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好色之徒

第207章 好色之徒

平望驿外的竹林裏。

疾風闆蕩,火光漸亮。

一片片的竹葉,從枝頭上飄落而下。

在火光的照耀下,已經有人影出現在朱瞻基等人面前。

兩個向外的窗台後面,四杆火铳從衆人攜帶的木箱裏取出,直指窗外。

同樣站在窗台後的朱瞻基,手中也已經握着一柄更短一些的火铳,在他的另一隻手上,則是一個彈藥袋,上面插着近十枚包裝好的彈藥。

一道倩影出現在窗台外的竹林地裏。

一襲略微有些簡單的素白色長棉衣,深棕色絲線在布料上繡着蒼勁的枝幹,周圍點綴着一朵朵怒放的桃紅色梅花,從肩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薄綢帶勒緊可一手環抱的細腰,突顯出身段的窈窕。

麥芽色的肌膚,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健康的光澤。

再往後看。

隻見從遠處的竹林裏,五六個身穿麻衣,褲腳卷起,手上提着開山刀的男人們,在不斷的追趕着跑在前面的女子。

男人們的速度,比前面的女子要快。

眼看着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平望驿裏,窗台後的朱瞻基等人,都能看到最前面女子那張無暇的臉頰上,正布滿着焦急和慌亂。

在後面,那些男人們淫蕩的笑聲,也已經傳入衆人的耳中。

“哇哈哈……”

“桀桀桀桀……”

“小娘子,你是跑不掉的!”

“莫要再跑了,哥哥們定能教你美美的像是上了天一樣……”

“桀桀桀桀……”

男人們的笑聲,刺耳難聽。

窗台後,朱瞻基眉頭微微皺起。

他有些判斷不定,眼前這一幕,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這些人裝出來的,就爲了送一個女人過來,再行靠近。

一旁的于謙,已經滿臉的焦急。

他忙擡起手:“預備!”

噌噌。

幾人手上的火铳,已經按照各自位置,各自瞄準越來越近的不明身份之人。

八十步!

距離朱瞻基劃定的五十步,隻差三十步。

女人身前。

繞過肩頸,勒緊細腰的綢帶,在奔跑着不斷的飛舞着。

女人已經看到了驿站裏,開着的窗戶後,站着的人。

她的眼中流露出哀求,一支橫着的竹條,在她的臉上,劃出一道細細的傷口,有血珠在逐漸的滲出來。

“救命……”

女人嗓音沙啞的呼喚了一聲。

五十步!

“放!”

于謙再也忍不住,他不敢讓外面這些人再做更多的靠近。

哪怕是五十步外的那個女人!

朱秀、孫安以及兩名錦衣衛,早就憋得慌了。

聽到于謙的話,當即扣動扳機。

砰砰砰……

四聲槍響。

竹林裏,響起四聲慘叫。

女人已經到了三十步内。

而在她的身後,還有兩人在繼續追趕着。

“火铳!”

“他們不可能這麽快再開槍!”

“替老三他們報仇!”

“……”

僅剩的兩個手中揮舞着開山刀,面目猙獰的男人,并沒有被還在冒着煙的火铳吓跑。

似乎是誓要将已經靠近到窗台前的女人抓住,還要爲自己的同伴報仇。

砰。

又是一聲槍響。

朱瞻基手中的短铳槍口,冒出一圈白煙。

槍聲下,僅剩的兩人再去一人。

而朱秀則已經和孫安兩人,翻身跳出窗台,将逼近到跟前的女人攔住。兩人一前一後,将女人架在中間,不讓走也不讓再靠近窗台。

而在前方,僅剩的那人,終于是止住了腳步。

隻見他的額頭,有汗水滲出。

握着開山刀的右手手掌,也不易察覺的動了動。

他停下了腳步,身子後退了半步。

男人的瞳孔,已經開始稍稍的放大。

他看得清楚,隻見最後開槍的那人,已經将一個圓筒一樣的東西,直接塞進了火铳槍管裏面。

且。

再次瞄準自己。

而在兩側。

那先前明明已經開過槍的兩杆火铳,也已經是瞄準了自己。

三杆火铳對着自己。

讓手拿開山刀的男人,不由的兩股戰戰。

這是什麽槍?

竟然這麽快?

這麽快就能再次瞄準激發?

遠處,平望驿裏,也已經有被槍聲驚醒的驿卒,在趕過來了。

狗命要緊!

腦海裏念頭一閃,男人當即再不猶豫,轉身就要逃走。

砰砰砰。

整齊的三聲槍響。

竹林裏,眨眼間歸于平靜。

而在不遠處,那個剛剛轉過身的男人,身子僵硬的立在原地。

在他的後背上,三個拇指大的孔洞,正在不斷的向外面湧着鮮血。

而被朱秀和孫安架在中間的女人,也已經被接連的槍聲,吓得蹲在了地上,兩手捂着耳朵,身子不停的顫抖着。

噗通一聲。

最後一人,直挺挺的倒在了竹林地裏。

在一旁的院牆邊上,驿卒們的腳步聲也已經傳了過來。

朱秀回頭看了一眼朱瞻基,然後向同樣看過來的孫安點點頭,便擡起腳趕到院牆拐角去。

不多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朱秀也已經是重新趕了回來。

威脅解除。

于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朱瞻基則是面帶好奇的将兩肘撐在窗台上,手中的短铳輕飄飄的斜着向下。

短铳裏,也已經是重新上了第三顆彈藥。

“他們爲何要追殺你?”重新回來的朱秀,同樣是将自己的槍換上新的彈藥,語氣嚴厲的審問着還蹲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的肩膀抽動了一下。

當她擡起頭的時候,已經是滿目淚水,臉頰上布滿灰塵,兩道泛白的淚痕清晰可見。

她依舊是失神惶恐的,擡着頭看着正用審視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另一批六個男人。

“他們爲何要追殺你?”朱秀皺着眉,再次發問。

女人整個身子一抽。

她目光惶恐的小心回頭,看着離着自己不遠處的,地上的六具屍首。

忽然,她猛的站起身,既然是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

這番動作,吓得朱秀和孫安一跳,連忙後退好幾步,舉起火铳全神戒備的瞄準着女人。

而女人卻好似毫不察覺,直撲撲的沖到最後一個被射殺,也是離着最近的那具屍體前。

她雙腿跪在地上,渾身不停的顫抖着,雙手握緊匕首。

在朱瞻基等人的注視下。

女人竟然是猛的将匕首插進那具屍體的背上。

然後。

六個人,就看着這個女人,一下一下的将匕首插進屍體後背,再一次次的拔出。

女人狀如癫狂。

像是沒有看到,她眼前的屍體,整個後背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便是那堅硬的脊椎骨,也在女人手中匕首的不斷抽插下,斷裂成好幾段。

“朱秀!”看着眼前的場面,朱瞻基緊鎖眉頭,喊了一聲。

朱秀當即反應過來,連忙帶着孫安兩人上前。兩人一左一右,伸手想要将女人給拉起來。

“啊……”

然而。

就在朱秀、孫安兩人剛剛伸手的時候。

女人發出一聲尖銳的呐喊聲,她将剛剛抽出的匕首,懸在半空中胡亂的揮舞切割着。

“嗯……”

朱秀的嗓子裏,發出一聲悶響。

他已經是左手按在了右臂上,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

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

眼看朱秀受傷,孫安一咬牙,高高擡起手中的火铳,然後用槍托重重的砸在女人不斷揮舞的手上。

哐當一聲。

女人手中的匕首被砸到了地上,而她也緊緊的抱着被砸中的手。

回過頭,女人滿臉的淚水,憤怒的盯着攙扶着朱秀的孫安。

“再動,莫要怪我等不客氣了!”強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朱秀将自己的火铳擡起,隻隔着一尺不到的距離,對準女人的面頰。

大概是先前已經見識過火铳的厲害。

這時候眼看着火铳那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沖着自己,女人終于是冷靜了下來,她一下子向後跌坐在地上,攤着兩隻早已糊滿鮮血的雙手。

低低的嗚咽聲,從女人的嗓子裏發出。

“殿下,不要出去!”

窗台後,于謙眼看着朱瞻基已經翻身跳出窗台,不由的低聲提醒了一句。

可是朱瞻基哪裏聽他的,已經是手裏拿着槍,雙手環抱在胸前,走到了那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邊上。

于謙心中不滿,臉上急切,咬咬牙看向身邊的兩名錦衣衛。

在兩人的幫助下,于謙也跳出窗台,到了外面的竹林裏,擔心朱瞻基的安危,硬着頭皮跟了過去。

朱瞻基已經到了女人的面前。

帥氣的男人,總是能吸引大多數女人的注意。

跌坐在地上,雙手染滿鮮血的女人,同樣不能例外。

她茫然的擡起頭,看向俨然是這六個人裏爲首的少年。

“你爲何會在這裏?發生什麽事情了?”朱瞻基平靜的注視着眼前這個膚色健康,面容姣好的女人,輕輕的詢問着,手中的火铳則是似有似無的晃蕩着。

離的近,朱瞻基才算是看得清楚。

按着他這些年的經……見識,這個女人的樣貌,至少在九分左右。

不比東宮裏三個丫頭差。

因爲視角的原因。

是個健康的女人!

朱瞻基在心裏追加了一個評語。

但心裏也稍稍警覺了一些。

這個女人,外面穿着被浣洗修補着的素白色長棉衣,一副普通百姓的裝扮。

但是,爲何在裏面,卻是用着絲綢。

這可不是普通百姓,能夠用得起的。

哪怕,它隻是一小塊而已。

況且,這個女人用的,可不算是一小塊。

“他們殺了父親……”

“我們的口糧和行囊都被搶了……”

大概是因爲朱瞻基長得就很讓人信任,女人低聲的訴說着。

強盜?

朱瞻基在腦海中回想着,近期蘇州府地帶是否有悍匪強盜的記錄。

而趕過來的于謙,則已經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了一把短刀,擠到了朱瞻基身前。

他顯得有些緊張,目光不時的盯着,就在女人身邊不遠處,那柄被鮮血整個包裹住的匕首。

咽了咽口水,于謙問:“你叫什麽名字,家住何地,要往哪裏去,爲何會遭遇這些人?”

一股腦的,于謙将心裏的疑惑給問了出來。

他到現在,都不太相信,這個女人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

就算是身後有人追殺,也該是往平望驿驿站門口跑。

那裏才是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晚上門口也有驿站的驿卒把守。

再者……

他也看到了那一大塊絲綢……

非奸即盜!

說的定就是從哪個暗處冒出來,想要借機靠近到太孫身邊,意圖不軌的。

可是……

于謙心裏又有些别的疑惑。

就是眼前,那具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的屍體。

若是刻意安排。

誰會有這麽大的魄力,舍了六個人的性命,就爲了……

送女?

而且,若是一夥的,怕是也做不出這等,摧殘屍體的行爲了。

女人看了一眼梗着脖子,看着自己的另一個年輕人。

她凄然一笑,無暇的臉頰上,帶着絲絲的悲傷,讓人不禁生起想要呵護的想法。

“回幾位大人的話,小女姓岑名可,家住蘇州府寶山所旁的高橋村。”

“因爲……因爲父親聽聞松江府鬧倭患,所以這才要南昌府親戚家暫時避禍……”

于謙仔仔細細的聽着,辨别着這個自稱爲岑可的女人,話裏是否存在漏洞。

然而,從目前來看,于謙找不出破綻。

沿海地區倭患不斷,很多有門路和去處的百姓,都會選擇居家搬遷。

岑可方才所說的寶山所高橋,就在長江邊上,東邊沒多少距離就是松江府,在江西南昌府有親戚可以投奔的話。

走驿路,進浙江,再沿着驿路到江西,是對的路。

而且岑可很是小心的聲明,是暫時避禍,而不是逃避賦稅,這很符合普通百姓在被人盤問時的對答。

“路引何在?”被于謙擋在身後的朱瞻基,問了一句。

從蘇州府到南昌府,那可不近,早就過了朝廷規定的移動距離。

若無官府開出的路印,就可以被當做流民對待。

岑可微微一愣,目光轉動,越過于謙,看向其後的朱瞻基。

于謙像是抓住漏洞一般,當即大聲呵斥:“路印拿出來!”

随着他一聲喊,朱秀等人當即又擡擡手中的火铳。

岑可眼神淩亂了一下,然後緩緩的将手塞進懷裏。

不多時,她便從貼身的地方,取出一個信封,遞到于謙面前。

于謙趕忙接過信封,打開将裏面的路印取出,湊到眼前細細的辨别着,然後點點頭送到朱瞻基面前:“沒問題。”

朱瞻基點點頭,沒有接過岑可的路印,再次發問:“你又是如何,被那些賊人追殺的?”

“……”岑可遲疑了一下,良久之後在支支吾吾的開口:“他們是見小女子……所以這才……父親将我們的錢糧都拿了出來,他們還是不放過……父親護住了小女子,要我快跑……”

長得好看,并不是錯誤。

但長得好看,還在外面抛頭露面,沒有依靠,才是真正的錯誤。

朱瞻基點頭道:“可按理說,你們也該是在驿站外休息的,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平望驿是建在驿路邊上,竹林是在驿站後面。

岑可麥芽色的臉上,不由的紅了起來。

帶着幾分羞憤,她低聲道:“後面有菜地……”

疑惑基本解除了。

于謙想了又想,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質問道:“你……你身上……爲何有絲綢!”

岑可唰的一下,滿目悲憤的瞪着剛剛問完話的于謙,雙手緊緊的護在胸前,卻是沒有注意到,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那是母親被倭寇殘害之前,一直在碼頭做工,攢的錢買的!”

說着,悲憤不已的岑可,抖了抖肩頸上的綢緞,鄭重道:“這也是!”

說完,她仰着頭死死的瞪着于謙。

這個問題在禮教大防的如今,問的很是敏感。

而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岑可的回答是這般的凄慘。

在場的人都能想到。

一個慈祥的母親,是如何的疼痛自己的女兒,即便家中貧寒無比,也要堅持在碼頭做工,貼補家用。大抵是在外面,聽到富有人家是如何養女兒的,所以這才從一個滿是縫補的布袋子,掏出積攢了許久的工錢,替自己的女兒也買上一塊貼身的好絲綢。

于謙此時覺得格外的尴尬,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收起火铳背在身後,抱着拳胡亂的擡擡,然後總算是退到了一旁。

疑惑徹底的解除。

朱瞻基示意衆人放松下來。

于謙在一旁,小聲開口:“将她安置在驿站内,讓蘇州府的人過來接走安置?”

這是中肯的建議。

于謙生怕自家這位太孫,一時間色膽橫生,見着這個岑可摸樣生的好看,就要給帶在身邊,收入囊中。

若是在平時,于謙絕對不會說什麽。

可現在,他們還有正事要做,是要一直隐藏好身份,在暗中行事的。

帶着岑可這麽一個長得這般好看,眼下更是弄出七條人命的女人,對他們的計劃隻會起到壞處。

朱瞻基瞪了于謙一眼。

他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玩意在想什麽。

本太孫是那等好色之徒嗎?

本太孫卻非好色之徒!

朱瞻基挺了挺胸膛,爲了表示自己的君子之風,以及顧全大局的思想,正要點頭同意。

可是一旁,岑可這個女人的聲音,卻是在竹林裏響起。

“小女子不願!”

(本章完)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