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勇背着背包,提着一大堆小禮物走進四合院。
現在正是上班的時候,四合院裏靜悄悄的一片,他輕輕推開門,隻見奎勇媽坐在床沿兒上,懷裏抱着個嬰兒,正拿着一個小風車,笑嘻嘻的逗他笑呢……
聽見響動,奎勇媽擡起頭,驚喜的眼眸中一瞬間蓄滿了淚水。
“臭小子,你終于回來了?”
抱着嬰兒就往前撲,李奎勇慌忙丢下手裏的東西,輕輕把她摟進懷裏,那嬰兒卻“哇”的一聲哭了!
李奎勇忙放開手,歉意的說:
“怪我,怪我,忘了這一身煞氣……媽,你們啥時候又生了一個?我爸這身子骨兒,還真行啊……是弟弟,還是妹妹?”
奎勇媽抱着嬰兒哄,嘴裏哼着曲兒,沒工夫搭理他,可是聽他越說越離譜了,頓時紅着臉罵道:
“死孩子,少胡說八道!這是你柱子哥的兒子,爹媽一大把歲數了,哪能再給你生弟弟妹妹?”
李奎勇失望的撇撇嘴,走到跟前看了一眼,笑道:
“随了冉老師了,這是個帥小夥兒!”
那孩子剛收了聲,聽見李奎勇的聲音,又“哇”的一聲哭鬧起來,奎勇媽嫌棄的說:
“你快走遠點兒,這孩子怕你!”
李奎勇一邊往裏屋走,一邊搖着頭,唉聲歎氣:
“完了,完了,我媽不疼我了……”
奎勇媽輕笑一聲,沒搭理他。
過了半晌,嬰兒睡了。
奎勇媽把他放在床上,輕手輕腳的走進裏屋,一看到消瘦的李奎勇,眼圈兒又紅了,伸手摸着他的臉說:
“看你瘦的,媽給你做好吃的去……”
李奎勇拉住她手說:
“不忙,我買了烤鴨回來,咱們先說說話。”
奎勇媽慈愛的看着他,輕聲道:
“以後不出任務了行不?你這一去一年半,音訊全無。别說媽了,你爸都整夜整夜的睡不好,提心吊膽的。”
李奎勇笑道:
“媽,你們别擔心了。你兒子現在是兵王呢,馬上要提幹當排長了,現在天下太平,又不打仗,哪有什麽危險?再說我上次是去爬喜馬拉雅山了,一天天的可閑了,就是吃飯、睡覺、爬山,實在是通訊不便,要不我每天給您寫一封信都行……”
奎勇媽瞪眼道:
“甭騙媽了,要真是那麽清閑,你能瘦成這樣?”
李奎勇嘿嘿讪笑着,從懷裏掏出一等功的軍功章,獻寶似的遞給奎勇媽,說道:
“那是我們爬山太賣力了,看上去是瘦了點兒,可體重沒怎麽變,都練成腱子肉了!這不,還受了表彰呢!”
奎勇媽又哭了:
“他們說一等功得拿命換,你上次那個就讓媽心驚肉跳的,你咋又換了一個,要不要命了?”
李奎勇手足無措,拿袖子去給奎勇媽擦眼淚,被她拍開了。
隻好搓着手在一旁賠笑:
“嗨,我這不好端端的麽……咱們不說這些了,反正我也回來了,咱家高高興興的吃頓飯,我要睡他一個月懶覺,吃飯都不下床,跟柱子哥家孩子似的,您得給我喂……”
“噗嗤”奎勇媽被都笑了,嗔怪道:
“多大人了,我給你喂?”
李奎勇趁機轉移話題,四下裏看了看,問道:
“英子他們呢,我咋沒瞅見?”
奎勇媽笑道:
“三年不回家,弟弟妹妹都不會長大嗎?英子都上二年級啦,奎元是六年級,這不都上學去了麽!”
李奎勇又問:
“功課都還好吧?”
說到這,奎勇媽臉上的笑容更盛:
“有冉老師給輔導着,他們幾個成績都不錯,年年能争個獎狀回來……對了,奎元他們還被體校選中了!”
李奎勇吃了一驚,這真·龍牡壯骨顆粒果然給力,竟然給咱家把運動員整出來了?
“奎元他們……是奎元和誰?”
奎勇媽笑道:
“就是他們全部啊,現在奎元、奎觀和奎璋三個小子放學以後,在北京市擊劍隊練劍,本來英子和秀芝被體操隊看中了,可她倆不樂意去,怕太累了……我一心疼,就沒讓去!”
李奎勇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足球,一入綠蔭深似海啊!
隻要不踢足球,幹啥都行!
“擊劍挺好,這仨小子做個伴,也能強身健體。英子和秀芝再等等吧,我估摸着她倆身高将來不大适合體操,别耽誤了文化課,現在又能上大學了,還是讀書吧……”
李奎勇這邊歲月靜好,鍾躍民可是雞飛狗跳的。
鍾躍民剛回來時,父親很興奮,先是給各地的老戰友打電話,說我老鍾的兒子在部隊立了一等功,還要當排長了!
然後便一刻不停地追着鍾躍民問這問那,鍾躍民到客廳,老頭子追到客廳,鍾躍民進了自己的卧室,老頭子又追到卧室,弄得鍾躍民都快煩了。
鍾躍民百思不解,眼前這個唠裏唠叨的老頭子是他父親麽?怎麽人一老就變成了這樣?戰争年代時那個打仗和追女人都同樣風風火火的年輕師長如今哪裏去了?
鍾山嶽雖然被放出來了,可一直沒有分配工作,一直賦閑在家,他歲數又不大,又是打慣了仗的,根本閑不住。
一着急,脾氣就上來了!
老頭子又添了個不良嗜好,每頓飯必喝酒,一喝酒話就多,話一多就罵人,每當酒至半酣時,鍾山嶽已把所有不滿意的人和事挨個罵了個遍,鍾躍民根本不能搭碴,一搭碴準把他也捎上……
這不,家裏待不得了!
鍾躍民就開始張羅聚會,這次回家探親,他們提前給周曉白和袁軍發了電報,就等着在北京一聚呢。
李奎勇剛剛在家躺了三天,就被鍾躍民叫了出來。
懶洋洋的問道:
“啥事啊,曉白她們不是還沒來嗎?”
鍾躍民哭喪着臉抱怨:
“我是待不下去了,老爺子已經煩了,見着我橫挑鼻子豎挑眼,就差拿擀面杖轟了……行啦,陪哥們兒喝酒去!”
李奎勇同情的遞給他一支煙,兩人抱着膀子在街上晃悠,一邊緬懷當年舊事,一邊吞雲吐霧。
一個風姿綽約的窈窕女郎從對面的蛋糕店出來,鍾躍民的眼神頓時亮了。
捅了一下李奎勇:
“奎勇,你看那個妞,是不是很眼熟?”
李奎勇笑道:
“你看哪個妞不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