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雙帶着部下,押着那些富可敵國的财富,一路上行走的極爲緩慢,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從武都進入了冀城的地界。
武都大多是山區,道路崎岖不平,十分的難走,再加上他爲了帶走那大批的金銀珠寶,就行走的就更加的艱難了。不過好在這一路上都相安無事,既沒有人跟蹤,也沒有人攔截,反叛馬超的軍隊似乎霎時間銷聲匿迹了一樣。
一進入冀城的地界,眼前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肥沃的土地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着,相比武都山地地區的積雪,這些地方的積雪要小上很多,有的幾乎都已經接近融化的邊緣了,畢竟春天來了,天氣轉暖,冬雪也該消融了,但是在一些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積雪還是随處可見。
平原上的路,雖然要比山區的道路要好走些,但是他們卻沒有趕上好時候,此時正是冬雪消融,春風拂面的時候,道路上的泥土都十分的濕潤,人走在上面都會踩着厚厚的泥,而且拉着金銀财寶的馬車也會留下深深的車轍印,有時候甚至還會陷在淤泥裏面走也走不動,需要将士們在一旁使勁的推。
“一二三,使勁推啊!”距離王雙不遠處的一輛馬車旁,一個伍長身上沾滿了泥漿,正在喊着号子,身旁的士兵也都一個二個如同泥人一樣,在一旁用他們的雙手使勁的推動馬車的車輪,而負責驅趕馬車的士兵則拽着拉馬車的馬匹使勁的向前走,但無論怎麽使勁,馬車始終紋絲不動。
伍長實在沒有了辦法,便徑直走到王雙的面前,禀告道:“将軍,我們實在推不動了,馬車上的東西太沉了,屬下以爲,不如先讓人把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然後等馬車上來之後再裝在馬車上,不知道将軍覺得怎麽樣?”
王雙環視了身後迤逦的隊伍,見将士們的身上沒有一個幹淨的,而且他們的臉上都顯現出了極大的疲憊之色。這幾天的長途跋涉,也确實夠他們受的了,不免有些心軟的說道:“也隻有如此了!”
伍長得到了命令,便立刻回去吩咐部下按照他的建議來,先将馬車上面的重物擡下來。等讓馬車脫困之後,再将重物裝上車去。
士兵們兩兩合作,共同擡着一個沉重的大榆木箱子,其中有個士兵剛一接手,便感覺箱子沉重無比,不禁說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麽啊,怎麽這麽沉啊……”
“少啰嗦,别多嘴,快幹活。”伍長訓斥道。
士兵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但是由于自己這些天體力消耗過多,以至于有些支撐不住了,身子一歪,竟然倒在了泥漿當中,而他擡着的那個大榆木箱子也因此而摔倒在了地上,這一摔不要緊,箱子裏的東西直接滾落了下來,灑了一地,衆人看了以後,都傻傻的愣在了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泥漿中,到處都是金光閃閃的東西,有金錠,也有金飾。反正無論是什麽東西,都是用金子做的。
這一箱東西曝光在衆人的眼前,猶如炸開了鍋,想遮都遮不住,越來越多的人都朝這邊聚攏了過來,都親眼看見了這箱子裏面裝的東西。
無獨有偶。在距離這裏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希律律”的叫聲,戰馬發出了悲壯的嘶吼,有氣無力的倒在了泥漿之中,周圍的士兵一時沒有控制好馬車,整輛車都翻倒在了這片泥漿之中,而馬車上裝載的十餘個大榆木箱子也都打翻了一地,金燦燦的光芒晃的人眼睛發疼,竟然堆積成了一座小山丘。
“混蛋!你們都是怎麽搞的!”王雙看到這樣的一幕,也不想解釋那麽多了,因爲事實已經擺在了大家的面前,衆多将士們都是一番面面相觑,最後将目光全部聚集在了那一箱箱的大榆木箱子上,眼睛裏都泛着金光。
忽然,也不知道是第一個主動打開了大榆木箱子,一箱的金銀珠寶亮在了他的眼前,周圍的将士都發出了一陣驚訝之聲。
緊接着,一個接着一個的大榆木箱子被将士們私自給打開了,任憑王雙的制止聲再怎麽大,也無濟于事,都頂不住将士們見到那些金銀珠寶的激動的心情。
當所有的箱子都打開之後,将士們才終于知道,他們所運送的東西不是辎重,而全部都是金銀珠寶!
短暫的驚訝過後,剩下的隻有沉默,他們始終想不明白,與他們朝夕相處的将軍,爲什麽沒有說明他們所運送的東西。
帶着懷疑的目光,在萬衆矚目當中,王雙騎着戰馬登上了一處高坡,先是用淩厲的眼神環視了一圈将士們,這才喊道:“很抱歉沒有能夠告訴大家你們所運送的是什麽東西,但是我不告訴你們也是爲了你們好,我怕你們會因爲這筆财富而被迷住了心竅。這筆财富,是主公交給我代爲保管的,你們也都看見了,這麽大的一筆财富,不管是誰擁有了,誰都能夠成爲富可敵國的人。這是主公留下來招兵買馬用的,并不是想私自藏起來留爲己用,所以,我們必須保護好這些金銀珠寶,将他們安全送達安定郡,交給馬剛,而我們也要留在安定,等待主公的歸來,隻要主公歸來了,我們就可以憑借這筆财富,擴大軍隊,乃至和整個朝廷相抗衡了!”
将士們雖然都不是王雙的舊部,而且兵源也很複雜,但是他們卻被王雙給訓練的非常聽話,雖然他們對王雙隐瞞運送這筆金銀珠寶的事情而不滿,但還不至于會和其他人一樣造反。
相反的是,他們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人人都在心底暗自發誓,一定要将這些金銀珠寶運送到安定。
将士們也都有自知之明,知道這些金銀珠寶并不屬于他們,即使有了貪心,也絕對不可能會拿走的,反而會遭來殺身之禍。所以,将士們都保持着一種平常心,去平常的看待這件事。
這件事,隻是王雙等人行軍途中的一個小插曲,沒有出現任何意外,而王雙的部下也全部知道了他們所運送的東西後,變得更加謹慎起來,生怕會出現什麽意外。
進入平原地帶之後,王雙的軍隊行軍速度也快了不少,是之前在山區裏的好幾倍,一路上馬不停蹄的,一天下來,就走了三十多裏。
到了傍晚時分,天将擦黑,衆人都累的不行了,王雙便命令斥候找到了一個廢棄的村莊作爲臨時歇腳點,在那裏暫時休息一夜,到第二天早上再上路。
與此同時,楊阜、楊秋、成宜的軍隊早已經抵達了冀城境内,冀城在經曆過數次戰亂之後,早已經變得殘破不堪,縣城也曾經被毀于一旦,昔年繁華的地方,如今已經十分荒涼,縣内人口十之**也都搬離外地,雖然戰後得到一些恢複,但早已經不複當年的景象了。
楊阜騎着戰馬,一路上所遇到的都是荒涼的景象,以前冀城的那種風光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唉!”
楊阜看到這些景象之後,不禁長歎了一聲。
與其同行的楊秋聽到楊阜的這聲歎息,便問道:“賢弟爲何歎息?”
“十多年前,這裏還是一派欣欣向榮之景象,而如今放眼望去,卻是滿目瘡痍,涼州一日不甯,他日冀城之現狀,就是涼州其餘郡縣之景象,甚至會更慘!”楊阜道。
楊秋也是涼州人,十多年前,他也來過冀城,也曾經見識過冀城的繁榮和昌盛,那個時候,冀城是涼州的一顆明珠,無論從哪一方面,都不輸于中原的城市,而且冀城也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路,商賈雲集之地更顯繁華似錦。
但好景不長,就在兩三年後,涼州便開始發生戰亂,一直斷斷續續的到了今天,仍舊戰火未息,諸事不甯。
“但願我等此次能夠大獲成功,隻有那樣,才能夠還涼州一個太平!”楊秋道。
“大人,距離射虎谷已經不遠了,還有二十裏就到了。”一個斥候風塵仆仆的趕來,打斷了楊秋、楊阜的躊躇。
楊阜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旁的成宜擔心的問道:“楊太守,你說王雙真的會走射虎谷嗎?”
“射虎谷地形險峻,是極易埋下伏兵的地方,身爲涼州人,沒有幾個人會不知道。那王雙真的會笨到走這條路?要知道,他完全可以走一馬平川的平原,那樣豈不是會更快抵達安定?”楊秋也同樣有這樣的疑問。
楊阜冷笑一聲,說道:“誰說王雙笨了?如果王雙真的笨,那麽上次我們就不會大敗而歸了。不過,也正因爲有了上次的伏擊,王雙才不敢走一馬平川的平原,而需要走射虎谷,來躲避大軍的追蹤,避開耳目。你們可别忘記了,射虎谷的另外一端可是連接着渭水,他們無論是走射虎谷還是要走平原,都要渡過渭水才能抵達安定,既然要渡河,他們肯定要選擇一個較爲隐蔽的地方,那麽這個地方就非射虎谷莫屬了!“
楊秋、成宜聽完之後,感覺楊阜說的極有道理,也不再多問了。
楊阜心中暗暗的叫道:“王雙,射虎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不殺了你,我楊家人的仇又如何能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