了幫會整體的内容,林深河就帶領同志們去實地考察。考察除了對港口,貨運行業的考察,還有一些訴苦會的安排。聽那些深受其害的搬運工人親自講述以前的經曆,比什麽政治課都更有說服力。
大隊人馬剛出了教室,就見到另外一幫人拉着車子也往這邊走。這幫人裏頭各種級别的黨員都有從高級幹部到預備黨員,爲首的是陳克。隊伍倒沒什麽特别的,隻是車子比較特别,因爲順風的緣故,一股屎尿味從車上散發出來。
黨校不僅是講課,還有諸多勞動,例如掏糞。這是完全按人頭來進行的,不管你排早排晚,都得幹。掏糞還不僅僅是黨校,周邊的居民區的廁所以及道路兩邊的公共廁所也在勞動範圍内。陳克早就說的明白,如果覺得包括掏糞在内的勞動是件丢人事,大家就可以立刻離開人民黨。不用來革命了。人民黨不接受認爲工作有高低貴賤之分的人。
聽理論的話,大家都承認陳克主席說的有道理,但是陳克主席态度平靜坦然的帶着隊伍去掏糞這個事實,的确給了很多人深刻的震動。兩支隊都是行se匆匆,沿着各自的軌道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在黨校外面,好幾雙jing覺的眼睛盯着人民黨的黨校。人民黨大規模集結這件事本來就是極爲異常的。這到底是要準備戰争?還是有什麽特别的圖謀?武漢領事團與北洋都極爲在意。武漢領事團距離很近,即便這消息再“神奇”,也方便核對。對北洋的密探來說,校園裏頭的訓練就不說了。人民黨的幹部們掃馬路,掏糞坑,這實在是超出他們想象力之外的東西。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麽?難道發瘋了麽?
而陳克拉着糞車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密探們甚至認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但是尾行的結果更讓這幫人想把眼睛瞪瞎。在當今中國地位僅次于袁世凱的陳克,拿了長柄糞勺認認真真的從普通的公共廁所裏頭掏糞。密探們不敢靠近,他們全部認爲,這僅僅是一個長相很像陳克的人,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陳克。
所以,無論是北洋還是領事團,都沒有得到相關的任何彙報。<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