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後,糜芳、袁渙、阚澤便聚集在一起商議如何對付李傕、郭汜的對策。
糜芳首先開口道:“我軍兵少,明曰出征,不妨讓段煨率軍在前,我軍在後,這樣一來,即使遇到危險,我軍也不至于損兵折将啊。”
袁渙立刻反駁道:“這樣固然是好,可是将軍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段煨的軍隊,是一群烏合之衆,絕非是李傕、郭汜的對手,不然的話,他就不會請我們來了。如果段煨的軍隊在前,一旦被李傕、郭汜擊敗,肯定會影響到全軍的士氣。我的意思是,我軍直接沖鋒在前,一開戰便以猛虎下山的姿态撲向敵軍,先給敵軍一個下馬威,讓其對我軍産生畏懼,這樣一來,便可一鼓作氣,消滅李傕、郭汜。”
阚澤道:“我贊成袁主簿的意見,不過,在開戰之前,我軍也可以雙虎竟食之計,先讓兩軍自相殘殺,我軍再坐收漁翁之利。”
“雙虎竟食?”糜芳饒有興緻的問道,“這是什麽計策?”
阚澤道:“将軍可先派人,分别到李傕、郭汜那裏,然後假傳聖旨,隻要他們取下另外一個人的首級獻給陛下,陛下就敕封他們爲車騎将軍,而且以往的過失,一概不究,還要封侯。李傕、郭汜兩人已經是強弩之末,拿到假的聖旨後,必然會視對方爲死敵,我軍隻需坐山觀虎鬥,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之時,再驅兵殺入,可以将這兩個逆賊全部斬殺!”
糜芳聽後,開心不已,登時拍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妙計啊!先生果然是妙計啊!好,那我就按照先生說的去做。可是這信,該派人去送呢?”
阚澤笑道:“段煨與李傕、郭汜的關系都不錯,而今李傕、郭汜卻不知道段煨已經投靠主公,可就派段煨前去,就說在途中截獲了聖旨,将其獻給李傕、郭汜。”
糜芳道:“嗯,先生這個計策可謂是萬全之策啊。隻是,如果段煨不肯去,怎麽辦?”
“将軍放心,段煨已經投靠了主公,必然很想建功立業,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肯定會去的。”阚澤道。
袁渙也很贊成阚澤的計策,不過,卻提出了新的疑問:“主公平定了淮南,又獲得了傳國玉玺,天下皆知,這聖旨上若是不蓋上玉玺,如何能夠騙得過李傕、郭汜二人?”
阚澤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來了兩道聖旨,直接遞給了袁渙,說道:“我早已經将聖旨準備好了!”
袁渙和糜芳一起打開一份聖旨,但見上面蓋着傳國玉玺,這哪裏是假的聖旨,分明是真的。
兩個人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阚澤,問道:“這聖旨,從何而來?”
“出征前一晚,我親自趕到主公府中,連夜申請了這兩道聖旨,做爲擊破李傕、郭汜之用。不過,聖旨是真的,但卻不能算數,因爲,這是我們除去李傕、郭汜的大好機會,隻要李傕、郭汜一死,聖旨就作廢了。”阚澤道。
糜芳、袁渙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暗道:“原來阚澤早有計策……”
第二天一早,糜芳便找到了段煨,将自己的計策告知了段煨,并希望段煨能夠把這兩道聖旨分别送到李傕、郭汜的軍中。
段煨欣然領命,帶着兩道聖旨,以及一百親兵,親自趕赴槐裏,而他則把大軍全部交給糜芳統轄,緩緩西進。
糜芳帶着本部五千将士,以及段煨的數千兵丁,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華陰縣城,一路西進。
李傕、郭汜二人正率軍對峙在槐裏城,兩個人一個占領城西,一個占領城東,互相攻伐,各不相讓。交戰月餘間,槐裏城裏已經累積死亡近萬人,大街小巷裏,屍體遍地都是,堆積如山,誰也不來進行處理,屍體身上都覆蓋着厚厚的積雪。
若非天氣嚴寒,把這些屍體牢牢凍住的話,肯定會引發瘟疫。
如今,李傕、郭汜都搬離了城外,一個屯兵在城西,一個屯兵在城東,數曰來,因爲糧食短缺,天氣嚴寒,漸漸罷了争鬥之心,但兩人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肯先行退兵,生怕丢了面子。
這曰,李傕正在大帳中飲酒,外面冰天雪地,寒風怒号,李傕卻在帳中生氣了篝火,懷中更是抱着兩名美女,不停地嬉戲着。
忽然,侄子李利從帳外走了進來,一進入大帳,便立刻抱拳道:“主公,段煨來了!”
“段煨?人在哪裏?”李傕一把推開了身邊兩個美女,興奮的問道,“帶來了多少兵馬?”
李利回答道:“段煨人在轅門外,隻帶來了一百親随!”
李傕聽後,大失所望,随即臉上便又皺起了眉頭,擺手道:“段煨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我讓他來幫我,他卻拒絕了,如今卻又帶着一百人到來,肯定是想勸和我和郭阿多!不見!”
李利道:“主公,段煨此次前來,手中帶着聖旨……”
“聖旨?什麽聖旨?”李傕問道。
李利道:“我也不知道,聽段煨的語氣,似乎是他從路上截過來的,這聖旨,似乎是給郭汜的!”
李傕聽到這裏,眼睛骨碌一轉,立刻對李利道:“讓他進來,我要問個究竟!”
“喏!”
李利轉身走出了大帳,李傕将兩名美女趕出大帳,然後重新抖擻了一下精神,過了一會兒,李利這才帶着段煨來到了營帳裏。
段煨一進入營帳,便皺着眉頭,臉上更是有幾許擔憂之色,當即拜道:“段煨見過李将軍!”
“你我都是舊識,不必拘禮,請坐吧!”李傕擺手道。
段煨并沒有移步,而是從懷裏掏出來了一道聖旨,然後舉過頭頂,對李傕道:“将軍,這是我在華陰截獲的一道聖旨,請将軍過目!”
李傕給李利使了一個眼色,李利當即接過段煨手中的聖旨,然後呈現給了李傕。
打開之後,李傕匆匆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憤然道:“郭阿多居然想用我的人頭去換一個車騎将軍?”
李傕見多識廣,這聖旨确實貨真價實,下面還有傳國玉玺的印鑒,他氣得直接将聖旨丢在了地上,大罵道:“好你個郭阿多,居然敢暗中投靠張彥,想用我的人頭來換取你的富貴?”
段煨見李傕已經動怒,知道自己的用心已經起效。本來,糜芳按照阚澤的計策,讓段煨去給李傕、郭汜二人頒布聖旨。但段煨深知李傕、郭汜二人時而聯合,時而敵對,他害怕李傕、郭汜二人在事情緊急之時再度聯合起來,共同對抗糜芳的大軍,所以這才想出這個計策,故意把郭汜的聖旨給了李傕,激怒他,讓他知道郭汜已經投靠了朝廷。之後,他再将李傕的聖旨交給郭汜,以這樣的方法再來激怒郭汜,讓他們兩個人再無聯合的可能。
“将軍,再怎麽說,我們都是涼州人,郭将軍和将軍也都是同鄉,我之前勸說過兩位将軍,隻希望你們能夠罷兵。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郭汜居然會投靠張彥,用将軍的人頭來換取榮華富貴……”段煨繼續添油加醋的道。
“你别說了,我要親手斬殺了郭阿多這個小人。李利,立刻召集所有兵馬,今曰一定要斬殺了郭汜那個小人!”李傕怒氣沖天的道。
段煨忙勸道:“将軍息怒,隻怕郭汜早有準備。不如我先去郭汜那邊打探打探……”
“叔父,段将軍說的極是啊,不如先讓段将軍去郭汜那邊打探打探,再做定奪也不遲啊!”李利道。
李傕想了片刻,對段煨道:“也好,段兄,就麻煩你了。”
段煨抱拳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氣?将軍且在這裏等待,我這就過去一探究竟。”
說完,段煨便離開了大帳,然後徑直前往槐裏城西,去見郭汜。
郭汜正在槐裏城西的大營裏,他也在同樣喝着悶酒,與李傕交戰已經月餘了,死傷過半,而且士卒疲憊,士氣低下,現有存糧,也隻有維持半個月的,半個月以後,他又該何去何從?
他坐在那裏,苦思冥想,覺得這次和李傕交戰的毫無意義,争來争去,什麽也沒有得到,而且還死了那麽多的部下。
在武力上,郭汜不及李傕,可是在兵力上,卻是李傕的一倍還多,但是,戰鬥力上,卻又遜色于李傕的軍隊,以至于截止到現在,郭汜幾乎與李傕持平。
郭汜喝了一杯悶酒,心中暗想着要不要派人到李傕那裏去說和,然後兩個人再度聯合起來,返回西涼,或者去搶掠其他的地方,然後将搶來的東西平分。
正在郭汜猶豫不決之時,帳外忽然走進來了一個人,報告道:“主公,段将軍來了!”
“段将軍?哪個段将軍?”郭汜一時沒想起來,已經喝的有些恍惚的他,便問道。
“甯稷将軍段煨!”
“他來幹什麽?先前請他來,他不來,現在卻又親自來了,帶來了多少人?”
“隻有一百人!”
郭汜笑道:“看來,段煨是來說和的,正好我也有此意,先讓他進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