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朗将張飛和劉賢迎入了家中,一番寒暄後,向朗便主動問道:“不知道張将軍此次前來,所爲何事?”
劉賢率先開口道:“向先生,實不相瞞,張将軍聽聞向先生住在這裏,便非要來拜訪一下向先生,更希望向先生能夠成爲張将軍身邊的一個謀士,早晚爲張将軍謀劃。”
張飛接着說道:“向先生,我是個粗人,平時也不怎麽注重禮節,這次來的太過匆忙,所以沒有帶什麽禮物,但是張某卻帶着一顆真誠的心來的,還希望向先生能夠出來助我一臂之力。”
向朗聽了以後,沒有說話,而是低下了頭,開始冥想了一會兒,一番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才說道:“我雖然足不出戶,但是這些天荊州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先是蔡氏被除,接着劉荊州病故,再接着荊南都督劉将軍也陣亡了,荊州的局勢一下子變得動蕩起來。張将軍現在又投靠了江東的孫權,如今反過來與荊州做對,試問,身爲一個荊州人,我又怎麽會追随張将軍來對付荊州呢?”
張飛、劉賢對視了一眼,張飛已經聽出了向朗的意思,向朗是不想幫助自己。
這時,劉賢接着話茬,說道:“向先生當年在當臨沮縣的縣長時,曾經因爲公事得罪了蔡瑁,然後便受到了蔡氏的迫害,當年劉荊州還健在,不僅沒有幫助向先生洗脫罪名,還聽信了蔡瑁的讒言,将先生給罷免了。試問。這樣的荊州牧。又怎麽能夠管理好荊州呢?而且事實也已經證明了。在劉表擔任荊州牧的這段時間裏,荊州雖然說是一向太平的景象,可實際上,荊州真的太平過嗎?向先生也是個聰明之人,應該知道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個道理,也應該知道良禽擇木而栖,良辰擇主而事的至理名言。張将軍雖然現在是投靠了孫權,但是并不意味着張将軍什麽事情都要聽令于孫權。而且張将軍也隻不過是想借助孫權的兵力。爲死去的大哥報仇而已。再說說現在的荊州牧劉琦吧,他不分青紅皂白,隻是道聽途說,便認爲劉備是刺殺劉荊州的兇手,還下了誅九族的命令,這樣一來,許多無辜的人都會受到牽連,張将軍也是不得已這才離開了荊州,如果再在荊州待下去的話,也隻有一個死。向先生又怎麽會見到張将軍呢?”
劉賢的這一席話,張飛聽了是極爲順耳。而向朗聽了,卻平添了幾分苦惱。因爲,劉賢說的都是事實,當年他受到蔡瑁的迫害,明明是惡意誣陷,劉表不但不派人查明真相,還特意将他罷免了。向朗一氣之下,這才離開了襄陽,舉家遷徙到了較爲偏遠的零陵,在泉陵城裏過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可是,向朗這一走,并未換來蔡瑁等人的就此罷手,反而變本加厲,迫害了他的整個家族,以各種名目的罪名加在了向氏一族的身上,在襄陽頗負盛名的向氏一族,大部分都被蔡瑁殺害了,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向氏族人流亡在外。其中,向朗的父母、兄長、姐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迫害,向朗的父母受不了這種打擊,紛紛自盡身亡,兄弟姐妹都被統統抓起來給秘密殺害了,隻有他兄長的兩個兒子僥幸逃了出來,至今下落不明。
一想起這些往事,向朗就心痛不已,怪劉表的無能,怨恨蔡瑁的猖獗,曾經發誓要誓死誅殺蔡瑁。劉備擔任荊南都督時,向朗曾經化名和劉備有過一面之緣,曾經向劉備獻過扳倒蔡氏的計策,可惜當時的劉備并沒有這種心思,向朗于是便識趣的離開了,等待着時機。
後來,蔡氏被劉琦、司馬懿等人給連鍋端了,向朗聽後,真是大快人心,這才敢用自己的真名示人。
不過,因爲向朗對劉表的怨恨,也導緻向朗不願意再爲劉琦做事,所以後來面對司馬懿爲他平冤昭雪,派人征召他到襄陽做官時,向朗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這之後,向朗就一直在泉陵城裏,直到有一天碰見了劉賢,劉賢便要求向朗來擔任自己的授業恩師,但是向朗讨厭劉氏,所以一直拒絕了劉賢。
向朗再次看了看張飛,一番若有所思的樣子,良久這才說道:“如果張将軍非要讓我做謀士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隻要張将軍能夠做到,我便願意幫助将軍出謀劃策。”
張飛一陣驚喜,急忙問道:“什麽條件?”
“我向氏一族曾經受到了蔡氏的嚴重迫害,除了我以外,我還有兩個侄兒存活在這個世上,但是至今流落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隻要張将軍能夠幫我找到我那兩個失散多年的侄兒,我便幫助将軍出謀劃策。”向朗道。
“請問,向先生的兩個侄兒都長的什麽樣子,又有什麽特征,分别叫什麽名字?”張飛問道。
向朗道:“我的那兩個侄兒,大的叫向寵,小的叫向充,兩個人是孿生兄弟,不過大的左邊耳朵後面有個很大的黑痣,小的則在右邊耳邊後面有顆黑痣。在我的印象當中,他們的相貌,隻停留在他們十二三歲的模樣,現在幾年過去了,應該會有所變化,但是爲了方便将軍尋找他們,我會給将軍畫出他們兄弟二人的畫像,應該對将軍有所幫助。”
張飛道:“那就好,不然的話,大海撈針,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找。對了,先生可否再提供一些你的那兩個侄兒,大緻流浪到了什麽地方嗎?”
向朗道:“我曾經托人打聽過,他們當時跑到了益州去了,可是後來我再托人去益州打聽情況時,卻始終沒有他們的下落,我想,他們現在應該還會在益州,隻是不知道情況怎麽樣,又或者是隐姓埋名了。”
張飛皺起了眉頭,不禁感覺到這件事有些難度,雖然知道在益州,但益州那麽大,那麽多人,他們又隐姓埋名,不敢以真實姓名示人,要想找到他們,簡直是在大海裏撈針。
不過,張飛既然已經做出了對向朗的承諾,那麽他也不會反悔。但轉念一想,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提出一個條件,作爲交換?
于是,張飛便對向朗說道:“向先生,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過,找人卻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不敢保證需要多久,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去找到你的這兩個侄兒的。但是,現在我有一個麻煩,需要向先生幫我解決一下,不知道向先生可否願意?”
向朗道:“張将軍已經答應幫我找我的兩個侄兒了,我也應該對張将軍施以援手才對,張将軍,你有什麽麻煩,盡管說吧。”
于是,張飛便将自己放了龐季,朱然卻又把龐季給抓了,然後殘忍的殺害的事情告訴給了向朗,接着,張飛去找朱然理論,反而被朱然拿着孫權來壓住自己,他想給朱然一個教訓,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向朗聽完之後,先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将軍寄人籬下,也是無奈之舉,可是如果任由朱然騎在将軍的頭上拉屎,那将軍以後又如何在天地間立足?朱然仗勢欺人,隻不過是孫權身邊的一條狗,但是朱然的父親朱治又是孫氏的忠實部下,朱然敢如此嚣張,也是因爲他家和孫氏的關系,要想給朱然一個教訓,勢必會得罪朱家,将軍真的打算要這麽做嗎?”
張飛道:“我可不怕什麽朱家不朱家的,總之這次一定要讓朱然得到教訓,讓他知道,我也不是那麽好惹的。而且,我一旦報了大哥的仇,我就和二哥一起離開孫權,現在隻是暫時在他手底下做事,借助他的兵力來複仇而已。而且孫權也在借助我和二哥來對荊州實施行動,我們算是相互利用吧。”
向朗便問道:“那将軍打算以後怎麽辦?我是說,複仇之後,将軍将何去何從?”
“我和二哥商量好了,幫大哥報了仇後,便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隐居起來,過着我們想過的生活,再也不被打擾了。大哥曾經有個夢想,就是要建立一個太平盛世,可惜大哥死于非命,不然的話,我們一定會成功的。二哥說了,大哥雖然死了,但是夢想還在,我們可以繼承大哥的夢想,雖然不能建立一個太平盛世,但是卻可以找個地方隐居,把那個隐居的地方變成太平盛世。這就是我和二哥以後要走的路。”張飛說道。
向朗冷笑了一聲,說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哪裏有什麽沒人的地方?即便有,一旦有了人,就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初開始時,或許什麽情況都沒有,但是時間一長,人與人之間的矛盾就會凸顯出來,到時候又是一個是非之地。關将軍和張将軍都是當世之猛将,都有着萬夫莫敵的勇力,要想過着隐居的生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像将軍這樣的人,就應該到戰場上去,率領千軍萬馬,馳騁疆場,建立不世功勳,名垂青史,這才是将軍應該有的歸宿,而不是什麽隐居。”
張飛道:“這種日子,我也很向往,可是大哥都死了,我和二哥還能幹的了什麽大事?”
向朗道:“話不能這樣說,沒有了劉将軍,難道關将軍、張将軍就不能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嗎?如果将軍願意的話,荊南就會成爲兩位将軍建立不世之功的起點!”
張飛眼前一亮,向朗的話極具煽動性,而且他似乎也有了一些興趣,便問道:“先生,此話怎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