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始(一)

窗外黑漆漆的,卻偏偏有青白色的光線映在窗紙上,讓沈曾植不辨外頭是白天還是黑夜。對面鋪上的嚴複已經不再翻身,呼吸也逐漸平靜下來。監牢裏頭的床鋪和保險團軍營的床鋪相差無幾。一定要說的話,監牢不怎麽通風,甚至還暖和些。身上的床單很薄,根本擋不住涼氣。沈曾植挺羨慕嚴複,這麽寒意凜然的夜晚,嚴複照樣能睡得着。

白天的事情給沈曾植一種沉重的壓力,他心中其實沒有怨恨,也沒有不甘。陳克的革命道理沒有能說服沈曾植,但是沈曾植卻被陳克的堅定态度徹底給壓倒了。儒家雖然講仁,但是儒家絕不相信也絕不鼓吹人民的力量。陳克這種怪物一樣的存在讓沈曾植很是不解。一個堅信沒有學問的百姓擁有至高力量的人,在儒家看來就是貨真價實的瘋子。回想着白天的一切,沈曾植很明白,陳克這個瘋子是有真材實料的。可瘋子就是瘋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沈曾植堅信,人民一旦擁有了權力,除了胡鬧之外,不會幹出别的來。

夜色越來越深,寒意也越來越重,沈曾植裹了裹身上的床單。據陳克所說,人民黨的待遇都是這樣,幹部也沒有絲毫的特權。普通官兵用什麽,人民黨幹部們就用什麽。怪不得人民黨這麽着急的要蓋房子,沒有房子,這冬天真的沒法過。

沈曾植很不明白,嚴複到底爲什麽要加入人民黨。爲了贖罪?或者是爲了野心。總之,當陳克痛斥了沈曾植一番之後,嚴複卻出人意料的表示願意加入革命。沈曾植知道嚴複不是一個容易說服的人,既然他下了決心,那就不可能改變。不過陳克居然能夠說服嚴複,這真的是令人不解。嚴複到底圖的是什麽呢?

或許是身體逐漸适應了寒冷,或許是倦意抵抗不了。想着想着,沈曾植就睡着了。

軍号聲響起的時候,沈曾植沒有被吵醒。吵醒他的是轟隆隆的步伐聲,那是成百上千的人一同邁步的聲音。睜開眼睛,沈曾植覺得身體毫無感覺,如同一根木頭一樣。他轉動着僵硬的脖子,卻見嚴複已經起身。

“嚴兄這是準備去哪裏?”沈曾植費力的問道。

“出去跑操。”嚴複一點都沒有遲疑。早上的晨操是嚴複許久以來的習慣。倒是離開了軍隊之後,嚴複很久沒有體會這種感覺了。“沈兄,你再休息一會兒。”說完,嚴複把自己的被單蓋在沈曾植身上。殘留在被單上的熱氣傳到了沈曾植身上,他立刻覺得暖和多了。

一出門,嚴複就聽到呼喊聲。那是各個部隊召喚自己戰士的喊聲。對嚴複這個從事軍事建設和軍事教育二十多年的老軍人,人民黨的營地是如此的令人熟悉,如此令人親切。甚至不用眼睛看,嚴複光聽聲音就能知道哪些部隊是老部隊,哪些部隊是新部隊。對于陳克在上海時代的老底,嚴複很清楚。陳克當年就那麽幾十個不太忠誠的追随者。現在營地裏頭上千号人,不管部隊組建時間長短,但是自上而下的紀律已經建立起來了。嚴複視線最終落在一個地方,果然如他所想,在那最訓練有素,最精銳的團隊前頭,嚴複見到了陳克那高高的身影。嚴複快步走過去,“文青,要我加入哪一隊。”

“嚴丈夫,以後咱們都是同志相稱。這是我們的規定。”陳克嚴肅的說道,“革命隊伍裏頭沒有誰高誰低,一旦加入了革命,大家都是同志。每個人的尊嚴都必須同等。”

雖然很不習慣陳克的這種說話,但是嚴複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他點點頭,“那我怎麽稱呼文青呢?”

“大家一般叫我的職務名稱,陳主席。”

“這個稱呼很有古意啊。”嚴複贊道。

“我準備委任您爲特别行動小組的組長,我們一兩月内就要攻打安慶,所以我希望您能在一個月内把那批鐵運到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内。今天就不要跑步了,我馬上就帶您去見水上支隊的支隊長,他會負責帶領船隊前去漢陽。這件事越快越好。”

人民黨的效率之高超出嚴複的想象,沒有客套,主官也沒有要包攬一切。介紹了水上支隊的支隊長章瑜與政委李照之後,陳克就離開了。負責人聚集在一起開會,章瑜明确表示,自己将親自帶隊。對此嚴複非常滿意。這種高度負責制的模式與嚴複習慣的海軍模式一脈相承。當讨論結束之後,章瑜帶着嚴複去看了船隊,那經過反複擦洗的幹淨甲闆讓嚴複又想起了北洋水師的習慣。

部隊沒有在達成了初步計劃之後立刻出發,參謀部負責制定行船方案。路線和時間的規劃都是很大的事情。這種參謀工作是嚴複的長項,章瑜這等後學末進在老前輩面前隻有心悅誠服的份。

在嚴複領着“内河船隊”從事工作的時候,陳克也不可能閑着。他召集了公檢法部門的同志開會。“我要制定《民法》和《婚姻法》。”陳克直接下達了命令。

徐電立刻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高興起來。其他同志沒有基本的司法理念,對于陳克提出的這個任務完全摸不着頭腦。

“既然要分地,我們就要有一個章程。大家黨課上都學過小農經濟這個部分?制定法律的長遠意義我就不說了,現在這兩部法律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要全力瓦解小農經濟。小農經濟的基礎就是家庭,家庭是靠婚姻結合起來的社會基本單位。大家覺得在這個方面,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

公檢法現在其實還是一家,或者說就是警察系統。對這麽一個深刻的革命問題大家都很不理解。“陳主席你直說。”林深河問。

“我們的敵人就是宗族。封建宗族對于家族成員有着莫大的影響力,宗族長老甚至可以直接判處家族成員的死刑。這些宗族長老靠的是什麽?就是靠了對土地和司法的影響力。既然要我們要把消滅小農經濟,把人民控制在政府的控制之内。就必須徹底消滅宗族勢力對百姓的影響力。”

公檢法的同志們還是不明白陳克說的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家唯一真正明白的就是人民黨必須直接控制人民生活。戴恩澤在上次的會議上學到了一個詞,他忍不住問道:“還是要發動人民鬥人民麽?”

噗哧,徐電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笑聲裏頭滿是贊同的意思。

看陳克沒有要批評這種說法,林深河問道:“怎麽個鬥法?”

“給那些處于最受壓迫,處于最底層的人群以利益。爲了保護這種利益,人民才能跟着我們走。”陳克指點到,“我們是要革命,革命追求的就是普遍的平等利益。我們必須抓住這點才行。”

法律系大學生,前巡捕幹部,以及前普通百姓爲首的公檢法三頭子低着頭思量了一陣,卻不得要領。聽陳克的意思是要搞個驚世駭俗但是合情合理的東西出來,可是怎麽同時滿足這兩點,三個暴力機關的頭子都很是不解。不過三個人當中兩個都是老黨員,他們知道人民黨的規矩。陳克允許你認真思考後說胡話,但是陳克不允許你不思考。人民黨裏頭的幹部都是能夠幹事的,那種混日子的同志都在最基層幹着毫無前途的工作。反正大家已經習慣了陳克最後拍闆,即便自己說錯了也不會有人秋後算賬。所以徐電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通過婚姻認證的方式麽?凡是咱們不認同的,就不能結婚?”

“這肯定不行,這麽搞百姓們絕對不會同意的。”戴恩澤立刻否定了這個态度。“不過軍隊的軍人結婚倒是可以讓咱們通過才行。而且好歹軍人得給自己人撐腰才行。”

“用繼承權的方法?”林深河畢竟是前巡捕幹部,對于外國的法律有一定的了解,“國家不認可,他們就不能得到繼承權?”

看來這就是同志們的極限了,陳克已經确定。他也不想浪費時間,所以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我要确定這次分地是針對人而不是針對家庭,女人和男人有同樣的标準。男人能分三畝地,女人也要分三畝地。按人頭算,而不是按照家庭算。而且,女性出嫁的時候,這三畝地要陪嫁。”

司法口的三個頭子實在是沒有想到陳克居然會想出這種法子來。戴恩澤是徹底被震驚的模樣,農村裏頭女性地位之低真的是最底層。就連戴恩澤都不覺得這樣分地有什麽合理之處。想到自己女兒分的土地,以後就要陪嫁給别家的兒子,他心裏頭立刻就是一陣抵觸。

林深河倒是接觸過外國的司法,他雖然覺得不解,不過震驚程度遠沒有戴恩澤那麽強烈。但是林深河對于人民革命感覺不深,對于陳克這種方案的内在意義很不解。

徐電畢竟是法律系出身,他片刻之後高喊道:“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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