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的突然出現,讓龐羲吃了一驚,他見張飛一身羌人服裝打扮,操着一口北方的口音,又打量了一番張飛的容貌,已知此人絕對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羌人,或許是故意假扮成羌人模樣,混在了冷苞的軍隊裏,正如當初他見到劉循穿着羌人的服飾一樣。
“這位是……”龐羲的心裏有了一絲的警惕,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扭臉對冷苞道。
冷苞正準備介紹張飛,剛張開口,還沒有說出話來,卻見張飛畢恭畢敬的朝着龐羲拱手道:“在下張飛,見過龐太守。”
“誰?”龐羲聽到張飛這兩個字時,頓時感到驚訝無比,“你說你叫張飛?可是張飛張翼德嗎?”
張飛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在下。”
龐羲本來陰雲慘淡的臉上,頓時展現出來了燦爛的笑容,徑直走到張飛的面前,畢恭畢敬的拱手道:“久聞張将軍威名,一直未嘗得見,萬萬想不到,今日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話音一落,龐羲扭臉便對冷苞有點埋怨的說道:“冷賢弟,你藏的可真夠深的啊,萬萬沒想到,連鼎鼎大名的萬人敵張将軍也在你的軍中……”
冷苞一臉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龐太守,你弄錯了,不是張将軍在我的軍中,而是我現在已經從屬于張将軍了。其實,我應該叫主公才對。”
龐羲又是吃了一大驚,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裏面還在回響着冷苞的話。不敢相信的望了望張飛和冷苞。總感覺自己有點本末倒置了。
在龐羲的眼睛。張飛就是一個被大漢朝全國通緝的犯人,而且是懸賞通緝,其賞金高的誘人。但是龐羲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全國通緝的犯人,怎麽就成了冷苞的主公。如果張飛真的成爲了冷苞的主公,那麽張飛出現在這裏,又意味着什麽?
龐羲自始至終就是一個投機主義者,當年劉焉剛剛平定益州。劉焉的兒子和孫子們都在長安,後來劉焉的兒子劉誕參與了謀劃除掉李傕、郭汜的陰謀,事情敗露後,劉誕也被殺了,龐羲當時在朝廷裏擔任議郎,他看準時機,散盡家财,暗中招募兵勇,将劉焉的孫子們全部給保護了起來,使得劉焉的孫子們不至于受到迫害。這之後。龐羲更是辭去議郎一職,親自帶着全家老小。以遷徙爲由,護送着劉焉的孫子們費盡千辛萬苦才來到了益州。
劉焉對于龐羲的舉動很是感激,從此便對龐羲很是信任,當作心腹。劉焉死後,劉璋繼位,龐羲再次發動他的投機心理,主動将自己的女兒嫁給劉璋之子劉循,這樣一來,他本人和劉氏的關系就更近了一步。除此之外,龐羲還曾一度和東州兵劃清了界限,目的就是爲了明哲保身。
事實證明,龐羲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麽的精準,而今,龐羲看到張飛出現之後,似乎也意識到了益州将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張飛不會無緣無故的入蜀,連冷苞都歸順到張飛的帳下了,他能依靠的,也隻有張飛了吧。
于是,龐羲也不去追問冷苞和張飛的緣由,隻是拱手對張飛道:“張将軍骁勇善戰,勇不可擋,連冷都督都在張将軍的麾下爲将,那我就更加不用說了。如果張将軍不嫌棄的話,我龐羲願意從此以後追随張将軍左右,做牛做馬,任勞任怨,都在所不辭。”
張飛聽到龐羲這樣的話,也是感到一陣驚訝,他萬萬沒想到,剛才冷苞還在說要去勸降龐羲,龐羲這會兒竟然主公前來歸順自己了。
張飛愣了半晌,這才問道:“龐太守,你可知道我入蜀的目的?”
“不知,屬下也無需得知。屬下隻知道,現在能夠得到一位名主,是很難的事情,我在益州十多年,仿佛就是在等待着張将軍這樣的一位名主,像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一樣,真是天意啊!”龐羲道。
任誰聽了這話,都會心情大好,龐羲的話讓誰都聽了都會覺得很舒服,張飛也不例外,一臉高興的他緩緩的說道:“若是蜀中名士都能夠像龐太守這樣識時務就好了。”
龐羲雖然有才華,但也非常會溜須拍馬,而且他看人很準,至少從決定保護劉焉的孫子開始,一直到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不僅一直相安無事,地位也越來越高了。
對于他而言,沒有忠貞,有的隻是利益,關于他自身的利益。
“主公,你剛才說先下手爲強,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集結所有兵馬,去殺高沛和楊懷一個措手不及?”冷苞問道。
張飛道:“兵貴神速,我們現在就動身吧,如果晚了,被高沛、楊懷所有察覺了,那就糟糕了。”
龐羲擔心的說道:“高沛、楊懷的手裏有兩萬人,你們隻有一千人,能夠成功殺掉他們嗎?”
“兵不在多,貴精。高沛、楊懷的兵雖然多,但是心腹并沒有多少,并不是人人都願意爲他們賣命的,隻要我們行動迅速,完全可以以少勝多。”張飛道。
龐羲又問道:“那我呢,需要我做什麽嗎?”
張飛想了想,對龐羲說道:“龐太守,你可有什麽辦法打開城門嗎?”
龐羲道:“我是本郡的太守,雖然我手裏沒有兵權,守城門的又都是高沛和楊懷的部下,但是隻要我一聲令下,讓他們打開城門,這些人還是要聽從我的命令的。”
張飛道:“那就好!彭脫,你出來。”
随着張飛的一聲叫喊,彭脫便從屏風的後面走了出來,來到張飛的身邊,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你和龐太守一起,去打開城門,城門一旦打開之後,你便出城去通知嚴顔,讓他帶兵火速入城。”張飛道。
“喏。”彭脫應道。
龐羲皺了一下眉頭,後背上更是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連嚴顔也成爲了張飛的部下。更讓他感到可怕的是,原來冷苞送劉循到雒城,并不是那麽簡單,而是想借用送人之際混入城中,然後來個裏應外合,拿下雒城啊?
這時,龐羲暗自慶幸自己又一次正确的選擇了所要站立的立場,否則的話,自己和家人很有可能會遭遇到劫難。
張飛道:“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們分頭行事。”
商議完畢,張飛、冷苞兩個人便出了太守府,直奔軍營,去和自己的部下彙合。而彭脫則保護着龐羲,徑直去了雒城的東門。
龐羲害怕出事,又故意叫來了許多衙役跟他一起走,雖然說衙役的戰鬥力并不怎麽樣,但關鍵時刻,還是可以幫助他頂一陣子的,他們的計劃敗露了,他也可以趁亂逃走。
不過,太守府距離城門較遠,而距離軍營比較近,再加上張飛、冷苞腳步較快,所以他們兩個先到了軍營。兩個人一到軍營,便立刻召集所有部下,這些人也都嚴陣以待,聽到召喚之後,便集結在一起,也不問要去幹什麽,隻聽從命令就是了。
這一千人,都是冷苞部下的精銳,隻服從冷苞一個人的命令,即便是張飛下了命令,他們也不會服從的。所以,如果冷苞有什麽三心二意的話,在這裏就可以把張飛給宰了。
之前也有人建議張飛帶着自己的部下入城,擔心冷苞臨戰反水,畢竟冷苞和張任走的太近了。但是這個提議卻被張飛拒絕了,張飛更是表現出無所畏懼的心裏,以及充分相信冷苞的信任感。
事實證明,冷苞确實對張飛沒有二心,不然的話,他當初就不會投降了。
冷苞點齊兵馬,和張飛一起前往高沛、楊懷所在的軍營去了。
此時此刻,龐羲率領三百衙役,和彭脫一起剛剛抵達雒城的城門口。
駐守城門口的軍隊是高沛的部下,今天龐羲在這裏耀武揚威了一番,這些軍隊見到龐羲來了,都不敢說話,一個軍司馬主動上前,低頭哈腰的問道:“末将參見太守大人,不知道太守大人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我有急事,需要出城,快把城門打開。”龐羲理直氣壯的說道。
軍司馬猶豫了片刻,說道:“太守大人,高都督吩咐過末将,沒有高都督的命令,誰也不許打開城門,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你到底還想不想活了,大公子突然發起了高燒,我是要到城外去請名醫給大公子治病的,耽誤了治病的時間,大公子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就不怕劉使君誅你九族嗎?”
那個軍司馬吓得面色慘白,二話不說,直接讓開了道路,讓人打開了城門,放龐羲等人出城。
哪知,龐羲帶着衙役們站在城門口,愣是不走了,隻是彭脫一人出去而已。
軍司馬感到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多問,隻是靜靜的站在龐羲的身邊。
片刻之後,城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剛才出城的隻有彭脫一人,可是回來的卻有數以百計的騎兵隊伍,弄得城内的守軍都是一陣驚慌。(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