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丘聚位于西曲陽城東北方向約五十裏處,紀靈爲了搶占這個絕佳的地理位置,帶領一千精騎,星夜前往。
從壽春到西曲陽,本來隻有**十裏的距離,晴天的時候,騎兵一天便能抵達,但由于壽春一帶下了暴雨,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行軍,速度隻能是晴天的一半。這段距離,紀靈整整用了一天半才抵達,而且,其中多數人也因爲這場暴雨而生病了。
禍不單行啊!
以西曲陽城爲界限,以東的地帶都還在被突降的暴雨蹂躏着,然而以西的部分卻是非常晴朗,天氣帶來的極大反差,讓紀靈的心裏有了一絲不安。
此時,紀靈真的很希望張彥的軍隊裏,沒有人知道馬丘聚的重要姓,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那裏扼守住張彥前進的方向。
但是,紀靈有點異想天開了。
夜空中,一輪清冷的明月将他皎潔的光芒灑向大地,使得整個大地變得灰蒙蒙的。
夜幕下,紀靈帶着一千騎兵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的前往馬丘聚,但是由于這兩天的時間裏,騎兵們所騎得的戰馬都在超負荷工作,所以戰馬已經累的夠嗆了,速度也就慢了許多。
西曲陽城裏,隻有幾匹用來傳遞公文的驿站馬匹,紀靈無奈之下,隻好将就着前進了。
五十裏的距離,在正常的情況下,一匹良馬半個時辰便可抵達,但此時卻整整用了一個時辰。
當紀靈抵達馬丘聚時,已經是子時了,跟他一起來的騎兵,無不是人困馬乏。唯獨紀靈從西曲陽城裏弄來了幾匹驿站馬,自己騎一匹,另外幾個親兵騎一匹,所以一路上并不感到勞累。
紀靈勒住馬匹,映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前方的馬丘聚靜悄悄的,并且一片漆黑,時不時還能聽到從丘陵上傳出來的貓頭鷹的叫聲。
“看來,我們比張彥的軍隊先到,這下我就放心了!”紀靈長出了一口氣,他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此刻來到了這裏,他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立刻掉了下去。
紀靈高舉着手臂,将手中握着的三尖兩刃刀向前一招,對身後的将士們喊道:“兄弟們,跟我來!”
話音一落,紀靈策馬向前,帶着部下便朝馬丘聚的入口處而去。
官道,在這裏一下子變得狹窄了,原本允許十匹馬并行的寬闊道路,越往馬丘聚的入口處走,變得越是狹窄,最後在馬丘聚的入口處,變成了隻能允許三馬并行。除此之外,穿梭在馬丘聚裏的官道,向一條盤旋着的長蛇,彎彎曲曲的,一眼望不到頭。
紀靈一馬當先,帶着将士們快要抵達馬丘聚的入口處時,紀靈座下的戰馬突然打起了響鼻,發出了“希律律”的一聲長嘶,而它的四蹄也不再向前走,而是原地踏步,顯得是那呀的焦躁和不安。
“有情況!”紀靈是個愛馬之人,對馬匹的習姓也非常了解,他知道,這是座下的馬匹發現了什麽異常之處。
馬的嗅覺、聽覺都遠比人的要強大許多,一旦發現有什麽動靜,就會向同伴發出警告。
此時,紀靈所騎的是他的那匹從烏孫求購而來的黑影,因全身通體爲黑色,奔馳起來來去如影,故取名黑影。
這一路上,紀靈都是騎着從西曲陽城裏牽來的驿站馬,卻也将黑影一并帶上,快要抵達馬丘聚時,黑影的體力恢複了過來,這才換乘上黑影。
紀靈見黑影焦躁不安,不願向前,眉頭便緊皺了起來,然後再看看前往的馬丘聚,隻覺得前方毫無動靜,一如既往的寂靜。
隻是,這種死一般的寂靜,未免太過反常了。
紀靈變得謹慎起來,從身後叫來四名親兵,讓他們四散開來,分别向馬丘聚兩邊的丘陵上探查而去。
四名親兵領了命令,立刻分散開來,朝着馬丘聚官道兩邊的丘陵上駛去。
“嗖、嗖、嗖、嗖……”
就在這時,但聽見四聲弦響,夜空中傳出了四聲破空的聲音,四支利箭淩厲的飛向了那四名親兵。
“噗、噗、噗、噗……”
四名親兵紛紛被一箭穿喉,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淩厲的箭矢射下了馬來。
“殺啊!”
緊接着,馬丘聚官道的兩邊丘陵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聲音,一名頂盔貫甲的騎将當先沖了出來,手持一杆長槍,面目猙獰,雙目如炬,道道淩厲的兇光從那雙黑眸中射出,正是奮威将軍張遼!
而張遼的身後,則跟着成百上千的騎兵。
一名名騎兵驅着戰馬跨過前面的荊棘密布的灌木叢,居高臨下,在那名騎将的帶領下,朝着在官道上的紀靈等人俯沖了下來。
“果然有埋伏!”
紀靈大叫了一聲,見敵軍以逸待勞,又占據地利之勢,己方卻人困馬乏,士卒疲憊,且人數也沒有敵軍多,他若率軍迎戰,必然會被敵軍包圍。
于是,紀靈急忙調轉馬頭,朝着身後的将士大聲喊道:“撤退!快撤退!”
随着紀靈的一聲令下,身後的騎兵紛紛調轉馬頭,後隊變前隊,沿着來時的道路,開始撤退。
但是,張遼等人以逸待勞,又是俯沖而下,馬匹的速度極快,一時間隆隆的馬蹄聲在紀靈背後由遠及近,不大一會兒,張遼指揮部下便一分爲二,從側面迂回包抄。
紀靈又位于最後一個,即便是紀靈座下的黑影是一匹良馬,但是前面的道路已經被部下擋住,他根本無法快速逃跑。
正在紀靈慌神間,張遼騎馬追趕了過來,一槍便從背後直刺過來,耳邊并且聽到一聲暴喝。
“賊将哪裏逃!”
張遼挺起刺去,這一槍迅如閃電,直接刺向紀靈的心髒位置,欲從背後将其身體刺穿。
“休得猖狂!”紀靈深知這一槍的迅猛,如若不進行抵擋,他很可能會一命嗚呼。于是,他騎在馬背上,身子向後一扭,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便劈斬而出,當的一聲響,便擊中了張遼的長槍,發出了一聲脆響。
刀槍碰撞在一起,兩人用力又都很大,以至于發出了一聲嗡鳴。
張遼一槍未中,第二槍如影随形,一邊驅馬追趕紀靈,一邊刺向紀靈肋下要害。
生死關頭,紀靈也迸發出了畢生所學,三尖兩刃刀揮砍自如,又是将張遼刺來的長槍碰撞到一邊。
張遼皺了一下眉頭,大叫一聲,手腕一抖,招式陡變,接連向紀靈刺出好幾槍,但見槍影綽綽,猶如一杆長槍一分爲六,同時刺向了紀靈。
紀靈大吃一驚,不想張遼竟有此等本領,他背身與張遼作戰,本身就很難進行防禦,如今張遼又突然使出這一手連刺,讓他無法進行遮擋,隻好來了一個蹬裏藏身,僥幸躲過一劫。
但與此同時,紀靈的三尖兩刃刀也從馬腹下突然刺向了張遼的座下戰馬。
張遼見狀,急忙揮動長槍挑開了紀靈的這一刺,并借機反攻,用槍刺向紀靈座下戰馬黑影。
紀靈藏身于馬腹之下,揮動三尖兩刃刀,擋下了張遼的一槍,緊接着腰身用力一扭,又重新騎上馬背,但他卻是反過來騎在了馬背上,背朝馬頭,面朝馬尾,雙腿用力夾緊馬肚,橫着三尖兩刃刀,便朝張遼劈斬而去。
張遼見狀,心中暗暗的稱奇道:“袁術帳下第一猛将紀靈,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張遼卻因爲紀靈的骁勇,體内的熱血逐漸沸騰了起來,重新抖擻了一下精神,竟然越戰越勇,勢要将紀靈的人頭斬掉。
紀靈、張遼二人纏鬥在了一起,兩人一出手便都使出了殺招,力求在十個回合之内将對方斬殺。二人你來我往,刀槍交鳴,瞬間便激戰了起來。
此時他的部下已經從兩翼截住了逃走的袁軍騎兵,三千騎兵将袁軍的這一千疲憊的騎兵牢牢的包圍了起來,一擁而上,正式展開了進攻。
而紀靈、張遼的交戰,在這片數千人交戰的戰場上,卻顯得有些微乎其微。
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兵器的碰撞聲,雙方将士們的呐喊聲,馬匹的長嘶聲,都混雜在一起。
在這清冷的月光之下,鮮血四濺,人頭亂飛,不一會兒功夫,這片巴掌大的地方上屍體便堆積如山,而無人的戰馬更是數以百計。。
在這場戰鬥中,張遼的軍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而紀靈所帶領的騎兵,卻個個疲勞不堪,面對個個如同虎狼一般的張遼部下的騎兵,簡直不堪一擊。
很快,這場戰鬥便衣張遼軍全殲紀靈所部而告終,而張遼的部下,卻無一人陣亡。
此時此刻,紀靈仍在與張遼疲于交戰,做着困獸之鬥。
張遼已經與紀靈激戰了十五個回合,從第十個回合開始,越往後,紀靈的體力越不支,漸漸的,刀法漸亂,氣力不佳,破綻百出。
“噗!”
張遼收起一槍,直接刺中了紀靈的胸口,紀靈忍着劇烈的疼痛,猛地揮動了一下手中三尖兩刃刀,朝中張遼的頭顱便劈斬了過去,試圖以兩敗俱傷的方式結束這整場的戰鬥。
但可惜的是,張遼漸入佳境,身子一晃,便躲了過去,右手握着長槍,用力向前一送,鋒利的長槍便直接刺穿了紀靈的身體。
“啊……”
紀靈慘叫一聲,口中吐出鮮血。
與此同時,張遼左手忽然從腰中抽出佩劍,但見寒光在紀靈面前一閃而過,一顆人頭直接掉落到地上,身首異處的紀靈,從腔子裏不斷的噴湧出鮮血,染紅了腳下的那一片土地。
“轟”的一聲,張遼抽出長槍,紀靈的屍體便墜落馬下,而張遼則用長槍朝着地上的紀靈人頭刺了過去,将其高高挑起。
“希律律——”
紀靈座下的戰馬黑影見主人死亡,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發出了一聲悲鳴的長嘶。
張遼向紀靈的這匹戰馬看去,但見這匹戰馬四蹄有力,膘肥體壯,極爲神駿,便愛慕不已。
他将長劍入鞘,将長槍的柄端用裏插在了泥土裏,自己縱身一跳,便跨在了黑影的背上。
黑影除了紀靈之外,從未讓第二個人騎過它,它桀骜不馴,開始胡亂翻騰起來,想要将張遼從自己的背上掀掉。
但張遼馬術驚人,像是一塊膏藥粘在了黑影的背上一樣,無論黑影怎麽翻騰,他都依然騎在馬背上。結果,弄得黑影氣喘籲籲,響鼻不斷。
最後,黑影終于被張遼馴服,張遼得到這匹良馬,十分歡喜,取了長槍,便重新聚集部衆,并且清點兵馬,這才知道,此戰除了十幾個人受傷之外,竟然無一人陣亡。
張遼高興非常,當即命人清掃戰場,将無主的戰馬帶回營中,并命人帶着紀靈的人頭,将此捷報報告給已經進駐當塗縣城的張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