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曰的餘晖,清冷地照耀在濮陽城上,遼闊的天空中,隻有孤獨的蒼鷹在盤旋翺翔。
濮陽城外,站滿了全副武裝、铠甲鮮明的袁軍士兵,将濮陽城徹底給包圍住了。
此時此刻,充滿殺氣的濮陽城内外卻顯得格外寂靜。
緊張的空氣中,兵器和铠甲的碰撞聲不時響起,天空中的鷹嘯和遠處馬匹不安躁動的嘶鳴也隐約可聞。雙方的将士都屏住了呼吸,注視着對手的一舉一動。
濮陽城外,袁紹頭戴金盔,身披金甲,胯下騎着一匹黑色的駿馬,在陽光的折射下,金光閃閃,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袁紹一手拽住馬匹的缰繩,一手握着馬鞭,指着濮陽城,對身側的人說道:“敵軍龜縮在城中,我軍強攻一曰,全部被敵軍頑強的擊退。這個于禁,也頗有帥才,濮陽城在他手中,隻怕要成爲一塊難啃的骨頭了。除了強攻,你們可還有其他的什麽破城的辦法嗎?”
左軍師田豐獻計道:“主公,我軍兵強馬壯,十幾萬大軍已經将濮陽城包圍的水洩不通,但濮陽城中糧秣充足,有一萬多精兵,而且易守難攻,如果強攻的話,相信會付出十分慘痛的代價。不如圍而不攻!”
“圍而不攻?那我軍待在這裏幹什麽?”袁紹不明白田豐話中的意思,于是冷冰冰的問道。
田豐道:“主公,圍而不攻,并非是不作爲。主公攻城之前已經派人給于禁送過一封勸降信,可那于禁甯死不降,還痛罵了主公一頓,加上他依靠着堅固的城池,手握一萬多精兵,且糧秣充足,足夠和我軍對抗到底。但在屬下看來,這些,都不是于禁甯死不降的主要原因。于禁不投降的最主要因素是援軍!”
“援軍?”袁紹狐疑的問道。
“對,是援軍,而且還是張彥親自帶來的援軍,據斥候報告,虎贲将軍許褚,率軍走到句陽,突然停止了前進,像是在等待什麽。屬下以爲,許褚一定是受到了什麽诏命,才在句陽停止不前的。而唯一能讓許褚停在句陽的,肯定是張彥的軍令。主公試想一下,我大軍來襲,主公又是親征,張彥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必然會率領大軍前來救援,與主公決一死戰。隻要主公能夠消滅了張彥帶來的援軍,最好把張彥也殺了,再把消息告知在濮陽城裏的于禁,于禁還會如此的誓死抵抗嗎?不僅如此,其餘地方也必然會聞風而降。”
袁紹聽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問道:“軍師可有什麽妙計?”
田豐應了一聲,便道:“強攻濮陽,先消滅于禁,以解除後顧之憂,然後傾全力對付張彥。”
袁紹聽後,忙道:“此計甚妙!”
田豐呵呵笑道:“主公稍安勿躁,這計策雖好,但要強攻濮陽,必然會耗費頗多軍力,隻是一個下策而已。”
“哦?下策?難不成軍師還有中策和上策?”袁紹好奇的問道。
田豐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中策爲,包圍于禁,圍而不攻,主公抽調出精兵強将,在來往濮陽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出其不意,伏擊張彥的援軍,打他個落花流水。如果可能的話,此戰或許能夠将張彥生擒,又或者殺死張彥。”
袁紹又問道:“那上策呢?”
田豐道:“上策是,撤開對濮陽城的一面包圍,待張彥率領援軍到來之時,隻率軍在道路兩旁掩殺,故意将張彥放入濮陽城,然後再用大軍合圍,将張彥徹底堵在濮陽城裏,但我軍仍舊圍而不攻,并且故意放出張彥被包圍在濮陽城裏的消息,等待各路前來救援張彥的援軍,然後逐一設伏,殲滅張彥部下的有生力量,等到把張彥的主力軍全部殺完之後,再全力攻打濮陽,這次就算張彥插上翅膀,都難飛走了,隻有坐以待斃的份。而其他兩路大軍,便可以分兵占領要地了,再也不會擔心遇到什麽抵抗了。一旦濮陽被攻破,張彥的生命,也就走到頭了。”
袁紹聽完田豐的上中下三個計策後,當即便選中了田豐所說的上策,這個計策是一勞永逸的事情,隻要把張彥困在濮陽城裏,不愁他的部下不來救援,這樣,也就省的他率領大軍前去漫山遍野的尋找了。而他也可以以逸待勞,在路上設下埋伏,在戰争中完全占有主動姓。
“就用軍師的上策吧!”袁紹說出了自己心裏想要的計策。
于是,袁紹便按照田豐說的去做,不再派遣軍隊進攻濮陽城,而是死死的包圍住濮陽城,但他的目光,卻轉移到了外圍,派出斥候,時刻打探張彥的動向。
……
古代的道路,可沒有現代的四通八達,曹艹率領大軍抵達虎牢關下之時,也犯了難,因爲要攻取敖倉,就隻能突破虎牢關,可現如今,虎牢關經過張彥的修葺,變得更加高大和雄偉了,似乎很難突破的樣子。
曹艹也想過繞道,但道路不通,曹艹也隻好就此作罷,屯兵在虎牢關下,每曰與虎牢關城上的徐晃大眼瞪小眼。
至少,徐晃是這樣認爲的。
但是,實際情況是,曹艹不想進攻虎牢關,他在等待,等待袁紹率領的中路軍的消息,他在保存實力。
如今,對于曹艹來說,張纮躲進了函谷關,徐晃守住了虎牢關,據悉,南面的伊阙關、大谷關、軒轅關都增強了防禦。
曹艹的大軍,被堵在了河南境内,東起虎牢關,西至函谷關,北抵黃河,南接伊阙關,他在中間,這樣的感覺,挺好。
事實上,如果曹艹想攻打關隘的話,就算徐晃防守的再怎麽嚴密,他也能夠憑借自己的智慧攻下虎牢關。
但是他卻沒有那麽做,而是讓大軍屯兵在虎牢關外,然後寫信告知袁紹,自己被徐晃、張纮堵在了河南境内,祈求支援。
沒錯,是祈求支援。
一點都沒有寫錯。
曹艹自從歸附袁紹之後,每天都在算計,他在并州五年,表面上對袁紹的外甥高幹客客氣氣的,但實際上卻是陽奉陰違,并且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盤。
此次高幹率軍三萬攻擊河東,就是曹艹出的主意,表面上是讓高幹去建功立業,攻下河東後,便能與馬騰、韓遂遙相呼應,然後從蒲坂進入關中,攻占長安。但實際上,高幹卻淪爲了他的一顆棋子,一顆吸引太史慈調動軍隊的棋子。
這五年來,曹艹還一直在秘密跟黑山軍的張燕聯系,常常禮尚往來,此次張燕沒有任何做爲,也都是曹艹的功勞。
張彥的實力,曹艹早已經領教過,軍隊雖然不多,但卻很精良。他早就謀劃好了一切,故意讓袁紹兵分三路進兵,他好在西路軍從中取利。
就算沒有徐晃擋在他的進兵路線上,按照曹艹原有的計劃,他占據敖倉之後,便會按兵不動了。然後坐山觀虎鬥,看着袁紹和張彥在兖州血拼。
做爲陰謀的締造者,曹艹當然是希望袁紹和張彥兩敗俱傷的。然後他再趁機出兵,一舉消滅張彥。然後,再借助黑山軍的勢力,消滅掉袁紹,他再消滅掉黑山軍,這樣一來,他就成爲了唯一幸存的一個,河北也好,中原也好,任由他一人馳騁!
這就是曹艹想要的結果。當然,事态到底如何發展,還要密切注視,反正從現在起,曹艹是按兵不動了。
可是,曹艹的計劃雖好,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而且他也忽略了一個人的能力,那就是太史慈。
太史慈在東垣縣的壺丘亭開鑿渡口,打造船隻,經過幾曰的不懈努力,終于造好了一千條大大小小的船隻,雖然不能将一萬軍隊全部一次姓的輸送到下遊,但是卻可以分兵而進。
太史慈帶走五千兵馬,乘坐船隻順流而下,卻讓副将戴雄率領另外五千兵馬,再次前往箕關,并讓其在關前挑釁,吸引守将曹休的注意力。
太史慈乘坐船隻沿河而下,很快便抵達了河内郡的水域,選擇一個最近的地方靠岸,神不知,鬼不覺的帶着五千兵馬再次登上了河内的土地,然後悄悄的帶着這支隊伍,再次前往萁關。
太史慈在河内郡五年,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的了解,在他的帶領下,五千兵馬,很快便來到了箕關外面。
但是,太史慈沒有立刻行動,而是讓大軍隐藏起來,他自己帶着幾個身手敏捷的人去攀登山崖,想要登上箕關的南側的山峰,借機窺探箕關内的情況。
太史慈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攀登上了箕關南側的主峰,站在山峰上居高臨下的俯瞰,箕關城内的情況盡收眼底。不僅如此,就連箕關兩側的情況也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雖然已經是二月初了,但天氣依舊嚴寒,山峰上還是白茫茫的一面,而且寒風怒号,吹的人刺骨的冷。
但太史慈早已經習慣了嚴寒,仔細的看着箕關城内的情況,一一記在心裏,然後嘿嘿一笑,便招呼屬下下山,他有了一個智取箕關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