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跟許褚二人則由陸路,往臨江方向趕去。
臨江縣内,劉協對于那些與越韪有勾結的世家望族,所采取的手段,要比在宣漢時的手段要狠辣許多,隻要與趙韪有丁點勾連的,直接全族誅殺,手段這狠辣,叫人心驚膽顫。
僅臨江縣城内,被他下令斬掉的腦袋,就有兩千多顆,直接染紅了城外的江水。
不過這些膽戰心驚之人,大多都是其他郡縣的世家望族。
那些平民百姓們雖然對劉協這位少年帝王展現出來的血腥手段有些害怕,可是劉協所斬之人,全都是當地一些作威作福,欺行霸市之人。而且,當劉協承諾将田地無條件分給他們耕種後,他們便更加放心了。
劉協身爲帝王,豈會言而無信?更何況益州其他幾個在劉協管治下的郡縣,早已經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劉協此前從世家望族手中租下田地,然後分配給平民耕種之事,早就在益州各郡傳開。
甚至在劉協派人暗中散布消息之下,其他各州都有少許百姓開始往益州遷徙。
劉協在外面所展現出來的血腥手段,很快便傳到了帝都成都,使得整個帝都的世家望族都集體失聲。特别是以趙溫爲首的,那些曾經妄圖幹涉劉協想法的那些益州籍的官員們。
對外,劉協雖說斬的都是叛逆,都是與逆黨有勾連之人,可是趙溫他們心裏清楚,劉協這樣做,很大一部分是做給他們看的。趙溫甚至相信,劉協這是在赤果果的告訴他們,不要觸怒他,否則後果很嚴重!
暴君!真是個暴君!
不知是誰在私下裏将暴君的名頭按在了劉協的身上。
“他這是在倒行逆施,是在毀了漢室江山的根基!”司徒趙溫,在私底下這樣說劉協。
趙溫的手下張肅,也就是張松之兄,曾爲益州别駕,益州牧空懸之後,被趙溫招到手下辦事。張肅聽到趙溫如此直言不諱,不由緊張的低聲道:“老大人慎言,老大人慎言呐!”
他說着,跑到書房門口,開門往外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走了回來,低聲道:“老大人呐!您一直在陛下身邊辦事,相信也看到了陛下的轉變,從曾經的庸庸碌碌,到如今的殺伐果斷,老大人都應看在眼裏。從他這一個多月來的所有動作,老大人也應該可以看得出來,陛下對世家懷着某種令人不解的偏見……”
趙溫哼聲道:“這我當然知曉!否則我罵他做甚!”
張肅苦笑道:“老大人呐!陛下雖未在成都,可是他在成都所布下的眼線,卻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此前老大人于陛下納妃一事上,就已讓陛下不喜,若這些傳言再傳到陛下耳裏……老大人雖然剛正不阿,可也得爲家族後輩考慮一二呐!咱們這位陛下,如今殺起人來,那可是從未眨過眼!漢昌三千多顆人頭,他說斬就斬……”
被張肅這麽一說,趙溫的神情便有些黑了下來,确實,這事讓他越想就越覺得害怕,誰知道這位陛下的屠刀下一刻會斬向何處?指不定,就是他趙家呢!
有他趙溫在的趙家,在成都的勢力與威望,那可不是其他家族可以比拟的。
趙家是土生土長的成都本地大族,其他家族雖然能得聖眷,可畢竟時日尚短。即便是跟他一樣得勢的楊家與伏家,在這成都,也無法跟他趙家相提并論。這樣的威望與勢力,陛下不會對他防範嗎?
趙溫心裏底歎:他如此對待世族,就不怕所有世族聯合起來反他嗎?
與越溫同樣想法的,還有許多人,伏完與楊彪,也是其中之一。
此時,這兩位老人正在伏家後院的水榭中喝茶閑聊,所聊的話題,也正是劉協在漢昌怒斬三千人的事情。
“國丈啊!咱們這位陛下,這回做得可是有些過火了!”
伏完苦笑起來,道:“那又怎樣?難道對待叛逆,還要手下留情?”
楊彪搖頭輕歎,“若非如此,益州世家望族,還能看得下去?隻是老朽擔心,再繼續下去,益州世族會起離開益州的念頭,而外面的世家,也會絕了進入益州的希望!而将來……對待那些人,陛下又會如何處置?這可是絕了其他州郡世家望族投降的念頭啊!長此以往……唉!”
伏完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輕輕抿了口茶水,歎道:“雖然我們都清楚這裏面的利弊,可老大人也應該清楚陛下如今的脾性,你我相勸,有用乎?”
“我想,可以請帝師胡孔明試上一試!”楊彪吧啧了下唇,道:“上次陛下納妃之事,陛下能夠回心轉意,便是這胡孔明的功勞,陛下既願拜其爲師,相信不會不聽恩師之勸才是!”
于是,兩位老臣相約,一同拜訪胡昭。
面對朝中這兩位重臣,胡昭不敢托大,直接出門相迎。将三人迎進府内,寒暄了一番,太尉楊彪便道明了他與伏完一同前來拜訪的真正目的。
對于這個問題,胡昭的面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末了搖頭歎道:“二位老大人所思不是沒有道理,而且陛下身邊亦不是沒有能人,既然如此,陛下還如此極端行事,相信有他自己的考慮,我等,看着便是!且,說句不好聽的,其實陛下這般做,胡某其實是支持的!如果此時不施展血腥手段,将來何以震懾宵小?甚至……”
胡昭眼皮一擡,在兩人的臉上掃過,淡淡道:“甚至陛下可能會借此看看朝中諸臣的态度!”
聽到胡昭如此說,伏完與楊彪二人的神色便是一緊,暗道好險!
三人又閑了良久,伏完與楊彪起身告辭,臨走前,胡昭低聲道:“胡某的猜測,二位心照不宣便可,切不可外傳出去,影響了陛下的計劃!”
伏完與楊彪二人點頭表示明白。
離開胡府,坐上馬車後,楊彪看了眼伏完,不由輕笑苦歎道:“這個胡孔明,果真不簡單!老朽現在甚至有些懷疑,陛下此舉,是不是他私下授意的結果!”
“是與不是,咱們看着便好了,不是嗎?”伏完呵呵輕笑起來。
就在帝都暗流湧動之時,劉協已經指定了人手接手臨江縣公務,代行縣令之職。
而他,則率軍向平都而去。
在離平都縣有三十幾裏之距時,斥侯來報,有大股軍隊從江州方向前往平都,看裝束,是趙韪軍。
得到這個消息,劉協直接就愣住了,“這回,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