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一屋子男女勃然變色。
就連一直表現出良好涵養的甯政委,嘴角都開始抽搐了。
他輕笑一聲,目光灼灼:
“小夥子,話不要說得太滿。”
李奎勇滿不在乎的說:
“甯政委,芭蕾舞這事兒,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我還能吹牛?”
按照系統出品一通百通的原則,既然李奎勇已經精通了号稱“冰上芭蕾”的花樣滑冰,自然也順道着精通了芭蕾舞,底氣足得不要不要!
甯政委笑了,手一伸:
“小夥子,光說不練假把式,要不你給我們露一手?”
李奎勇點點頭,轉身走出急診室。
衆人都跟出來,就連值班大夫和隔壁打瞌睡的護士都圍了過來。
院子裏燈光昏暗,李奎勇獨立人前。
忽然,他面露悲憤。
緊跟着他雙手向後,似乎被人押解着,而後左突右沖,終于擺脫,他足尖踮起,左拳緊握,右手虛指……
文工團的人都看出來了,李奎勇并不是瞎鬧。
他這确實是芭蕾舞,而且正是芭蕾劇《紅色娘子軍》的倒數第二段——
洪常青英勇就義!
這一段是洪常青的獨舞,其中銜接了很多難度極高的大跳和旋轉,這些高難度動作,英俊男肖曉雲的完成度都很勉強,更别說其他男演員了,這也是他不可替代的原因。
但是,李奎勇完成的很好!
他那優美而勁爆的動作,不能說跟中央芭蕾舞團的劉慶棠毫無關系,隻能說跟他——
一模一樣!
沒有腳下的火苗,沒有悲怆的背景音樂,但是在最後一幕,當李奎勇高高舉起右拳,大義凜然慷慨赴死的時候,院子裏所有人都流下了悲傷的淚水……
這就是舞蹈的感染力!
甯政委神色複雜,他拍着手說:
“小夥子,你果然沒有吹牛,這是我所見過的,除了中央芭蕾舞團的劉慶棠之外,演的最好的洪常青了!你叫什麽名字?”
李奎勇喘了口氣,笑着說:
“甯政委過譽了,我叫李奎勇。”
一聽到這個名字,院子裏頓時驚呼聲一片。
甯政委也愣了一下,瞪着眼睛,脫口而出:
“怪不得,原來你是李奎勇!”
李奎勇頓時哭笑不得,這個理由很牽強好不好?
難道是李奎勇就得會芭蕾舞了?
真要無所不能?
李奎勇搖搖頭,再沒看他們,轉身朝急診室走去。
都過去這麽久了,也不知道憨娃的手術做完了沒?
甯政委也跟了進來,笑着說:
“奎勇啊,我們CD軍區文工團這次是特意來陝北支邊演出的,日子就定在明天。可肖曉雲又受傷了,既然你跳得這麽好,不如幫個忙,救救急?”
等了一會兒,李奎勇沒有回答,反而呆呆的問了一句:
“CD軍區文工團?”
“CD軍區文工團!”
便聽李奎勇神神叨叨的說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原來你就是【那個】甯政委!”
“對,我就是【那個】甯政委!”
也就是大家見李奎勇和甯政委一前一後進了屋子,知道他們有話要談,都沒敢跟進來。
否則,此處應該是有笑聲的……
甯政委皺着眉頭看着李奎勇。
後者卻已經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忽悠一下甯政委,畢竟文藝兵也是兵啊!
要是加入文工團,算不算完成任務——
成爲一名解放軍戰士呢?
這也算是曲線救國了吧,去了文工團,再往作戰部隊調,應該要比知青變戰士容易很多吧?
不過這個時候去文工團似乎早了點兒,劉峰還沒調過來,蕭穗子也起碼得再過兩年,至于何小曼、林丁丁她們就更晚了。
在這熬幾年,扭着屁股給人跳舞?
想想就好别扭啊!
還是在陝北養雞、養豬比較實惠,說不準哪天時來運轉,就被知青辦推薦去王牌部隊了呢?
就像,鍾躍民!
不過鍾躍民好像是走的後門,按這種方式去當兵,能不能算“通過自己的努力”呢?
到底該怎麽選……
等不到李奎勇回話,甯政委輕輕拍了一下他,輕聲喚道:
“奎勇,奎勇?”
李奎勇恍然驚醒,毫不猶豫的說:
“不跳!”
甯政委大失所望:
“爲什麽呀?”
“憨娃還在做手術呢,沒心情!”
“我派人看着行不行?”
“不行!”
“又怎麽了?”
“憨娃不認識他們,等憨娃醒來沒見找我,一定會害怕的……”
“一個闌尾炎手術而已,他一會兒就醒啦!”
“我,大概、也許,說不定……”
甯政委一個頭兩個大,做了這麽多年政工,這算是頭一回遇到這麽個油鹽不進的混不吝!
他伸手捂住李奎勇的嘴,強硬的說:
“别說了,你明天幫忙演了洪常青,我什麽事兒都能答應你,就算你想來文工團,我也去要個編制!”
李奎勇嘟囔道:
“我才不去文工團呢!”
甯政委的聲音拔高了一截:
“你說什麽?”
李奎勇毫無懼色:
“甯政委,我能一個打一百個,這麽好的身手不去一線部隊殺敵報國,反而扭着屁股在舞台上取悅别人,你說别扭不别扭?”
甯政委怒道:
“别扭個屁,誰說文工團扭着屁股取悅别人?”
氣哄哄的轉了個圈,又說:
“這由不得你,我連夜就打報告,這文工團你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成了我的兵,我看你上不上舞台!”
李奎勇笑道:
“這可說不定,全國人民都知道我李奎勇要先插兩年隊,然後才考慮披上綠軍裝,殺敵報國的事情……”
話沒說完,就被甯政委截住了,但聽他冷笑道:
“你小子蒙誰呢?别人看不出來,我幹了一輩子政工了,這點子龌龊還看不出來麽,你這分明是被人陰了!”
李奎勇張口結舌:
“不是,我的演技有這麽差嗎?”
甯政委搖搖頭,語氣變得輕柔了些:
“那倒沒有,你的演技沒問題,反應也夠敏捷的,沒讓對方抓住把柄,這非常難得了!我是恰好那段時間在北京,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上下一關聯,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李奎勇伸出了大拇哥,佩服的說:
“得嘞,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我在您面前,簡直就是一透明人了!甯政委,就沖您說的這些話,這活兒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