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裏,轟鳴般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無數兇神惡煞的騎兵從四面八方沖向了叛軍的營地裏,舉着寒光閃閃的兵刃,瘋狂般的收割着叛軍的頭顱,除此之外,還時不時的向營地裏投擲火把,一時間叛軍營地裏火光一片,慘叫聲不絕于耳。
張遠率領一百名精銳的騎兵,身先士卒,沖鋒在最前線,舉起手中的長槍,見人就殺,從不手軟,他的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濃稠的血液,在昏暗的火光中,乍看之下,宛如一個血人。
叛軍突然遭遇偷襲,而且還是在夜裏,根本來不及抵擋,一戰即潰,叛軍紛紛自顧自的逃命,根本沒有人去迎戰敵軍,隻是知道四面八方都有敵軍,但卻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人。
孟優、兀突骨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作爲整個軍隊的領導者,他們沒有立刻組織大軍進行抵禦,而是率先集結隊伍逃離了軍營,将數以萬計的大軍抛在身後,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
這也難怪,本來孟優、兀突骨的任務就是引誘敵人,而孟獲給他的大軍也都是一群烏合之衆,根本不堪一擊,就算是奮起抵抗,也根本無濟于事。
孟優曾經和漢軍交戰過,漢軍的戰鬥力孟優是清楚的,所以當他聽到漢軍來了的時候,整個人就如同驚弓之鳥,在兀突骨等五百蠻兵的保護下,迅速的撤離了戰場,乘船渡河,到了仆水河的對岸。
當孟優、兀突骨抵達仆水河的對岸之後,回頭看到對岸軍營裏火光沖天,跟随他們一起前來的叛軍不是被漢軍殺死。就是被火燒死,要麽就是在逃命的時候被淹死在仆水河裏,總之五萬大軍已經潰不成軍,慘叫聲更是此起彼伏。
“我們快走,要是晚了。漢軍就會追上來的!”孟優看完如此慘狀,立刻扭過頭顱,對身邊的兀突骨說道。
兀突骨看到那些還在水中掙紮,就快要抵達岸邊的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便跟着孟優一起走了。
張遠帶着一百名騎兵,在叛軍的軍營往來縱橫,等到他來到中軍大帳時,孟優、兀突骨等人早已經人去樓空,隻留下一片狼藉。
雖然沒有抓到孟優和兀突骨。但是這次他以兩千騎兵攻破了叛軍的五萬大軍,也是一個不小的功勞,他重新抖擻了一下精神,開始指揮部下清掃戰場。
漢軍雖然勢不可擋,但畢竟人數較少,五萬大軍被漢軍這麽一攻擊,叛軍個個如同驚弓之鳥,争先恐後的逃走了。張遠等人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逃走,卻無能爲力,隻恨自己帶的人太少。不能趁着這個時候多抓一些俘虜,向張遼邀功。
就在這時,文聘帶領的一萬步兵突然殺到,列陣在岸邊,擋住了一部分想要逃走的叛軍,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這波叛軍盡數俘虜。
隻短短的半個時辰,這場戰鬥就結束了。漢軍一共斬殺叛軍三千八百六十七人,俘虜一萬一千六百多人。被燒死的有一千多人,而被淹死的卻沒有進行統計,估計也有個兩千多人,其餘的都四散逃竄,追之不及,而漢軍卻沒有一個人傷亡。
當張遠看到文聘帶領軍隊來到這裏時,眉頭便緊皺了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文聘居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一萬多叛軍,都是被文聘所俘虜,這不是明擺着來跟他搶功勞的嘛!
張遠心中十分不爽,擡起頭看到渡過仆水河的叛軍還沒有走遠,便騎着駿馬,召集部下,連招呼都沒有跟文聘打一個,便帶着他們渡河到對岸去了,想要乘勝追擊,抓住孟優和兀突骨,立下一個大大的功勞。
成群結隊的騎兵上了渡船,浩浩蕩蕩的渡到了仆水河對岸去了,此時文聘正在清點戰場,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後,已經爲時已晚,張遠帶着兩千騎兵已經殺向了對岸,追擊叛軍去了。
“壞了!”文聘大叫一聲,留下五千兵馬負責打掃戰場,看守俘虜,而他則帶領五千人渡過仆水河,追着張遠而去。
文聘是奉了張遼的命令前來協助張遠的,但是張遠誤以爲是文聘前來搶功的,被勝利沖昏頭腦的張遠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乘勝追擊,直到抓住孟優、兀突骨爲止。
孟優、兀突骨帶着五百名蠻兵,一路逃了十多裏地,這才停了下來,準備在這裏暫時歇息一下,并且派人去岸邊打探消息,如果遇到有潰散的士兵,就讓他們到這裏來聚集。
“這裏應該算安全了,漢軍應該不會追來的吧?”孟優長出了一口氣,一路上狂奔,雖然都是騎着戰馬,但緊張的感覺卻讓他呼吸不過來,直到這時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氣,對身邊的兀突骨說道。
兀突骨道:“就算漢軍追來了,我們也用不着害怕,我有五百藤甲兵,足以保證三将軍的安全,漢軍來多少人,我就殺他多少人!”
“二哥說讓我們誘敵深入,如果我們反擊的話,漢軍就不會再跟過來了吧?”孟優擔心的說道,“如果漢軍追來了,我們就走……”
“三将軍!”兀突骨直接打斷了孟優的話,說道,“如果我們一味敗逃下去,漢軍肯定會起疑心的,如果我們給了漢軍一個下馬威,或許漢軍不會多疑,而且我們給了漢軍仇恨,才能真正的引誘漢軍。”
孟優道:“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三将軍盡管放心,我會保護三将軍的安全的。”兀突骨不想再做逃兵了,直截了當的說道。
孟優沒有再說什麽,他的周圍都是兀突骨的兵,他們都聽從兀突骨的話,隻要兀突骨不說走,他們也不會聽自己的話的。
不多時,孟優派出去的人回來了,跟随他一起回來了還有數以千計的敗軍,他們都一個二個緊張萬分,拼命的向前奔跑,當見到兀突骨列隊在道路中央時,就像是抓到了一顆救命的稻草一樣,興奮的不得了。
回來的人向孟優禀明了情況,漢軍已經渡過仆水河追了上來,正在後面斬殺叛軍,距離這裏已經不足三裏遠了。
孟優一聽這話,便覺得頭皮發麻,他看了一眼兀突骨,但見兀突骨神情鎮定,泰然自若,目光中迸發出道道寒光,似乎早已經準備好了戰鬥一樣。
突然,兀突骨轉身對身後的兩個藤甲兵說道:“你們兩個,保護三将軍先行撤退,其餘人全部留在這裏,聽候我的調遣!”
“喏!”
随着兀突骨的一聲令下,兩個藤甲兵便來到了孟優的身邊,齊聲說道:“三将軍,我們走吧!”
孟優沒有多說什麽,翻身跳上馬背,騎着戰馬,便跟着兩個藤甲兵一起離開了這裏,而那些從前方戰場上退下來的人,則全部從藤甲兵讓開的一條道路中央穿梭而過。
兀突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比較狹窄的路口,兩邊是連綿不斷的丘陵,大片大片的樹林在這片丘陵上生長着,這裏是通向哀牢山的必經之路,也是平原和山地的分水嶺。
藤甲兵在這條道路上整齊的排列着,成群結隊的潰敗的叛軍從他們身邊經過,陸陸續續的,大約有兩萬多人。
然後過了沒有多少時間,遠處便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以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那些跑的慢的叛軍将士,被後面的漢軍騎兵追了上來,被任意的宰殺,從仆水河邊到這裏的十幾裏的路上,鮮血灑滿了一路,屍體也鋪滿了一路。
兀突骨等人靜靜的等待在這裏,映着清冷的月光,他們隐約看見正在馬背上耀武揚威的漢軍騎兵,當他們看到一個又一個叛軍的士兵倒在血泊當中時,他們的内心裏都充滿了憤怒。
南中雖然種族林立,但他們各個種族之間都存在姻親關系,世世代代的相互聯姻,已經将這裏大大小小的種族融合成爲了一個不可分割的部分。雖然各個種族之間也存在矛盾沖突,但那都是南中種族内部的事情,他們有自己内部的解決方法,可一旦當他們遇到外敵入侵時,他們就會摒棄一切矛盾,團結一緻,共同對付外來的敵人。也正是因爲如此,孟獲在能短時間内集結如此之多的大軍。
隻是,兀突骨對孟獲的這次誘敵深入的做法有些看法,當初他并不建議利用這樣的方式進行誘敵,在他看來,這是孟獲在故意排除異己,是讓這數萬的南中族人活活去送死。
可惜的是,孟獲從未将兀突骨的話放在心上,一意孤行,而且還特别派遣兀突骨和孟優一起前來執行這個任務。如果不是孟獲對兀突骨有救命之恩,兀突骨早就跟孟獲鬧翻了。
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在兀突骨看來,他此次列陣在這裏,就是爲了擋住漢軍的步伐,能夠救出多少南中族人,就救出多少,除此之外,他還要給漢軍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南中并不是好惹的!
漢軍正在一步步的逼近,兀突骨非但沒有一絲的膽怯,反而興奮無比,就連他手下的藤甲兵也都是如此。
“準備迎戰!”兀突骨揮舞着手中的鐵蒺藜骨朵,沖身後的藤甲兵大聲吼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