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嚴顔的一聲令下,大廳裏的人都是一番面面相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竟然沒有一個人動彈。
嚴顔見狀,便怒道:“老夫勇冠三軍,武功卓群,你們比我又如何?老夫都已經投降了,你們還猶豫什麽?我隻數三個數,必須立即做出決定!一……”
不等嚴顔數到二,大廳内的一群人便一窩蜂似得朝着一個方向走了過去,竟然都選擇了投降。
與此同時,從大廳的外面又走進來了一撥人,爲首那人身披鐵甲,頭戴鐵盔,面目冷峻,短髯虬須,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他一經出現,大廳裏的人都顯得尤爲驚訝,因爲來的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駐守阆中的東州兵首領李嚴。
李嚴一走進大廳,便徑直來到了張飛的身邊,畢恭畢敬的向着張飛拱手道:“李嚴來遲一步,還望主公見諒。”
張飛輕微的點了點頭,說道:“無妨,來的剛剛好,不算太遲。”
緊接着,李嚴又朝着嚴顔拱手道:“顔老将軍,别來無恙?”
嚴顔也客氣的回應道:“多謝李将軍關心,老夫一切安好。”
這時,張飛身邊的法正朗聲說道:“好了,現在所有的人都聚起了,那麽下一步,我們就該好好的準備準備了。”
李嚴突然向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但見他身後的兩個人一人提着一個麻袋,然後将麻袋裏面的東西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衆人看後,都驚訝萬分,因爲從麻袋裏面倒出來的竟然是一顆顆鮮活的人頭,還都是鮮血淋漓的,似乎死了沒有多久。
張飛見後,問道:“李将軍,這些人頭是……”
李嚴嘿嘿笑道:“這些人頭是巴西軍、巴東軍的将領。我在來的路上,順便把他們的人頭也給取來了,作爲獻給主公的見面禮。除此之外,巴西軍、巴東軍群龍無首。已經全部投降了,如今正和我的軍隊都彙聚在阆中,隻消主公一聲令下,他們随時都能做好進攻的準備。”
張飛聽後,當真是開心不已,但是他總覺得這件事來的太過突然,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他扭頭看了一眼法正,見法正的嘴角上挂着一絲微笑,便知道這一定是法正早已經定下的計策。
事實上,這件事确實是法正一手策劃的。法正與李嚴早有聯系,也有着深厚的交情,當年東州兵慘遭屠戮之時,李嚴僥幸躲過一劫,後來就對劉焉、劉璋父子一直懷恨在心。機緣巧合之下,更是結識了郁郁不得志的法正,兩個人一見如故,頗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而且都懷着遠大的志向。但多年來,卻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來施展拳腳。
這一次,法正選中了張飛作爲主公。并且順利進入蜀地,自然不會忘記老友李嚴,于是早早的就寫信給了李嚴,然後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李嚴按照法正的安排,趁着劉璝、鄧賢出席嚴顔的壽辰之計,率軍突然襲擊了巴西軍和巴東軍。将主要将領全部斬殺,一個不留,并且降服了巴西軍、巴東軍,使其歸順,這才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也可以這麽說。從張飛入蜀的那一刻,由法正作爲導演的一場大戲便悄無聲息的拉開了序幕,而且在這個大戲裏面,張飛雖然名義是主角,但是真正的幕後推手卻是法正。而且,爲了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法正不知道等了多久,爲了制定這一系列的計劃,也不知道法正耗損了多少腦細胞,總而言之,這出好戲,正朝着法正精心策劃的步驟,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
嚴顔、李嚴都是川中的名将,他們先後投降了張飛,其餘衆人自然而然的沒有什麽話說了,而且他們也受夠了劉璋的統治,内心裏面極度的渴望更換一個明主。
而此時,張飛的到來,正好迎合了衆人的心态,加上這些出席的人,大部分都是嚴顔的舊部,一些富紳也不想跟嚴顔做對,爲了保命,隻能選擇投降了。
大廳内,原本緊張的氣氛不見了,張飛命人将屍體、血迹都清理幹淨,然後重新以主公的身份和衆人見面。
原本的宴會,一下子變成了議事廳,張飛向大家道出了自己入蜀的真實用意,那就是奪取益州,将劉璋徹底趕下台,然後借助益州這個地方,準備與天下争雄。
接着,張飛向法正詢問下一步的計劃,法正娓娓道來,告訴張飛以及大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奪取雒城,隻要奪取了雒城,就等于打開了通向成都的大門,成都就會無險可守,接下來就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了。
但是,要想奪取雒城,必須先沿途攻下梓潼、涪縣、綿竹,但這樣一來,勢必會引起川軍的注意,到時候川軍必當會在雒城設下重兵防禦,而張飛就不得不與川軍展開決戰了。
不過,法正卻有個聲東擊西之計,他建議兵分兩路,由張飛率領嚴顔等人從正面進攻成都,即沿着梓潼、涪縣、綿竹一路進攻,正面牽制川軍主力,然後由李嚴率領東州兵繞道犍爲郡,從背後襲擊成都。
當川軍主力被吸引在雒城之後,成都必然空虛,李嚴便可以乘虛而入,直接攻下成都,殺了劉璋,隻要劉璋一死,成都被占領,川軍便會沒有了戰心,棄械投降。
這個計策,也是目前張飛唯一能夠采用的計策,畢竟張飛的兵力較少,若真的和川軍較量起來,川軍依靠地勢之利,堅守關隘,恐怕沒有個一兩年的時間,是攻不到成都的。而且張飛也消耗不起那麽長時間的戰争,畢竟他是在别人的地盤上,屬于孤軍深入,一旦川軍和川民都聯起手來,那麽張飛很難在益州立足了。
張飛聽完法正的分析之後,覺得法正說的極有道理,便決定采用法正的建議。
“另外,主公應該加強軍紀,凡是軍中所有将士,沒有得到命令,不得随意走動,入城之後,也不能随意拿百姓的一針一線,除此之外,更要對軍隊進行約束,隻有嚴明了軍紀,才能彰顯出我軍和川軍的不一樣,才能得到百姓的真正的歡迎,也才能在川中立足。”法正補充道。
張飛道:“軍師說的極有道理,那麽就按照軍師說的去做。其餘諸将都務必要嚴加約束自己的部下,稍後我會和軍師制定出軍紀,一旦有人違反了,不論是誰,一律斬殺!”
其餘人聽了以後,也紛紛表示贊同這一個觀點,也隻有這樣,才能彰顯出這支軍隊的不同。他們都是蜀人,對于川軍的在益州的所作所爲,自然是比誰都清楚。
川軍非常的強橫,百姓和地方官員都避而遠之,一旦招惹到了川軍,那麽就有你受的了。
而且川軍驕狂慣了,自從張任接管整個川軍之後,拉幫結派的事情更是常有發生,張任的嫡系是最牛的,緊接着則是劉璝、鄧賢、冷苞等人的部下,而其餘和張任的關系稍微差點的,那就隻能遭殃了,一旦遇到張任的嫡系,隻能是低着頭走,敬而遠之。
張任雖然文武雙全,但是權力**太重,而且他的部下也十分驕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也是正常的事情。
在益州十多萬川軍裏面,張任的嫡系有三萬,依附張任的大概有五萬,其餘的都是和張任不沾邊的,或外放,或駐守地方,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衣食住行,都不如張任的嫡系好。除此之外,軍中尚且存在克扣軍饷的事情。
當然,這些事情,身居高位的張任根本是無法察覺到的,即使與其友好的冷苞、劉璝、鄧賢等人,也不敢将這樣的事情告訴給張任,生怕觸怒了張任。
所以,法正才會要求張飛嚴明軍紀。
法正見張飛同意了,便接着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可以嘗試一下。”
張飛問道:“什麽事情?”
法正道:“與劉璝、鄧賢一起來的人中,有一個叫冷勝的,這個人是白水都督冷苞之子,冷苞也是川中名将,骁勇善戰,勇猛果敢,雖然性格有些狂暴,但爲人還算不錯,或許可以嘗試着拉攏一下。雖然蜀中人才濟濟,但卻缺乏有名望的将領,冷苞是不折不扣的蜀人,冷家更是蜀中大姓,若能得到冷苞的歸心,那麽對主公以後在蜀中站穩腳跟也有很大的幫助。”
嚴顔也趁機說道:“主公,老夫也覺得可以嘗試說服一下冷苞,此人武藝雖然還及不上我,但也與可取之處,而且此人比我年輕十多歲,現在正值壯年,每有戰事,總是第一個沖鋒陷陣,是個當先鋒的料,若能說服他前來歸降,那就等于張任又少了一條臂膀,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借用冷苞來個裏應外合,把張任殺了呢。隻要張任一死,川軍之中就再無人可以抵擋的住我們了,那麽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張飛道:“既然如此,那麽誰去說服冷苞最爲合适呢?”
“冷苞曾在我的部下當過軍司馬,我與冷苞也算是有過交情,我去最合适不過了。”嚴顔自告奮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