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弦月高懸。
謝元奎拄着拐棍,穿過喧嚣繁華的鬧市區。
很快,他來到江家府邸前。
此地毗鄰公園區,獨享大片的綠化。
葉子簌簌抖動的聲音萦繞耳畔,謝元奎輕贊道:“真是安靜啊。”
說話時,他的眼睛望向來路的方向。
不足500米外的街角便是鬧市區,但那些嘈亂的聲音完全傳不過來。
這片區域猶如一動一靜的中間平衡點。
鬧中取靜,好處多多。
一來,生活異常方便。二來,坐落在公園區的邊界處,等同于獨享大片園林妙景。
江海川屹立于飛龍城第一人的位置三十餘年,這才使得江家成爲飛龍城第一家族,所以,他們才能理所當然的坐擁這塊寶地。
這本身就是地位的象征!!!
無時無刻不再告訴旁人,江家,不可犯。
謝元奎拄着拐棍,站在江家大門前,背後閃過英靈附體的光輝。
下一秒,他閉上雙目,渾身氣息收斂到極緻,趨近于無。
謝元奎站在此地,好似化身一顆古樸的老樹,與周圍的林木融爲一體。
他的身形明明就在江家大門前的監控攝像頭下,但那些觀看監控的安保人員卻把認定他不存在。
不,準确的說,安保人員将他看成一顆寂然不動的樹木。
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與此同時,謝元奎的感知逐漸擴散出去,周圍的花草林木全部可爲他所用,變成他的耳目。
“放眼整個飛龍城,誰他媽敢打江萬霖!?”
“那可是我白可欣的兒子!!!”
江家府邸的客廳中爆出一聲尖銳的女聲,以及茶杯撞擊地面的碎裂聲。
謝元奎眼皮微微抖動,神色不見喜怒,将感知順着聲音的來處延伸。
很快,他借助室内的盆栽充當載體,看到内部的場景。
房間内,以東方古典風格爲主,全是最爲名貴的紅木家具,其中正坐的長沙發上,一男一女并排端坐,旁邊還站着三五名手下人。
那女子身穿殷紅旗袍,面容姣好,下嘴唇點着一顆美人痣。
她的目光淩厲,罵聲潑辣,絲毫沒有淑女風範,俨然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
旁邊的男子眉目與江萬霖有七八分相似,同樣留着寸頭,發色純黑,發量濃密,臉龐始終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神韻溫潤内斂。
他名爲江弈千,端着茶杯小口啜飲,看似一言不發,卻帶給周圍人更大的壓迫感。
夫妻兩人一者極靜,一者極動,形成詭異的錯落感。
這時,白可欣猛地一拍桌子,紅木茶幾上留下一個深刻的掌印。
“萬霖今天不僅被打,而且是被打殘了,至少得躺大半個月以上,你這個當爹的還有心思喝茶?!”
江弈千動作輕緩地放下茶杯,淡淡道:“等。”
“等等等,當家的,你想要等到什麽時候?”白可欣冷哼一聲,“你不出手,那就由我找娘家出面解決。”
“嗯?”江弈千抿口合齒,鼻音猛地上揚。
白可欣眼底閃過一抹忌憚,遲疑片刻,語氣轉變極快,仿佛化作了20歲的最會撒嬌的妙齡女子。
“這一次可不是萬霖調皮哦,對方也不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嘛。一個來自衛星城外城區的小赤佬而已,膽敢動弈千你的兒子,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她見丈夫依舊不爲所動,悄然挪動屁股,靠近過去。
這時,所有的手下人自覺低頭,什麽都看不到。
白可欣伸出白潔如玉的手指,撫過江弈千的手背,柔聲撒嬌道:“當夜就把事情了結嘛,好不啦?”
江弈千閉上眼眸,靠在沙發背上。
“還是要等,名爲蘇雲的少年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他似乎與一位強者有關。”
“再強也不可能強過老爺子。”白可欣不依不饒,柔荑一路攀爬,按住江弈千的胸膛。
江弈千緩緩呼出濁氣,反手按住妻子的手,旋即吩咐道:“你們都出去,順便把門關上。”
“是!”同聲應答後,手下人悉數離去。
白可欣眼底騎在江弈千大腿上,耳語嗫嚅,說着情話。
她眼底蘊藏得意之色,認定自己的伎倆得手。
論勢力,白家和江家不分上下,但論實力,江海川老爺子就是飛龍城的天花闆。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壓住自己的男人,但年近40的她保養得當,身材容貌皆沒有歲月侵蝕的痕迹。
僅此一點就讓許多女性望塵莫及。
然而,白可欣還有一門禦夫絕學——千變萬化!
顧名思義,她可以化身18,19的清純少女,可以變成23,24的新婚少婦,還可以是30左右的風韻魔女……
風格多變,花樣繁多!
隻要她願意,可以做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樣,每天都帶給江弈千截然不同的女子風情。
所以,江弈千對她癡迷無比,幾乎從來不去尋花問柳。
再者,因爲白可欣誕下江萬霖,白家、江家自然成了她最爲堅實的後盾!
江弈千睜開眼眸,眼瞳内浴火焚灼,眼看就要進行好事。
這時,謝元奎附着的盆栽震動兩下,他古井無波的聲音響起:
“打擾一下,老頭子我還在呢。”
一句話直接給江弈千和白可欣兩人吓了一跳。
盆栽中,一株小巧的紋竹竟然把自己拔出泥土,走到盆的邊緣,露出拟人化的笑容:
“沒想到你們江白兩家的風氣還很開放,可惜了,老頭子我跟不上時代,要不然今天直接一頓錄像,後面啥事都不用做,你們兩家就隻能乖乖縮着。”
“這種手段?!”江弈千輕輕推開白可欣,站起來側轉身體,鞠躬道:“原來是老校長謝元奎來訪。”
白可欣心中暗啐一聲“該死”,低着頭站到江弈千身旁,臉上看不出絲毫不滿。
她輕巧地理了兩下旗袍的衣領,微微欠身一禮,“謝老今日前來,隻要不是爲了蘇雲,一切都好說。”
江弈千眉頭微微一皺,立刻舒展,心中閃過不滿,卻不好在此刻發作。
紋竹搖搖晃晃,傳遞謝元奎漫不經心的聲音:“你什麽輩分,也配和老夫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