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華，你覺得這些百姓過得如何？”看着城門下進進出出，井然有序的百姓，劉協問。
馬岱神情微微怔了怔，顯然沒有想到劉協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但想了想，還是說了句：“苦！”
“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劉協輕歎，又指着遠方的大山問：“你看這山河如何？”
“秀麗！”馬岱再一次用簡潔的話說。
接着劉協便笑了起來，“是啊！秀麗！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如此秀麗河山，又豈不讓人動心！”
劉協的話，讓跟在他身後的郭嘉與魯肅，以及呂蒙和關平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而馬岱則有些把握不住，劉協在他面前提這些是爲了什麽，難道隻是想告訴他，他劉協是位悲天憫人的君主？
亂世之中，這樣的君主，可活不長！而且，他劉協也絕非這樣的君王，想當初他在巴郡幹的那些血腥事，哪一件稱得上是悲天憫人的？想不明白的他，唯有繼續沉默。
雖然他生性穩重，但說到底，也沒念多少書，跟劉協耍心眼的話，還真有些不夠看。
來到一道女牆前，劉協伸手拍了拍女牆，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說說吧！你伯父使你來所爲何事？”
聽到劉協這話，呂蒙與關平二人立馬朝身後使了個眼色。于是那些神武衛們紛紛朝四周擴散，将整個城頭都納入他們的掌控範圍内，所有守城的士卒，全都被趕到了角落去。
馬岱深吸了口氣，朝劉協一揖，道：“伯父知道不是陛下的對手，是以遣岱前來與陛下商議投臣之事！”
劉協微微笑了笑，仿佛這些事情，對他而言，根本逃不出他的預料一般。不過他卻沒有直接向馬岱問馬騰的投臣條件。而是繼續問馬岱。“仲華，以你看，你那伯父與朕之間，孰優孰劣？”
馬岱咧嘴笑了下。顯然有些苦澀。如果說之前他還能相信馬騰的實力比劉協強的話。那麽現在，他就不得不仔細評估了，因爲他們就是因爲看輕了劉協的赤龍軍。結果被打了個落花流水。
事實上，馬岱也不清楚劉協到底展現出了多強的力量，是不是還有隐藏手段。但就從明面上看，兩人之間應該是五五之數才是。劉協的那些騎兵雖強，铠甲雖然有些古怪，但是數量卻是不多。
如果是在外野戰的話，馬岱很有信心赢了劉協，但顯然，劉協知道自己的短闆所在，不可能與他們在野外直接兩軍交鋒，他們肯定會設計好，并破解西涼騎兵的優勢，那些床弩，便是一大殺器。
而且看劉協如此從容不迫的模樣，馬岱估計，他的殺手锏，還不止這些。而且，劉協敢直接向他伯父與韓遂直接出手，便可以說明，在一開始預算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勝算了，如今再加上他伯父與韓遂反目……
仔細想想，馬岱便知道，勝利的曙光，已經在劉協那一邊照亮了。
馬岱艱難的滑動了下喉節，道：“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陛下的勝算更大一些！”頓了下，他又道：“但如果我伯父與朝遂再次聯手的話，陛下的勝算就沒有那麽大了！”
劉協呵呵輕笑道：“仲華，你是聰明人，你覺得，朕會給你們這樣的機會嗎？”
是啊！馬岱在心裏應了句，劉協能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嗎？如果他伯父不降，而韓遂暗地裏卻降了呢？那結果隻能是更糟，因爲這樣一來，他伯父就必需要面對劉協與韓遂的兩面夾擊。
這個情況，是他馬騰不願看到的，是以，馬騰才會在回天水之後，急急忙忙派使者過來。
從他這個時候派馬岱過來，劉協就猜得出來，馬騰其實是有些害怕了。天水王爵雖然好聽，但如果沒有命去享的話，那有何用？哪裏有涼州牧這樣的官職權利大？
看到馬岱沉默，劉協微笑道：“說說看吧！讓朕看看，你伯父到底提出了什麽條件！”
馬岱吸了口氣，咬了下牙，道：“我伯父說，隻要陛下願意答應其出任涼州牧之職，他便願降，并助陛下抵擋韓遂老賊，替陛下牧守西涼苦寒之地，永不背叛！”
劉協回首看了眼郭嘉與魯肅，忽而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幾聲，他才回身看向馬岱，道：“其實，你伯父的這個條件，我們早就想到的。”看到馬岱松了口氣，面色露出笑容，劉協卻道：“不過，朕拒絕！”
什麽！？馬岱直接愣住了！
看到馬岱的表情，劉協突然覺得有些享受，讓人驚訝震驚，果然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不明白？”劉協微笑，笑得馬岱臉色有些難看，覺得被劉協羞辱了，一種智商上的羞辱。“仲華你可是個聰明人，仔細想想就會明白朕爲何會拒絕。想想吧！你伯父能給朕什麽？”
“還陛下一個安甯的西涼，這不正是陛下所需要的嗎？”
劉協點頭，但又搖了搖頭，道：“如果僅是如此，那韓遂同樣可以給朕，朕又何必給你馬家機會？”
聽到這話，馬岱心裏有些生氣，覺得又被劉協給侮辱了，他韓家能跟他馬家比嗎？在馬家人眼裏，他們馬家可是伏波将軍馬援之後，那可是将門之後，他韓遂算什麽？不過一個名士而已。
但事實上，在許多人眼裏，他馬家跟韓家一比，還真不算什麽，馬家雖說披着伏波将軍之後的名頭，但他們的血統之中，已經有一些羌人血統了，甚至有人将他們當成一半羌人來看待。
馬騰身上帶着羌人血統，而馬超的母親又是羌人，馬超身上的羌人血統要更濃郁。也正因爲這個，馬超才會被羌人尊爲他們的神威天将軍。
而韓遂雖然曾經造反，但怎麽說也有個名士的名頭，很容易被一些名士所接受，這就是差别！
“不知，陛下有何條件？”馬岱想了想，出言問道。
劉協背着手，沉思了會，點了點頭，道：“也是！既然你是使者，朕也不能不把條件告訴你就讓你回去。朕的條件很簡單，馬家舉家遷往成都，朕會封馬壽爲征西将軍，授槐裏侯，替朕前往西域恢複西域都護府，至于仲華與孟起你們這些後起之秀，朕會承諾你們大用，孟起一個護羌校尉是沒跑的，仲華你就委屈一點，先當個偏将軍……”
馬岱張了張嘴，沒有想到劉協的條件會是這樣。雖說征西将軍完全無法跟州牧相比，但其軍權也是不小，特别是劉協還讓他去收複西域，這可以說等于是暫時将西域交到馬騰的手中了。
但是，馬家舉家遷往成都，相當于将把柄交到劉協的手中。但不得不說，如果不這樣，劉協也不會放心。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大兄馬超與他馬岱，都将得到劉協的重用，比在他伯父手上，可要好多了。
雖說偏将軍的職位不是非常高，但怎麽說也隻比将軍低一檔不是。
“回去告訴馬壽成，這個條件，他若是不答應，朕就去找韓文約了！相信韓文約會很喜歡的！朕可以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來年開春，若再無音信，朕會親率大軍前往。屆時，可就沒有如此優渥的條件了！”
“岱，明白！”
馬岱沒吃午飯就走了，走得挺匆忙的。事實上，一個月的時間給他們，完全是充足的。估計馬岱自己心裏也有些亂吧！劉協其實可以看得出來，馬岱并不想跟他們死磕，他應該是投降派的。
隻不過馬岱在馬騰車中的地位完全是馬騰給的，即便馬岱的本事不小，但若馬騰不願意讓他出頭，他就絕對出不了頭。是以，是否接受條件，最終還是要看馬騰的态度。
即便馬騰跟馬超這個兒子之間的關系不是那麽和諧，可要馬超現在就背叛他老子，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不過劉協不太擔心，這時候給馬超他們一點盼頭，到時候他們自然而然會替自己說話。隻要馬騰與韓遂之間沒有和好如初，隻要馬騰不傻，這個條件，他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但是郭嘉跟魯肅就有些納悶了，因爲劉協居然讓馬騰去收複西域，以馬騰野心，收複了西域之後，會不會又是一西涼呢？質子這東西，有時候其實也挺不靠譜的，即便馬騰的家人遷到成都去住。
“其實，我最屬意的人選，是馬超馬孟起！”說起西域都護府，劉協便歎了起來，“馬孟起在西涼名頭可不比他老子差，當然，這是勇武的名頭。但是在這西涼，以及西域，大多都是羌胡族人，這樣一位悍将坐鎮，就非常有必要了。換成其他人去，還得從零開始打名聲，步子太小，時間太久……”
“其實最重要的是，馬騰會不會願意離開西涼！”魯肅微微皺了皺眉，末了搖了搖頭，看向郭嘉。
郭嘉輕笑，“子敬你看着我也沒用，我又不是馬壽成！”
“陛下……外面來了一個漢子，說是來自常山真定，叫趙雲的求見！”
“納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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