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怎麽會來這裏的,這還要從劉協寫的那封開始說起。
長話短說,那就是劉協的信,戳中了黃忠的G點,而張機的信,直接讓黃忠高C,然後防禦全面崩潰。
黃忠年輕的時候打過黃巾,後來因爲兒子病重,又回了老家,結果兒子沒能保住。之後又因與何進同鄉,應何進之召,去京都共事,結果何進這厮短命,被閹人所殺,于是黃忠就沒有去處了。
剛好劉表那時候外放到荊州,于是便回南陽投奔劉表,結果就在劉表手下一幹數年。
劉表這厮重文輕武,黃忠雖然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可他偏偏将他放到長沙去守城。也就是在那時,黃忠與長沙太守張機成了好友。本來黃忠對劉表還是抱着希望的,畢竟劉表這時候雖有重文輕武之嫌,但畢竟多少還有一點點争雄之心,至少他起兵跟袁術打過,如今又準備收複南陽。
可偏偏,黃忠沒有什麽後台,無法得到出征的機會。像他這樣的老将,是多麽渴望征戰沙場啊!而且他的年紀也已經不小了,再熬下去,還能熬多久?而且,熬下去有意義嗎?
一邊是知遇之恩,一邊是自己對沙場的渴望,忠義依然還是占據了上風。即便那時候,劉協給他寫了封求賢之信。但是,劉協可不僅僅是自己寫信,還讓張機也幫忙寫了封信。
張機得到劉協的重用,而且也感覺到劉協對天下百姓的态度,是以,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寫信給黃忠,力勸黃忠來益州投劉協。當然了,他把劉表罵得一無是處,特别是對待陛下的态度上,簡直就與謀逆無異。
黃忠是忠,但是他的忠,更多的是這個大漢,而不是劉表。是以,當張機告訴他,劉協才是他真正應該真正需要忠心之君時,黃忠動搖了。連張機都說劉表是逆臣,那事情肯定是真的。
黃忠了解張機,知道張機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是以,經過一番思想争鬥之後,黃忠決定抛棄劉表。
一來劉表并未真正的看重他,二來劉表有逆臣之實,三者,他需要一個真正可以征戰沙場的機會,他的時間并不多。因爲他如今已經差不多五十歲了,人生,有多少個五十歲呢?
剛好這時候龐德公與水鏡先生也要來益州編書,于是他便輕而易舉的混得了一個保衛隊隊長的職務。
來了益州,一路走來,黃忠都能感覺到那種朝氣蓬勃,充滿生機的感覺,這不是草木給他的,而是一路走來的平民百姓給他的。相比荊州,益州的變化,實在是讓他有些大開眼界的感覺。
但也正因爲這種感覺,讓黃忠心中愈發的渴望。隻是在看到希望的同時,他也擔心會失望。因爲他其實不敢肯定自己到了益州之後,會不會真如劉協在信中所說的那般,會給他機會馳騁沙場。
想得越多,這人便更加猶豫起來。
“你當年也在京中做過事,相信也應該見到過陛下小時候的模樣,即便不是近距離看到,但以你那雙可以百步穿楊的神眼,應該也能遠遠看到才是。如今再見到陛下之時,應該還能找到一絲模糊的印象。到時候,你就可以看看,那位是不是真正的陛下。如果是真正的陛下,那劉景升就是逆臣,你還擔心什麽?”
張機可是醫生來着,一個醫生,對患者的心理,是最容易捉摸的。黃忠在他眼裏,就是病人,心裏有病之人。
笃笃笃……
就在此時,院門外傳來一聲聲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這麽晚了,誰啊!”藥童在門後問。
“陛下駕臨,還不速速開門!”呂蒙很牛/逼哼聲道。被劉協瞪了眼後,便嘿嘿讪笑起來。
結果他們便聽到院門後一聲驚呼,然後腳步聲匆匆而去。
“真沒禮貌!”關平也撇了撇嘴,“哪裏有将陛下扔在門外,先跑去禀報主人的道理。”
“這是正禮!咱們來訪是客,而且還是未曾遞帖的惡客,不及時通知主人家,豈不失禮?”
“反正都是失禮!”呂蒙輕笑搖頭,“換成是我,我也會選擇先通禀主人家!”
“陛下,那位黃老将軍,真那麽厲害?”關平有些不信邪。因爲劉協曾說,這位黃老将軍,也個用刀不下于他父親的用刀高手。
“你也是使刀的,回頭有機會,請他指點指點你就知道了!”
“我會的!”關平雙目放光。
門開,迎面便傳來張機爽朗的聲音,“陛下造訪,微臣有失遠迎,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張醫令這語氣,可不是求死的語氣!”劉協輕笑迎了上去,道:“夜訪張醫令,也未通傳,倒是朕之失,怪不得張醫令,張醫令不必多禮!”
“草民黃忠,叩見陛下,吾皇萬歲!”當劉協看向黃忠的時候,黃忠正接着劉協的尾音,向劉協施禮。
從他自稱‘草民’,便可以看出,他已經摒棄了劉表給他的官職,暫時性的‘卸甲歸田’。
劉協兩步上前,拉起黃忠,把着黃忠的手臂,激動道:“黃将軍,你終于來了!你可知道朕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朕在荊州時,便曾聽說過黃将軍的大名,刀箭雙絕,神射無敵……朕早就期盼着能見一見黃将軍了!”
劉協的馬屁,以及那激動的神色,讓黃忠心裏也是激動莫明,再加上劉協給他的那一絲熟悉的感覺,更是讓黃忠在心裏基本上确定,這個年青的陛下,就是當初跟在靈帝身邊的小孩無疑。
說起來,靈帝對劉協這個小兒子,要比對劉辯那個大兒子要疼愛得多。甚至,許多人都知道,靈帝想要立爲太子的人,其實就是小兒子劉協。奈何古有立長不立幼的祖訓,結果遭到一衆朝臣的抵抗。
如今再見這個有着一絲模糊的熟悉身影,黃忠心裏的激動是别人無法理解的。
“陛下謬贊了,草民老了!”黃忠違心的說了句。
劉協一聽,差點就笑了,沒想到這老将居然也會有矯情的時候。如果是别人說他老的話,估計他會馬上吹胡子瞪眼吧!不過劉協也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以,這句話可以反過來聽。
“陛下,諸位,快請裏面請!”張機笑着将劉協等人往裏延請。
進入正堂,張機把主位讓了出來,劉協也沒有客氣,就算他客氣,張機也不敢往主位上坐。
張機與黃忠在兩邊坐陪,關平與呂蒙則一左一右站在劉協的身後,不過他們的雙眸卻是都看着黃忠。
黃忠也是個高手,又怎麽會感覺不到關平與呂蒙兩人的眼神,隻是在他眼裏,這兩個都隻是小輩,實力還差太遠,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是以,對于晚輩的這種挑釁,他隻是一笑至之罷了。
下人奉上茶水,退出後,劉協端起茶來,輕輕抿了口,呵了口氣,笑道:“張醫令,沒想到你家裏還藏着如此好茶,朕皇宮内的貢茶都比不上啊!”
張機哈哈笑道:“陛下有所不知,此茶乃是一種新茶,再加上一些藥材加工精制而成。微臣卻是不知,此茶如此對陛下口味,若陛下不棄,微臣這裏還有兩盒,一會全送給陛下!”
“君子不奪人所好!一盒便好了,不過,若是能夠多加工一點,朕倒是不介意多享受一下!”
“既然陛下看得起,那是微臣的福份!”
劉協點了點頭,看向黃忠,微笑道:“黃将軍這一路走來,感覺如何?”
“生機勃勃,氣象萬千!”黃忠啧聲道:“草民從來沒有想過,治民還可以做到這個程度。”
張機苦笑着看了眼黃忠,“漢升這可是當面罵張某治政無方啊!真是慚愧!”
黃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老太守莫要誤會,忠絕無此意!”
劉協哈哈笑道:“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己!張醫令令人歎服的地方,在于你那高超的醫術,醫術治病,造福萬民,與爲官一方,造福百姓,其實沒什麽不同,隻不過形式上有所差别而已。真要說起來,朕倒是覺得張醫令的醫術更爲難得。整個大漢天下,醫術上能與張醫令并稱者,唯有華醫令一人而已,然天下爲官者,卻是不計其數,多不勝數,張醫令何必羨慕他人?朕倒是覺得,其他人應該羨慕張醫令才是!”
張機哈哈笑道:“好一個‘術業有專攻’,難怪他們都說跟陛下說話,乃人生一大享受,微臣真是受寵若驚啊!”
黃忠這才明白,這個看起來年少的帝王,一張嘴皮子,着實利害。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與從自己嘴裏說出來,居然有這麽大的不同,黃忠暗自慚愧。不過想起劉協所說的那句‘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黃忠心裏又舒服了不少!是啊!自己擅長的,可是馳騁沙場啊!
劉協笑着抿了抿茶水,再次看向黃忠,“黃将軍,朕就不與繞圈子了,朕今晚前來,就是問問黃将軍,可願助朕收複大漢江山,讓我大漢的赤龍旗,席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