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彭城,大将軍府。
如雪片一般的信息接踵而至,張彥坐在那裏,皺眉眉頭,一臉的陰沉。
面前的幾案上擺放着十幾封書信,除了太史慈率軍成功救援了河東這則消息以外,其餘的都是噩耗。
總的彙聚在一起,就是袁紹發布了讨伐張彥的檄文,以矯诏的形式,清君側的名義。
于是,戰争全面爆發,袁紹兵分三路,強渡黃河,率軍起大軍三十五萬,要與張彥逐鹿中原。
西路軍,曹艹已經占據了河内,并且主力軍突入了河南,河南尹張纮兵退函谷關,虎翼将軍徐晃緊守虎牢關,颍川太守楊修爲防止曹軍南進,親自率軍封鎖住了從洛陽通往颍川的伊阙關、大谷關、軒轅關。
東路軍,袁譚避實就虛,率領大軍從厭次強渡黃河,并以最快的速度占據了千乘,樂安太守尹禮無法抵擋,棄城而逃。袁譚随之占據了樂安郡,派大将蔣義渠率軍一萬直取臨淄,自己率領餘下大軍去攻擊青州刺史臧霸所在的濟南郡,欲一舉将其消滅。
中路軍,袁紹以顔良、文醜爲先鋒大将,從黎陽強渡黃河,顔良、文醜本就是骁勇善戰之輩,而且所帶兵馬高達五萬人,守護河堤的是一個民兵團,兵力隻有兩千五百人,雖然竭力抵抗,卻最終難逃全軍覆沒的厄運。
橫野将軍李典率領第十軍前來支援,反被兵鋒正盛的顔良、文醜殺的大敗,第十軍被打的落荒而逃,損兵折将,差不多被消滅了一個團。
顔良、文醜在白馬站穩腳跟,率軍封鎖住方圓三十裏内的道路,袁紹的後續大軍陸續在白馬登岸,十幾萬大軍就在白馬安營紮寨,竟然綿延出十幾裏遠。
除此之外,馬騰、韓遂仍在陳倉城下與牛金對峙,而黑山軍的張燕也徹底投靠了袁紹。
隻短短一天的時間,袁紹的三十多萬大軍,竟然都渡過了黃河,黃河天險,在袁紹強大的軍力面前,簡直是形同虛設,不堪一擊!
噩耗!噩耗!噩耗!
除了噩耗,還是噩耗!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張彥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頭皮如此的發麻。外面雖然天寒地凍,而他卻冷汗直冒,背脊上透露着幾許涼意。
七年,整整七年了。
張彥來到這裏已經渡過了七個年頭,他從附身在一個小小的縣尉身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并且擁有現在的成績,實在是不易啊。
七年來的努力,才有了現在的地盤,可如今,在袁紹強大的軍力面前,他感覺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渺小。
難道,他這七年的心血,都要被袁紹給颠覆了嗎?
不!
絕不!
今年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曆史上的今年,是曹艹和袁紹決戰的一年,當袁紹進軍到了官渡之時,黃河南岸聞風而降,那個時候的曹艹,應該和現在的自己心情差不多吧?
如今,張彥終于體會到了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了。
他甚至可以預測到了手下官吏們的蠢蠢欲動,在袁紹強大的兵力面前,身爲下屬的他們,或許可以選擇投降,而他,卻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鬥争到底。
袁紹或許會給其他人投降的機會,但絕對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所以,自己不能投降,也絕對不能輸,一旦輸掉了這場戰争,他的一切就都沒有了!
大廳内靜寂異常,站在一旁的司隸校尉賈诩、大司農陳群、廷尉張昭、光祿勳董昭,以及太尉府的功曹掾徐宣、衛旌、劉穎、虞翻、程秉、司馬朗、王象、楊俊、桓階、阮瑀、劉琰等人都是緊皺着眉頭,站在兩排,一言不發。
“袁紹起三十五萬大軍,欲與我逐鹿中原,我軍開局不順,雖連連戰敗,但整體實力尚未削弱。如今我軍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若不團結一緻,共度這個難關,隻怕我就要成爲袁紹的刀下亡魂了。”張彥想了很久,終于打定了注意,這才緩緩的說道,“此戰,是不可避免的一戰,不是我死,就是你亡,應該會是很殘酷的一戰。諸位都是我的心腹,如果你們不想跟我一起患難,就請及早提出來,我會放你們離開,并且給予你們一些錢糧。如果我在前線與袁紹打仗的時候,你們判我而去,就别怪我翻臉無情了!”
陳群首先說道:“如果沒有大将軍,我也不會有如此地位,長文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大将軍所賜,長文願意誓死追随大将軍左右,此生此世永不背離!”
其餘人也都異口同聲的道:“我等願意誓死追随大将軍左右,此生此世永不背離!”
張彥環視了一圈在大廳内的衆人,不管他們說的是發自内心,還是在應付自己,反正自己的醜話已經說在前面了,如果有人叛逃,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袁紹兵多将廣,這是我軍不能比拟的,但是我軍人數不多,卻個個都是精良之兵,而且裝備齊全,要是真拼起來,未必會輸給袁紹。我已經做出了決定,明曰便親自率領大軍前往濮陽,一定要在濮陽将袁紹徹底擊敗!”
“喏!”衆人齊聲應道。
随後,司隸校尉賈诩問道:“主公,曹艹、袁譚這兩路大軍如何應對?”
張彥想了片刻後,說道:“曹艹的軍隊已經進入河南,張纮、徐晃都已經封鎖了各個關隘,河南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口,隻要張纮、徐晃堅守不戰,曹艹兵再多,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但爲了以防萬一,徐宣、桓階,你們兩人去虎牢關走一遭,給徐晃當參謀。”
“喏!”徐宣、桓階二人齊聲應道。
張彥接着說道:“至于青州方面,就全部托付給臧霸,隻要盡力拖住袁譚的主力就行,待我擊敗袁紹之後,再派兵前去救援。虞翻,你替我去青州一趟,将我的決定告訴給臧霸。”
“喏!”虞翻抱拳道。
賈诩随後道:“主公,袁紹發布讨伐主公的檄文,以清君側爲名,這明明是矯诏,屬下以爲,主公此去濮陽,務必要帶上陛下,讓陛下當着袁紹的面,拆穿他的謊言。除此之外,還應該派遣使者,分别給袁紹、曹艹送去信箋,袁皇後、曹貴妃的姓命做爲要挾,令他們退兵。”
張彥聽後,連連點頭,當即說道:“就這麽辦!”
“還有,前線兵力不足,主公是否考慮将駐守廬江的兩支大軍一并調到前線?”賈诩建議道。
張彥沉默了片刻,腦海中還在想着是否要将張遼、高順這兩支兵馬調往前線。因爲,他擔心劉表會趁虛而入,又或者孫策會從中作梗,貿然抽調走兩萬軍隊,一旦被劉表、孫策知道,隻怕會讓他們蠢蠢欲動。
賈诩似乎能夠猜出張彥内心裏在想什麽一樣,當即說道:“主公所擔心的,無非是劉表、孫策,屬下有一計策,即可将張遼、高順二位将軍的抽調到前線,又不會讓劉表、孫策一點都察覺不到。”
“是什麽辦法?快說!”張彥焦急的道。
賈诩道:“我軍有七萬民兵,仍在芍陂屯田,這七萬民兵都是當年袁術的降兵,如今是非常之時,屬下以爲,這股力量,也應該利用起來,戰鬥力雖然比不上正規軍,但卻可以給我軍壯壯聲勢,隻要運用得當,民兵也會發揮出巨大的作用來。屬下覺得,不若從中調出兩萬人,秘密前往張遼、高順的駐地,充當張遼、高順的兵馬,這樣一來,張遼、高順的大軍便可調往前線了。除此之外,主公還可以再把餘下的五萬民兵一并交給張遼、高順進行統領,這樣一來,就相當于是七萬大軍了,隻要發給他們軍服、武器和戰甲,誰又能知道他們是民兵呢?”
張彥哈哈笑道:“若是照你這麽一說,那我豈不是遍地都是軍隊?民兵政策已經實行多年,早已經頗有成效,如今正是戰争時期,确實應該好好的利用起來。大司農!”
陳群忙拱手道:“主公有何吩咐?”
“民兵一向都由你的大司農府進行管轄,你連同戶曹掾楊俊,一起艹辦此事,務必要統計出轄内民兵的數量,并且爲其發放武器、戰甲和軍服,全部歸屬當地縣衙管理,需要時,可以調動他們到前線去。”
“喏!”陳群、楊俊一起拱手道。
張彥安排妥當,便以司隸校尉賈诩爲軍師,阮瑀爲行軍書記,王象爲主簿,司馬朗、劉琰爲參謀,隻帶着兩千侍衛親軍的騎兵,護衛着當今的天子劉協,便浩浩蕩蕩的朝濮陽趕去。
而陳群、張昭、董昭等人,則全部留在彭城,穩定後方局勢,并且留下八千侍衛親軍,由徐盛帶領,護衛彭城的安危。
張彥上路了,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天子劉協養尊處優,可經受不起這種折騰,但張彥心急如焚,便帶着賈诩和一千騎兵先行離開,其餘人全部留下來保護天子劉協。
此時此刻,黃河兩岸烽煙四起,多如牛毛的袁軍已經将濮陽城包圍的裏三層,外三層,右将軍于禁與橫野将軍李典、讨逆将軍陳應、濮陽長史毛玠,困守孤城,誓死抵抗,打退了袁軍的一波又一波進攻。
濮陽城下,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就連城牆上也都被鮮血染紅。
濮陽城,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在遭受着一層層的巨浪侵襲,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