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縣,原名孱陵,劉琦繼任荊州牧後,覺得孱陵二字并不好聽,而且孱也有孱弱的意思,故而更名爲公安縣。
公安縣隸屬在武陵郡治下,張飛占領武陵郡時,并未得到武陵郡的全境,公安因與南郡相接,又是極其重要的戰略位置,所以在霍峻當上南郡太守之後,由于武陵兵力薄弱,便派遣重兵駐防在這裏,實際上,公安縣已經成爲了南郡的一部分。
縣域憑臨長江天塹之險,又當南北皇華驿道要沖。東聯漢滬,西接巴蜀,南控湘粵,北通陝豫,自古爲兵家必争之地,所以霍峻也對此地極爲重視,張飛占領武陵郡後,本想北侵南郡,但由于公安縣已經被霍峻的軍隊占領,隻能就此作罷。
因爲,張飛深知公安縣的地理優勢和戰略位置,這裏易守難攻,隻要奪取了此處,就等于打開了通向南郡的通道。
而此時此刻,張繡率領本部兩萬五千兵馬駐守在此地,不僅增加了公安縣的防守力量,還大大的威脅到了武陵郡的安全。再加上張繡是殺害劉備的元兇,爲此,張飛不願意再等待廣州援軍的抵達,想盡快出兵,殺掉張繡。
法正給張飛出了一個計策,張飛于是便按照這個計策來做,至于張繡上不上鈎,那就另當别論了。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草長莺飛,公安縣城外面的一片空地上,張繡正在積極的訓練着自己的部下,他抵達這裏已經差不多快十天了,幾乎每天都在訓練軍隊,因爲他知道,張彥把他派到這樣一個險要的位置,并不是單純的駐守那麽簡單。
同時,張繡也覺察到了一點戰争的氣息,不得不說。張繡對于戰争的敏感嗅覺,還是有着過人之處的。
所以,張繡便開始了積極的練兵,争取在戰争來臨之際。能夠以更加優秀的姿态出現在戰場上,并且取得更好的成績。
當天下午,張繡正在校場上訓練士兵,他的心腹胡車兒便徑直來到了他的身邊,對張繡說道:“将軍,有一個自稱是五溪蠻王沙摩柯派來的使者要見将軍。”
張繡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五溪蠻王沙摩柯?他不是投降給張飛了嗎?現在沙摩柯的使者在什麽地方?”
“已經被我帶到城裏了,在大廳裏等待将軍呢!”胡車兒道。
“好,我去見見他,看看沙摩柯到底派他來做什麽。不過。這裏也不能少人,你替我看看着這裏。”張繡道。
“喏!”
張繡回到了城裏,來到了縣衙大廳,尚未進入大廳,便遙遙的看見一個穿着少數民族服飾的漢子坐在大廳裏。臉上顯得很是焦急。
“你就是蠻王沙摩柯派過來的使者?”張繡一腳踏進了縣衙大廳,大搖大擺的走到了上首位置,直接問道。
那個蠻人打扮的漢子看見張繡回來了,而且一屁股坐在了上首位置上,猜想此人應該就是張繡,便站了起來,向着張繡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蠻族的禮儀。然後問道:“小的參見張将軍。”
“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是你要找的那個張将軍?”張繡問道。
這個蠻人使者回答道:“這裏張将軍的官爵最大,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那個張将軍,又怎麽可能會坐在這個位置上呢?”
“呵呵,沒想到蠻人當中,也有你這樣的聰明人。說吧,沙摩柯派你來做什麽?”張繡道。
蠻王沙摩柯之名。整個荊州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人是五溪蠻的首領,自稱大王,手中握有數萬蠻兵。雄踞在武陵、零陵兩郡,曾經多次在荊州作亂,荊州也多次派兵圍剿,沙摩柯總是見勢不妙,便旋即投降,可是過了沒有多久,又會再次反叛,反反複複,是荊州的一個毒瘤。張繡在荊州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曾經也幫助劉表讨伐過沙摩柯,也算和沙摩柯有過一面之緣。
“我家大王派我前來,是準備向将軍投誠的。”蠻人使者,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張繡聽後,哈哈笑道:“沙摩柯要向我投誠?”
“對,這正是我家大王派我來這裏的原因。”蠻人使者道。
“沙摩柯不是已經投降給張飛了嗎,怎麽又會向我投降?”張繡狐疑的問道。
“将軍有所不知,我家大王之所以向張飛投降,是因爲出于無奈,是被迫的,并非是出自真心。我家大王聽說張将軍率領大軍來到了這裏,而将軍現在又在燕王張彥手下做事,我家大王便想向将軍投誠。我家大王說了,如今的這天下,是燕王的天下,燕王就代表了朝廷,燕王殿下遲早會一統天下的,所以,我家大王便想早早的歸附燕王,說不定以後燕王殿下統一天下之時,還能落個開國功臣當當呢。”蠻人使者說道。
張繡細細聽完蠻人使者的話語,細細品味了一番,倒也覺得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是符合沙摩柯的性格。他曾經和沙摩柯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劉備還沒有來荊州,張繡也是初到荊州不久,武陵便爆發了戰亂,蠻王沙摩柯率領五溪蠻攻打武陵城,武陵太守戰死,官軍更是節節敗退。
就在這個時候,張繡被劉表派到了武陵,率領所部軍隊,隸屬在蔡瑁之下,開始對沙摩柯實行了攻擊。
張繡骁勇善戰,而且也善用計謀,沙摩柯雖然勇猛無匹,但智略不足,總是敗在張繡之下。最後,反被張繡一戰擒獲。
張繡抓住沙摩柯之後,建議蔡瑁殺掉沙摩柯,除掉這個禍患,再扶持新的蠻王,統治蠻中地區。但是蔡瑁卻因爲沙摩柯獻上了金銀珠寶,而放了沙摩柯一條生路,并且責備張繡殺心太重,不利于團結蠻人。
自那之後,張繡便很看不順眼蔡瑁,而沙摩柯也得以獲得新生。
後來,張繡回到襄陽時,便立刻向劉表獻上奏疏,說沙摩柯雖然投降了,但是以後肯定會再次反叛的,希望劉表多多提防,并且建議在武陵設下重兵防守,并且毛遂自薦,願意擔任武陵太守之職。
不過,張繡的奏疏,卻被蔡瑁中途攔截,在蔡瑁的從中作梗之下,張繡隻被封了一個宛縣的縣令。半年後,沙摩柯果然再度反叛,襲擊武陵郡,劉表非常頭疼,在無意之間,翻出了張繡之前的奏疏,看了以後,覺得張繡有先見之明,可惜這份奏疏自己沒有看到,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劉表隐隐約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大概能夠猜出是蔡瑁從中作梗,而且劉表也覺察出了蔡瑁的這股黑暗勢力,在苦思冥想之下,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破格提拔張繡爲南陽太守,負責南陽地區的軍政大權,直接向他負責。這樣一來,蔡瑁就無權幹涉南陽地區的一些事情了,而且張繡也不會受制于人了。
張繡坐在那裏,但是思緒早已經飛向了九霄雲外,回想起了當年自己初到荊州時的情形來。不得不說,蠻王沙摩柯,勾起了張繡的一些回憶,但是在張繡看來,蠻王沙摩柯是個奸詐反複的小人,他的話不可全信,卻又不能不信。
于是,張繡便對蠻人使者說道:“你家大王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如果他真的想投誠的話,我十分歡迎,而且我也願意爲他引薦給燕王殿下。不過,既然要投誠,就應該要拿出一點投誠的誠意吧?”
蠻人使者忙道:“将軍盡管放心,這些我家大王都早已經安排好了。張飛借助孫權的軍隊,占據了武陵,還公然跟燕王殿下爲敵,這就是大逆不道。我家大王說,他有一個計策,可以将張飛一網成擒。不過,由于張飛此人太過厲害,我家大王根本不是對手,就連蠻兵們也都對他們很是忌憚,而且,張飛手底下還有一支戰鬥力非常強的山越軍,平時的時候,我家大王都無法接近他們。但如果能夠和将軍聯手對抗張飛的話,肯定能夠将張飛一網成擒的。隻要張飛一死,武陵也就不戰而降了。”
張繡聽後,不住的點頭,對蠻人使者道:“嗯,你家大王倒是個心細之人,沒想到還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來。這樣吧,你回去告訴你家大王,我願意接受他的投降,至于裏應外合夾擊張飛的計劃,還需要從長計議。”
蠻人使者道:“那好,那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家大王。”
張繡親自将蠻人使者送出了城,顯得格外熱情。蠻人使者走後不久,張繡便叫來心腹胡車兒,親自寫了一封信,然後讓胡車兒以最快的速度去一趟洞庭湖,把信送給楊修。
蠻王沙摩柯無故來降,張繡也搞不清到底是真還是假,所以他便想起了楊修,覺得楊修的智謀很高,足可以識破沙摩柯的真假。
胡車兒帶着書信,乘坐船隻,順流而下,急急忙忙的趕往洞庭湖。從公安到洞庭湖,走水路很快的,又是順流而下,第二天胡車兒便已經抵達了洞庭湖,然後找到了楊修,将張繡的書信獻給了楊修。
楊修打開書信,看了一遍後,便冷笑了一聲,之後揮筆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封信,交由胡車兒再帶回公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