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顔自告奮勇的要去說服冷苞來降,張飛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法正,但見法正輕輕的點了點頭,他便說道:“那好吧,那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了,還希望老将軍能夠馬到功成。”
嚴顔抱拳道:“我會盡最大努力的,不過,冷苞這個人我了解,這個人很有骨氣,未必會降,所以,還請主公做好兩手準備,萬一冷苞真的不投降的話,就隻能刀兵相見了,屆時,我會替主公取下冷苞的人頭。”
張飛道:“一切就拜托老将軍了。”
接下來,衆人又進行了一番商議,法正爲張飛出謀劃策,制定了兵分兩路攻取成都的計策同時,還制定了先禮後兵的計策,先讓嚴顔帶着冷苞之子冷勝去見冷苞,盡量以說服爲主,而法正則與張飛等人一起,率領軍隊秘密尾随其後,一旦冷苞不願意投降,那麽就隻能兵戎相見了。
除此之外,張飛更是按照法正的建議,讓李嚴率領陳到、關平等人率領五千兵馬,繞道犍爲郡,而他則率領餘下部衆,大張旗鼓的朝着梓潼進發。
目前,嚴顔、李嚴雖然都已經投靠了張飛,而且李嚴還收編了巴西軍和巴東軍,但是在總體兵力上,還是處于劣勢。
嚴顔有本部兵馬五千,李嚴的東州兵也不過才五千人而已,巴西軍、巴東軍雖然也各有五千人,但是卻不能大用,畢竟這兩支軍隊是被迫投降的,并非真心跟随李嚴的。即便如此,張飛也不得不來借用這兩支軍隊,所以,在兵力安排上。張飛讓李嚴帶領五千東州兵去繞道犍爲郡,而自己則帶着嚴顔以及收編過來的巴西軍、巴東軍去攻打梓潼。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爲嚴顔在川軍之中的聲望極高。而且巴西軍、巴東軍原來就是嚴顔的部下,他們可能不願意聽從李嚴的命令。但是卻願意聽從嚴顔的命令。
第二天,張飛便兵分兩路,在江州和李嚴徹底分開,臨行前,并且囑咐陳到好好的照顧好關平,但是卻沒有對李嚴說出關平的真實身份,免得李嚴在用人方面會有所忌諱。
李嚴帶着陳到、關平以及他的親随離開江州後,便派人去阆中。秘密調遣東州兵到犍爲郡,除此之外,李嚴更是派出十多位使者,去聯絡在益州分散的東州兵舊部,在他看來,這是東州兵再次崛起的一個絕佳的機會,而且東州兵複仇的機會也終于到來了。
另一方面,嚴顔帶着冷勝以及幾名親随于昨晚就離開了江州,直奔白水縣。
白水縣隸屬益州廣漢郡治下,地處四川盆地北部邊緣。因境内有白水而得名,更是秦、隴通向蜀地的交通要道。
白水又名羌水,其沿河流域生活的都是一些羌人、氐人等少數民族。漢人雖然也在這一地域生活,但相對來說人口較少。所以,白水縣也是一個羌、氐、漢雜居的地域,加上近年來也有不少胡人爲了躲避涼州戰亂而遷徙到此地,此地的情況就更加複雜了。
冷苞是張任的左膀右臂,冷氏也是川中大族,在整個益州也頗有聲望,而冷苞本人,更是整個冷氏的驕傲。骁勇善戰、武藝過人,非常被張任所器重。正因爲如此。張任不僅讓冷苞當了白水都督,還推薦他當了廣漢郡的太守。
但是。冷苞似乎也有自知之明,認爲自己帶兵打仗可以,治理地方卻并不是他的強項,所以便果斷的拒絕了張任的推薦,反而推薦治理地方非常有能力的龐羲出任廣漢郡太守一職,自己隻全心全意的當白水都督。
白水因爲其地域的重要性,又是秦、隴入蜀的必經之地,所以是軍事要地,更依山傍險,建立層層關隘,大大小小的關隘有七八十個,但總體來說,最爲知名的也是最爲要緊的關隘隻有三個,分别是白水關、葭萌關、劍門關。
三關當中,最爲險要的當屬葭萌關,此關是入蜀的重要交通要道,無論是陸路,還是水路,都是扼守入蜀的門戶。
冷苞出任白水都督以來,從來沒有進過白水縣城,一直率部駐守在葭萌關,若按照地理位置來劃分,白水關在葭萌關北邊,劍門關在葭萌關南邊,葭萌關位于三關正中,無論白水關,還是劍門關出事了,身在葭萌關都可以往來救援,而且在三關中間更有層層小關,也可以阻擋敵軍的進攻。
近年來,位于漢中的張魯逐漸強盛,其部下都是信奉五鬥米道的教徒,相信什麽刀槍不入,打起仗來從來不畏死,白水作爲連同漢中和蜀地的重要交通要道,也是張魯經常攻擊的重點。
白水關是一座以水而建立的關城,關城小且容不下大軍,一旦面臨攻擊,時常會被攻下。張魯曾多次試圖入蜀,雖然時常攻下白水關,但卻始終攻不下葭萌關,最後隻能悻悻而回,這也與駐守葭萌關的冷苞有極大的關系。
久而久之,冷苞便逐漸廢棄了白水關,隻是把白水關作爲一個前哨來使用,隻派遣少數兵力駐守,一旦遭遇攻擊,便退入葭萌關内,然後據險而守,又實行堅壁清野的作戰方針,所以每次張魯的軍隊一來,都得不到什麽好處,也進不了蜀地,最後隻能退回漢中。
多年來,劉璋和張魯的關系愈演愈烈,戰争也發生的越發頻繁了,川軍雖多,但戰鬥力卻一直都不敢恭維,這其中的緣故,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夠解釋的清楚的。但是在所有的益州軍隊裏,除了嚴顔的江州兵,李嚴的東州兵之外,就數冷苞的白水兵是戰鬥力最強的了。
白水兵是冷苞一手帶起來的,軍隊裏面以民風彪悍、骁勇善戰的羌人、氐人爲主,漢人隻占極少數部分,冷苞部下的四員戰将裏,更全部都是羌人,這樣的一支軍隊,反而時常被張任的部下取笑爲雜牌軍中的雜牌軍。
但就是這樣的一支羌、氐、漢等民族混編的軍隊,卻守禦了蜀地的門戶,這也成爲張任爲什麽倚重冷苞的原因之一。
冷苞雖然常年帶兵在外,但是家人都在成都,每年隻回家兩次,說起來,這也并不是冷苞不願意把家眷帶在身邊,而是不敢帶。
冷苞曾在嚴顔部下當過差,親眼目睹了劉氏父子、張任對嚴顔的打壓,所以冷苞爲了向劉璋表忠心,總是把家眷安排在成都城内,以免引起劉璋的懷疑,或者讓張任認爲自己擁兵自重,免受無妄之災。
嚴顔帶着冷勝以及數名随從,一路疾馳,隻用了兩天的時間便來到了葭萌關外,一路上,嚴顔更是對冷勝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說,冷勝本人也像是被洗腦了一樣,表示願意說服自己的父親和嚴顔一起推翻劉璋的統治。
葭萌關裏,冷苞正坐在大廳裏,他緊皺着眉頭,目光緊緊的盯着面前的一張地圖,而他的身邊則環繞站着四名身強體壯的大漢,其着裝的服飾與川軍稍微有些不同,可以一眼便能看出來是羌人打扮。
“都督,隻要你一聲令下,我等便立刻率軍前去白水關将公子救回來,還要殺的張魯的軍隊片甲不留!”一個羌人打扮的大漢忍俊不住,終于叫了出來。
其餘三個人也都随聲附和了起來,叫嚣着要出兵。
冷苞擡起頭來,目光掃視過面前的四位部将,冷冷的說道:“不行,這樣做的話,萬一傷害到了公子的性命,那就糟糕了。一旦公子有個三長兩短,别說是你們,就連我,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都督,難不成,你真的要答應敵軍的要求,用自己去把公子換回來嗎?那裏可是狼窩,都督去了,肯定是回不來了,這幾年,都督已經成爲了敵軍的眼中釘,肉中刺,張魯更是懸賞重金求購都督的人頭,公子的性命固然重要,可是都督的性命也一樣重要的,更何況,敵軍現在還不知道公子的身份,我們完全可以另想辦法……”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了一個人,顯得慌裏慌張的,一進門便大聲叫道:“都督……”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沒看到我正在和四位将軍商議軍機大事嗎?”冷苞怒道。
那人急忙說道:“都督息怒,若不是萬不得已,就算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進來了……”
“說,什麽事情?”不等那人說完,冷苞便打斷了那個人的話,直接問道。
那人道:“都督,公子來了!”
冷苞聽完這句話,登時驚訝的站了起來,瞪大眼睛望着那個人,朗聲問道:“你說什麽?公子回來了?他在哪裏?”
那人道:“現在應該已經到府門了……”
不等那人把話說完,冷苞便興高采烈的朝外走了過去,其餘四個部将臉上的陰雲也頓時煙消雲散,都跟着冷苞一起出了大廳。
可是,當冷苞等人剛出大廳沒走兩步時,冷勝便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冷苞親自來接自己,便高興的大聲喊道:“爹爹……”
冷苞看都沒有看冷勝一眼,直接從冷勝身邊擦肩而過,直奔府門,可是當他來到府門口時,卻連公子的影子都沒有看見,不禁有了一些生氣,扭頭沖剛才進來報信的人吼道:“公子人呢?”
報信的人正跟在冷勝身邊,聽到冷苞如此吼聲,吓了一跳,急忙指着冷勝說道:“這不是公子嗎?”
冷苞看了一眼冷勝,頓時大失所望,不禁罵道:“你他娘的下次說話能不能清楚一點,我的兒子算的上哪門子的公子?我說的是劉公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