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看了一眼那個人,覺得有些眼熟,仔細想了片刻,這才想起來,這個士兵好像是昨天白天的時候在上邽縣的一個山林裏出現過。
記憶一點一點的清晰了,馬超記起了那個時候的事情,心想原來自己打的那個人,就是侯選的兒子侯音,難怪侯選會如此的生氣。
“侯将軍,昨天我與令郎确實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但是當時我并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令郎,而且他也沒有通報姓名,我怎麽知道他是誰?再說,是令郎先動手的,我屬于自衛反擊,我也隻不過是打了令郎三巴掌而已,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我隻是沒有想到,縱橫涼州的侯将軍的氣量居然如此的小。”馬超抱着膀子,站在那裏振振有詞的說道。
楊秋聽後,急忙問道:“少将軍,你說的可都是實情嗎?”
“孟起所言,句句實情,若有半句虛言,定遭受上天譴責,此生此世不得善終,而且死無葬身之地!”馬超伸出手指,指着天空,對天盟誓道。
楊秋見馬超信誓旦旦的,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反觀侯選是一陣不忿,再看那個與馬超對質的士兵,卻發現那人目光閃爍,似有躲閃,根本不敢正眼看馬超。
侯選家的公子侯音一向仗勢欺人,隴縣與上邽縣毗鄰,身爲縣令,楊秋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侯音的所作所爲,隻是上邽縣是侯選的管轄範圍,他沒有必要越界,也沒必要因此傷了和氣而已。若是侯音敢在隴縣境内爲非作歹。楊秋早就将侯音給拿下了。
“你胡說!你歪曲事實。什麽隻打了三個巴掌?我兒子被你打的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起都起不來了。”侯選厲聲吼道。
楊秋急忙出來說道:“侯兄,你且稍安勿躁,請問令郎被打的時候,你在不在場?”
侯選道:“我要是在場的話,焉能不認識馬超?還會讓馬超動手來打我的兒子?”
楊秋道:“那侯兄既然不在場,那就應該找個在場的人來問問。”
說着,楊秋便走到了那個士兵的面前,直接問道:“昨天侯公子被打。你在場?”
“在場,不光公子被打了,連我在内二十多個跟着公子的人,都被他給打了,你看我的臉上,到現在還腫着一塊呢,就是拜那個人所賜!”士兵說話的時候,用手指了指馬超背後的龐德。
楊秋接着問道:“既然你在場,那麽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應該是一清二楚的吧?”
那士兵重重的點了點頭。
楊秋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厲聲喝道:“大膽狂徒。既然你當時在場,爲何不舍命保護侯公子,反倒讓人任由來毆打侯公子?”
那士兵聽後,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連忙說道:“我……我被那個人打倒了,我們都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都疼的要命,即便是有心想幫助公子,也無能爲力啊!”
“混帳東西,你們那麽多人,居然還保護不了公子一個人,還讓人把公子毆打的快死了,萬一被人打死了,那你們該如何向侯将軍交待!”楊秋繼續厲聲喝問道。
那士兵緊張兮兮的,扭頭看了侯選一眼,但見侯選的雙眸中射出道道兇光,似乎也有埋怨他們的意思,好像再說,回去再跟你們算賬。那士兵一緊張,一句話便脫口而出:“公子隻是挨了三個巴掌,怎麽可能會死呢?”
此話一經說出口,那個士兵立刻做出驚訝之色,直接捂住了嘴巴,一臉的懊悔。
那個士兵的聲音極大,在場的人幾乎都能夠聽見,尤其是侯選,聽到這句話後,猶如一聲滾雷入耳,直接震得他腦子裏嗡嗡直響。
侯選直接下了戰馬,徑直走到那個士兵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那個士兵胸前的衣襟,喝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再給我說一遍!”
那個士兵自覺失語,一句話捅了簍子,他也知道侯選的厲害,撒謊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便立刻向侯選跪地求饒,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說了一遍。
“你們這群畜生,害我不淺,我差點犯了大錯了!”侯選一怒之下,抽出了腰中佩劍,怒火中燒,無從宣洩的他,一劍便朝那名士兵砍了過去。
那名士兵“啊”的一聲慘叫,便倒在了血泊當中,一顆人頭直接滾落在地上,腔子裏噴湧而出的鮮血,更是濺了侯選一身。
楊秋看到如此一幕,急忙說道:“侯兄,你這又是何苦呢?”
滿身血色的侯選登時轉過身子,手中拎着鮮血淋漓的長劍,一雙虎目怒瞋着馬超,極爲不情願的向前走了過去,抱拳道:“少将軍,侯某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少将軍見諒。”
馬超道:“無妨,侯将軍能夠認清事實的真相,你我之間想必就沒有什麽誤會了。不過,我打了令郎三個巴掌,侯将軍要是覺得有些吃虧的話,我就站在這裏,任憑侯将軍在我臉上還回來!”
侯選聽到馬超這話,剛才臉上的陰雲一掃而光,瞬間将長劍還入了劍鞘,沖馬超爽朗的笑道:“少将軍大人大量,确實有大将風範,令侯某刮目相看。我與少将軍雖然早就認識,但卻從未如此近距離的說過話,今日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侯選……”
不等侯選把話說完,突然從騎兵隊伍的後面傳來了一聲大叫:“侯将軍!”
衆人一起向那邊望去,但見一名身着勁裝的漢子策馬狂奔而來,來到侯選面前,便立刻勒住馬匹,直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急忙說道:“将軍,大事不好了,公子他……他……”
“哼!侯音的那群部下來騙我也就罷了。我可真沒有想到。連管家你也和侯音串通一氣來騙我?你們還嫌我被你們害的還不夠嗎?”侯選不等那人把話說完。便立刻打住了那人的話,厲聲責怪的道。
那人一頭霧水的擡起了頭,迷茫的望着侯選,道:“将軍,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自從跟随将軍以來,從未有任何事情隐瞞過将軍。我此次前來,确實是公子有事。而且是非常不妙的大事,将軍若是現在不回去的話,隻怕晚了就再也見不到公子了!”
“哼!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侯選正在氣頭上,還在因爲兒子誇大事實,添油加醋的事情而生氣,故意如此說道。
楊秋在旁,見那管家一臉着急的樣子,而且風塵仆仆的,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當即度侯選道:“侯兄,年輕人哪有不犯錯的?再說。少将軍已經給了令郎三個巴掌,也算是教訓了令郎一頓,我看管家并不像是和令郎竄通一氣的,不妨你且聽聽管家說的是什麽事情吧。”
侯選點了點頭,指着地上躺在血泊中的一具無頭屍體,對管家說道:“你有什麽事情,快快說來,要敢騙我,他便是你的下場!”
管家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邊躺在一具無頭的屍體,頭顱在屍體的邊上,那張慘白的面孔他很是熟悉,正是經常跟随着侯音的部下之一。管家這才急忙說道:“将軍,我若有半點虛言,就請将軍殺了我。”
“好,你且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侯選道。
那管家道:“将軍,昨日你走後,公子不知道從哪裏擡回來了一頂軟轎,從軟轎裏将一個女人給扛了回去,把那個女人給……給霸占了。可是,誰知道那個女人性烈如火,居然把公子的命根子給咬斷了……”
“什麽?竟然有這種事情?音兒現在怎麽樣?”侯選聽到這裏,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的兒子侯音尚未婚配,還沒有成家立業,命根子被人咬斷了,這讓侯音以後該怎麽活啊,又該如何傳宗接代啊,他就這麽一個兒子,這命根子一斷,不也就等于他侯家的香火也就此斷了嗎?這能讓侯選不緊張嗎。
管家接着說道:“公子……公子現在被人抓走了,給帶到了冀城去了!”
“你說什麽?音兒怎麽會被人抓走的,冀城?誰那麽大的膽子,敢抓他去冀城?”侯選問道。
管家當即長話短說,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了侯選聽。侯選聽後,臉色煞白,一個踉跄沒有站穩,便向後倒去,幸虧楊秋及時扶住,否則非要跌倒在地上不可。
原來,侯音搶的那個坐在軟轎裏的女人,是鎮西将軍韓遂的兒媳婦,那天他們回家探親,路過上邽縣,卻不想被侯音給搶了過去,而且還被霸占了,在侯音霸占那個女人正緊要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發起狂來,一把将侯音給推開,侯音霸王硬上弓,卻不想女人性烈如火,張嘴便将侯音的命根子給咬斷了,侯音疼得要命,立刻把人叫過來了,忍着疼痛,讓部下将那個女人牢牢按住,并且将女人的雙腿張開,他拿起一把刀,便朝女人的雙腿中間捅了過去,以牙還牙,連續捅了十幾下,還不解恨,最後還把那個女人的胸前的兩個半球都給割掉,其餘身體的部分都被屍解,手段極其殘忍。
侯音連忙找大夫爲其醫治,躺在床上僅僅過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韓遂的兒子親自率軍來到了上邽縣,進入城裏後,在一個丫鬟的指引下,立刻朝縣衙奔去,直接将縣衙給包圍住了,四下搜查,卻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那個女人的人頭,以及被屍解的肢體,韓遂的兒子看到如此一幕,如同發狂一般,下令将侯音給抓了起來,本來是要殺掉侯音的,被人給勸住了,便将侯音帶到冀城,并且留下一封書信,讓人交給侯選。
管家說完之後,便将一封書信拿了出來,直接交給了侯選,侯選用顫巍巍的手接過那封書信,拆開看了以後,臉上的表情就僵硬在那裏了,如同呆了一樣。
楊秋見狀,急忙拽了一下侯選,侯選這才回過神來,立刻辭别楊秋、馬超等人,帶着騎兵,迅速的返回上邽縣,并且準備帶上豐厚的禮物,去冀城把侯音給換回來。
侯選離開之後,楊秋親自宴請了馬超,兩個人并未因爲侯選的事情而煩惱,相反,兩個人其樂融融的。
席間,馬超見楊秋像是幸災樂禍的樣子,隻是把這個奇怪的現象記在了心裏,卻從未表達出來。
酒過三巡,馬超剛剛滿飲一杯,放下酒杯之後,便随口問道:“楊将軍好像是安定郡人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