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曉曉看得出黃安興真的很高興。
她還是新兵時,黃安興正是她那一屆那一隊的教官。
所以,教官能夠展現笑容,接納新人加入404小隊,她由衷的感到高興。
抿了抿唇,聶曉曉輕笑道:“下調後的獎勵爲200萬信用币,還有10點軍功。”
“蕪湖……你小子發達了!”黃安興猛地一拍蘇雲肩膀,“軍功啊,那可是軍功,新人很難搞到手的,好處多多。”
“這很難得嗎?”蘇雲歪了歪腦袋。
黃安興左眉上挑,右眉下沉,語氣古怪:“難得不難得,你問問聶曉曉就知道了。”
聶曉曉彎曲食指,以指骨骨節抵住下颌。
“給你舉個最直白的例子,在官方的電腦系統中,始終開放着軍功兌換信用币的窗口,保底價格是1點軍功兌換20萬信用币。”
“你應該知道,現在社會中,信用币通行各大城市,由人類最高委員會作爲擔保,購買力有着十足的保證。”
“但是,就算如此,軍功兌換信用币幾乎沒有人願意的。”
蘇雲驚喜道:“四舍五入,也就是說,我至少多了200萬?”
聶曉曉搖頭,“你沒聽清楚嗎,我都說了不要妄圖用軍功去兌換信用币,那絕對是虧本買賣。”
有這麽誇張……蘇雲劍眉微微上挑,沒有說話。
這時,黃安興幫腔道:“軍功不僅是榮譽的象征,也可以購買很多市面上見不到的好東西,隻要你緻力于成爲強者,就永遠不會嫌棄軍功太多。”
“嗯,大概了解了。”蘇雲點頭,突然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拇指相互搓動,“那具體都要等周一才能到賬嗎?”
黃安興:“你小子這麽急。”
蘇雲理直氣壯:“當然急,給老媽治療啊,越早越好!”
孝字當頭,好……聶曉曉眼底蘊藏一縷欣賞,“兩筆信用币得等到周一,但你的軍功已經記錄在公民信息中,随時可以使用。”
“不過,現在的你還有很多手續沒有完成辦理,沒有确定未來的職業發展方向,沒有資格證書,暫時無法登陸天網,沒法用軍功兌換物品。”
“如果實在有需求,就打電話麻煩一下你的頂頭上司吧。”
蘇雲點點頭,看向黃安興。
黃安興拍了拍胸脯,“沒問題。”
…………
一輛武裝巴士穿過電弧高牆的哨塔大門,沿着柏油路向着四号衛星城駛去。
蘇雲坐在後排靠窗的座,望向窗外。
公路兩旁錯落着一座座白色的哨塔,大概八九層樓那麽高,時不時泛起湛藍光輝,向着頂端的圓球彙聚。
然後,那一座座哨塔頂部的圓球便會釋放出充滿心靈粒子的特殊能量射線,連接電弧高牆,構築出一個巨大的圓形護罩,猶如倒扣的巨碗,罩住整個四号衛星城。
壯麗!!!
蘇雲極目遠眺,視線從高處緩緩落下,平齊于地平線。
目光穿過遠處的電弧高牆,他看見牆外有着形态各異的妖魔不斷沖擊高牆。
它們不知死活,撞擊飽含心靈粒子的電弧,然後化作焦黑的血肉,變成溢散的漆黑粒子。
距離太遠,聲音傳不過來。
但!
蘇雲能夠感受到妖魔們對于高牆内人類血肉與靈魂的渴求。
它們正在以生命爲代價,削弱電弧高牆蘊藏的心靈粒子。
多半是因爲高階妖魔躲在幕後,操控這一切。
蘇雲再次認知到當前世界的殘酷。
随後,武裝巴士快速行駛,過了十幾分鍾,他已然能夠看到繁華的人煙——
霓虹彩燈在遠處搖曳,紅的,藍的,黃的,綠的……缤紛多彩填滿眼瞳,初見猶如一片人間星河,細看卻似夢幻泡影,極不真實。
這時,蘇雲的手機鈴聲響起,那是一首沒有聽過的曲子。
激昂、熱血、肅殺……
蘇雲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老爸蘇宣】
“老爸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情?難道今天小妹忘記去送飯了?”
他接通電話,聽了兩句,眼瞳猛然收縮,整個人如遭雷擊。
母親蘭月溪病危!
老爸的聲音透着辛酸與無奈:
“月溪的情況惡化了,腦神經正在萎縮,僅僅隻是進行初級的治療已經不夠,必須深度治療,但……家裏實在拿不出這個錢。”
“你趕快過來吧,可能,這就是最後一面了。”
“爸,你别急,等我,我有辦法的。”蘇雲聲音驟然提升,整個武裝巴士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但!
手機傳來的卻是占線挂斷的滴嘟聲。
再回撥,那邊卻沒有接,重複幾次,依舊如此。
蘇雲心急如焚,右手握拳不斷在左手掌心中摩擦。
1分鍾,2分鍾,3分鍾……
終于,武裝巴士到站,他飛也似的沖下車,向着外城區公立三号醫院狂奔。
兩公裏的路程,不到十分鍾。
他出現在醫院時,滿頭大汗,喘着粗氣。
病房門外,蘇婉月梨花帶雨,擡起手,用袖口不斷擦拭臉頰。
然而,淚太多,止不住,淚珠接連滑落,打濕淺藍色的校服領口。
看見熟悉的身影,她擡起頭,眼眶通紅,“哥,你怎麽才來?”
蘇雲搖了搖頭,輕拍蘇婉月的肩頭,“别怕,哥有辦法的。”
頓了頓,他直視蘇婉月的雙目,說:“咱媽情況到底怎麽樣?爲什麽會惡化?”
那目光仿佛有股讓人安定的力量。
蘇婉月慌亂的心神被略微安撫,貝齒輕咬嘴角,眼底恢複靈動。
她揪住裙擺一角,呼出濁氣,“不知道,就是突然來了個主任醫師。”
蘇婉月站起身,拉着蘇雲站到門口,透過方形玻璃窗口,指着一名秃頂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姓白,好像是專家來着,很權威。幾句話就把日常負責咱媽治療的醫生罵走了。”
中年男人身旁站着蘇雲的父親——蘇宣。
蘇宣正在和中年男人交談,病房的隔音效果絕佳,裏面的聲音不曾透出點滴。
從蘇宣焦急的肢體動作可以看出,情況不太對勁。
蘇雲皺眉,“老爸和他在裏面談什麽?”
蘇婉月略微沉吟,回答道:“老爸要和這位主任醫師談治療費,所以就讓我在外面等着。”
“這模樣哪裏像是在談話。”蘇雲搖搖頭,按下門把手,卻發現被從内部反鎖。
“老爸不想讓我們知道,但我出來時,隐約聽到一點。”
蘇婉月拉着蘇雲坐回門口的長椅上。
“那個姓白的提出了特别昂貴的治療方案……”
“我從被罵走的醫生那裏打聽到,好像老爸前幾天弄到了最初那套治療方案的治療費用,就是因爲姓白的壓着不批準,所以一直沒有給老媽安排治療。”
“現在情況被拖得嚴重了,他就突然過來,多半是想推卸責任。”
聞言,蘇雲眼底竄起一縷金紅交織的火苗,怒意猶如暗流,在心海洶湧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