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故道縣城,再一次從喧嚣中陷入沉靜,而且靜得有些可怕,還帶着一股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壓抑,仿佛明天會有暴風雪出現一般。但是這種壓抑的氣氛并沒有傳到陳倉,陳倉城上,同樣一片寂靜,隻是巡邏隊比以往還要多出一倍來。但就是這種情況,讓許多士兵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大冷天的,誰不喜歡窩被窩裏睡覺啊!而且對于不遠處故道縣城裏的那位,許多士兵同樣心裏沒底。連他們的主将都覺得勝算不大,身爲士兵,豈會感覺不到異常?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出現逃兵,算不錯的了。
三更天,天更冷了,城牆上架起的鐵鍋中,烈火熊熊,随風狂舞,不少站在城頭上站崗的士兵,都躺到女牆後面,裹緊了衣領,縮着脖子,輕輕跺着腳,以此來驅趕一下寒冷。
四更天,陳倉城内外,依然一片寂靜,唯有風聲嗚嗚……
五更天,許多士兵都已經開始眯着眼裹着厚襖打盹,即便是那些新換崗的士兵,也是如此。
就在所有人的警惕之心都已降到最低點的時候,陳倉城外,出現了一隊人馬。每個人的身上,都穿着一件黑色铠甲,臉上抹着黑色線條,全副武裝,如融入黑暗的幽靈。
戰馬的身上也同樣是膝黑的馬铠,馬蹄上裹着一層棉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陳倉城外。
“文長,可以出動了!”黑暗中,一個同樣身着黑铠的男子低聲說。
旁邊一位壯碩的青年應了聲,大手一揮。率着麾下三百兒郎消失在黑暗中。朝着陳倉城下潛行而去。
看着他們遠去,之前那道聲音的主人輕歎道:“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出要訓練出這樣一隻部隊,剛才一路走來,他們幾乎瞬間就發現并解決了對方的斥侯。若非這赤龍衛。咱們此行。恐怕沒有這麽順利。”
旁邊一位老将捋着胡子笑而不語,另一邊一位青年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子龍,感覺怎麽樣?緊張不?”那青年說着。便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輕笑道:“看我,忘了你曾經也曾參與過戰事,都怪你長得太面嫩了,害我老把你當成年輕人……”
趙雲微微笑了下,并不以爲意,此次劉協讓他跟随太史慈出戰,并不是讓他參與戰事,而是讓他看一看飛雨軍的作戰方式。雖然趙雲曾在白馬公孫手下當過騎将,但飛雨軍跟白馬義從的作戰方式有很大的不同。這需要趙雲親身體會,同時也可以看看,太史慈是怎麽指揮騎兵作戰的。
說起來,這個時代,騎戰能力最強的,可能要數呂布,雖然這裏面與呂布的個人勇武不遠關系,但不得不承認呂布這厮帶着他的飛熊軍轉戰南北時的卓越風姿。後世有人将其喻爲戰神,也不是沒有半點道理的。
趙雲曾經在白馬義從中當過騎兵騎将,但是真正指揮作戰的并不是他,他隻是被人當成了一枚有着極強破壞力的箭頭而已。而劉協需要的,并不僅僅是他的個人勇武,否則的話,遲早他還是會淪爲保镖的角色。
也難怪許多人會如此羨慕趙雲,不說别人,就是飛雨軍統帥太史慈,都有些眼紅了。不過另一位老将,如今還是飛雨軍副将的黃忠,心态卻是非常不錯。在黃忠看來,雖然他的年齡大,位置還在太史慈之下,但是比起在他在荊州的時候,卻是要好多了。雖然在荊州他的職位也不低,可是幾無升遷的希望。
但現在不同,隻要劉協還想着一統天下,那麽就有他出馬的機會。他要做的,就是表現出他并不老,且比年輕人要穩重得多的一面給劉協看到就行了。相信以劉協的眼光,不會放着他這樣的老将不用。
而趙雲也很低調,他知道自己還沒有任何軍功,是以别人的玩笑,他幾乎是一笑置之,即便帶着嘲諷,帶着些羨慕嫉妒的感覺,他也可以視而不見。他需要做的,就是證明給大家看,證明劉協的眼光不會錯,就夠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倉城内外,靜得有些可怕。
在火把無法照亮的死角之處,數百道黑影一閃而過,來到牆角之下,這些黑影從背包中掏出一把把弩機,朝城牆上射去。嗖嗖聲中,這些弩機中射出帶着繩索的弩箭,而着倒鈎的弩箭,瞬間便勾住了城牆的牆角……
十數道黑影,順着這些繩索,身形如同猿猴一般,眨眼之間便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城牆。
城牆上,恰好一隊巡邏兵剛剛走過,這十幾個人直接在牆角蹲了下來,給後面的兄弟們看風。爲首的正是魏延這個赤龍衛的首領。此時的他,心裏也是砰砰砰跳個不停。
這一戰,可是赤龍衛真正意義上的首戰,如果首戰就不利的話,這對士氣的打擊,可不僅僅是一點點。到時就算劉協不怪罪他,他也同樣會覺得無地自容。陛下那麽看重,之前他還誇下海口,以一敵十都不是什麽問題。
是以,這一仗,他隻許勝,不許敗!
又十幾個人悄無聲息的溜上城頭,魏延朝身邊的屬下打了個手勢,然後便見十幾道黑影順着女牆牆角的黑暗快速摸了過去,所過之處,碰到的敵軍幾乎一抹脖子就将他們送去見了閻王。
而這個時候,正是守城士兵精神最是放松的時候,是以,他們都清理了十幾個守兵了,都還沒人發現。
直到清理掉二十三個後,他們都快摸到城樓的樓梯拐角了,終于一聲凄厲的‘敵襲’,驚動了整個陳倉城。
“發信号!”魏延大喝一聲,“所有兄弟,随某殺敵!是時候證明咱們赤龍衛的存在了!”
魏延大喝一聲,手持長劍,朝着城下沖去,目标直指城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