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煨的軍隊全部駐紮在左邊的營地,與糜芳等人各占了半個軍營,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此時此刻,夜已經深沉,段煨的營帳裏,聚集了二十多名将領,都是段煨的心腹愛将,他們全部頂盔貫甲,身帶武器,靜靜的站在營帳内,眼睛裏更是放出道道精光,幾十雙眼睛都注視着正中間的段煨,隻待段煨的一聲令下。
段煨全副武裝,戴着一定熟銅盔,頭盔下面是一張陰沉的臉,臉龐上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眼神更是陰鹜非常。
他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武将,蠕動了下嘴唇,冷冷的道:“李傕、郭汜已經全部被誅殺了,樹倒猢狲散,關中的大地上,現在僅剩我們這一支兵馬了。計劃已經成功進行了一半,接下來,就要進行另外一半的計劃了,你們各自去準備一番,随時聽候我的命令!”
“喏!”衆多将領齊聲應了一聲,轉身便陸續離去。
其實,這次誅殺李傕、郭汜,全部是段煨在一手策劃的,天子劉協東移彭城後,張濟被李傕、郭汜聯手擊敗,張濟之侄張繡接管張濟的部分部衆,南投荊州劉表,被任命爲南陽太守,屯駐宛城。
這樣一來,關中就剩下李傕、郭汜、段煨這三支兵馬了。李傕、郭汜都是兵強馬壯,段煨隻有八千人,根本不足以與其抗衡,但因爲他屯兵華陰,本人在李傕、郭汜之間也搖擺不定,左右逢源,而且還事事都以李傕、郭汜二人爲主,所以沒有收到牽連,況且擊敗張濟時,段煨也曾出過力。
李傕、郭汜和好,段煨相對讀力,關中呈現出三足鼎立之勢,但是,李傕、郭汜的強大,是段煨遠遠不能企及的,而且段煨表面上還要受到李傕、郭汜的壓迫,久而久之,就生出了逆反的心裏。
正好李傕、郭汜因爲糧食的問題,再度反目,紛紛要求段煨出兵相助,段煨依然采取左右逢源的計策,同時也想出了借刀殺人之計,派人向張彥投降,祈求大軍來關中擊殺李傕、郭汜。
當然,借刀殺人之計隻是第一步計劃,第二步計劃則是反噬張彥的軍隊,自己成爲關中之王。段煨始終相信,以他的能力和才華,在關中立足不成問題,而且他和涼州的馬騰、韓遂的關系都不錯,尤其是韓遂,更是自己當年帳下的一員書記,兩人關系非常,他占據關中,籠絡馬騰、韓遂,這樣一來,西北一帶,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至于張彥的軍隊,他也不怕,關中關隘險阻,八百裏秦川更是易守難攻,隻要守好關隘,任由張彥的軍隊再多,也沒辦法渡過。
本來,這第二步計劃并非段煨的本意,他的本意是,投降張彥,自己陽奉陰違,在關中繼續當他的逍遙王。但是,當他見糜芳帶來的兵馬隻有五千人時,便改變了主意,準備竊據關中,将糜芳等人趕出關中,自己稱王稱霸。
爲此,他今夜專門制訂了一個計劃,首先派人去請糜芳,然後将糜芳控制,威逼糜芳部下的軍隊,逼其就範,如若不聽,憑他八千部衆,也能順利将糜芳軍隊驅趕出去。
計劃已經定好了,段煨也已經派人去右營請糜芳了,借口是,慶功。
李傕、郭汜伏誅,糜芳至今沒有展開慶功宴,所以給了段煨一個良好的契機。
中軍大帳裏,糜芳剛剛送走袁渙、阚澤,便迎來了段煨的親兵,說是段煨擺下了酒宴,要宴請糜芳。
糜芳興高采烈的帶着幾名親兵便去了段煨的營地,段煨更是笑臉相迎,陪同糜芳進入了營帳,誰知這邊糜芳剛進入營帳,那邊段煨就動手了,一群人一擁而上,将糜芳等人全部給捆綁了起來。
“段将軍,你這是什麽意思?”糜芳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段煨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此時此刻,他的心頭百感交集,更是充滿了懊惱,悔恨自己沒有聽袁渙、阚澤的勸,反而才落得如此下場。
段煨終于露出了陰險的嘴臉,冷笑道:“糜将軍,我沒什麽意思,隻是暫時委屈你了。”
糜芳還準備說話,卻不想被人堵住了嘴,段煨一聲命令,便被人迅速押走了,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這時,段煨喚來親兵,立刻給部下傳令道:“進攻!”
親兵點了點頭,分别去傳令了,一刻鍾後,段煨的部衆突然發難,向糜芳所在的右營發動了攻擊。
糜芳所帶的将士們突然遭受攻擊,沒有顯得任何的慌亂,各級軍官指揮若定,聚集士兵進行抵禦,依靠軍營,結陣自守。
段煨的部衆連續沖擊了數次,都無法突破外圍防禦,而此時,糜芳的軍隊卻全部動員了起來,卻怎麽也找不到糜芳。
直到後來,才得知,糜芳被段煨請走了,至今未歸。參謀袁渙、阚澤二人當機立斷,按照軍法,讓參将許定指揮全軍。
許定乃是虎贲将軍許褚的哥哥,如今已經被選入侍衛親軍,擔任參将一職。許定得知糜芳被段煨請走,估計兇多吉少,便立刻接管了全軍,在與袁渙、阚澤一番商議後,便開始發号施令。
侍衛親軍雖然人數上和段煨軍相比不占優勢,但是戰鬥力強,都是百裏挑一的精兵,而且軍隊剛剛進行過改革,不會因爲主将糜芳的不在而自亂陣腳。
經過一番商議,許定當即下令,以各營爲單位,主動出擊,殺出營寨,正面和段煨的軍隊交鋒。
除此之外,許定又派出一個騎兵營,迂回到段煨軍的營寨背後,突入營寨,營救糜芳,不論是死是活,都要有個準信,如果活着,就把人帶回來,如果死了,就把屍體帶回來,絕對不能落在段煨的手上。
全師共有十個營,許定親自坐鎮指揮,用七個營的兵力主動出擊,正面和段煨軍交鋒,用一個騎兵營去突襲段煨軍的營寨,自己身邊留着一個營,護衛着袁渙、阚澤,他自己帶着一個騎兵營,則從另外一側迂回,準備襲擊段煨軍的背後。
作戰計劃制定好了以後,便立刻傳達了下去,各營立刻展開作戰,放棄防守,直接打開營寨的寨門,朝着沖來的段煨軍沖了過去,一場血戰就此展開。
段煨站在高崗上,騎着一匹高頭大馬,駐足凝視着整個戰場,本來他雄心壯志,想着自己人多,而且糜芳在自己手裏,又面臨突然攻擊,敵軍群龍無首,必然會造成混亂,這個時候他乘勢掩殺,一戰可定。
可讓段煨沒有想到的是,敵軍非但沒有混亂,反而積極采取了防禦,迅速集結的軍隊,很快組成了防禦陣線,在營寨裏抵抗着他的軍隊進攻。不僅如此,敵軍的戰鬥力還很強,他的部下連續沖鋒了數次,都被擊敗,營寨門口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而敵軍的卻傷亡很小。
“他娘的!真沒想到,敵軍的戰鬥力居然這麽強,失策了!”段煨不禁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動手太早了。
不過現在,他後悔也來不及了,既然已經做了,就一做到底吧。
正當段煨準備讓人把糜芳押上來,準備用糜芳進行要挾時,敵軍的營寨裏突然傳出來了陣陣呐喊聲,敵軍放棄了防守,主動進攻,數千穿着玄甲的将士全部沖了過來。
“殺!”段煨也準備放手一搏,還存在着一些僥幸心理,以爲剛才的失敗,是因爲敵軍縮在營寨裏固守的結果,此時他見敵軍全部沖出來了,便一聲令下,驅兵殺了過去。
兩軍相向對沖了過去,兩軍都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聲,看起來勢均力敵,但一經交鋒,優劣的态勢便立刻呈現出來,段煨的軍隊被敵軍沖的七零八落的,登時被殺死不少人,可敵軍卻個個精猛,揮着手中的兵刃,殺的段煨軍隊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根本沒有什麽懸念可言。
段煨見後,眉頭皺的更加緊了,他看見敵軍在自己的軍隊裏橫沖直撞,卻五人能夠阻擋,龍精虎猛的敵軍将士,宛如天兵天将,無不以一擋十,殺的段煨軍屁滾尿流。
戰鬥隻持續了片刻,段煨軍因爲抵擋不住敵軍的兇猛攻勢,立刻作鳥獸散,不進反退,四散逃竄,紛紛逃命要緊。
段煨見狀,心裏咯噔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的做法,無異于是在虎口拔牙,結果牙沒拔下來,反而被老虎咬傷了,他賴以生存的八千将士,在這群兇猛的軍團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大勢已去,段煨也不去做無畏的掙紮,立刻掉轉馬頭,帶着親随的二百騎兵,向西便逃。他得罪了張彥,自己又失去了與之抗衡的力量,不逃便是死,他現在唯有逃回武威老家,以圖東山再起。
可是,段煨走了沒有幾步,後面一夥騎兵忽然從黑暗中殺了出來,爲首一人,更是參将許定,許定橫眉怒對,手持一柄後背刀,陰沉着臉,直接沖了過來。
段煨硬着頭皮,舉起手中長槍,直接朝着許定沖了過去。
兩馬相交,隻見寒光一閃,許定手起刀落,一顆鮮活的人頭從馬背上墜落而下,段煨立刻成了無頭屍體,從馬背上掉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許定背後的騎兵也是一陣沖殺,将段煨的親随騎兵全部斬殺殆盡。
整場戰鬥持續了隻有半個時辰,便以段煨大敗而收尾,段煨更是身首異處,其部下紛紛投降,再也不敢與之抗衡。
此時,糜芳被人從營寨裏救了出來,見到袁渙、阚澤、許定等人之後,身爲主将的他,覺得臉上無光,無地自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