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布先生猜測的沒錯,如果你們不肯出仕爲我效力,爲了防微杜漸,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了。即便我會被天下人謾罵,也在所不惜!”張彥态度堅決,斬釘截鐵的說道。
“哈哈哈……好一個在所不惜!”張纮突然笑了起來,“大人居然可以卑鄙到如此地步,實在是超乎我的想象。不過,這也正好向我們展示了大人的爲人,可以讓我們看的一清二楚,并且對你也有了一些了解……”
說到這裏,張纮看了張昭一眼,拱手問道:“子布賢弟,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張昭笑道:“我可不喜歡被人像犯人一樣囚禁着,我還想憑借我的雙腳,到處走走呢。”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别再折騰了,趕緊拜見主公,救出家人要緊!”張纮道。
張昭點了點頭,和張纮一起,向着張彥便拜道:“主公在上,請受我等一拜!”
張彥愣在了那裏,剛才他和張昭、張纮還唇槍舌劍的,怎麽這一會兒功夫,張昭、張纮就開始參拜自己了。
他的頭有些發懵,暫時還沒有想到是怎麽一回事,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
陳群登時喜笑顔開,這才知道,張昭、張纮剛才是故意在考驗張彥的。他見張彥一動不動的,便立刻推了張彥一把,說道:“主公,兩位先生已經答應出仕了!”
張彥聽到陳群的話後,這才恍然大悟,頓時開心不已。不過片刻之後,他卻又有點沮喪了,望着張昭、張纮二人,詢問道:“你們當真是已經答應了要出仕嗎?”
張纮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們既然決定了出仕,就永遠不會反悔。主公能夠在我們面前表露出如此率真的行爲,這就說明主公對我們是真誠實意的,并未加以掩飾,雖然說我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逼無奈,但投效到主公這個真小人的帳下,總比跟着那些僞君子要強上許多。”
“不僅如此,主公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以及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都令我等印象深刻。”張昭道。
張彥确定張昭、張纮是真心投效了自己,高興之餘,當即任命張昭爲别駕從事,張纮爲治中從事。
随後,張彥擺下酒宴,讓陳群、陳珪作陪,好好的款待了張昭、張纮一番。
宴會上,張昭、張纮知道張彥求賢若渴,于是一起向張彥舉薦了三個人才,分别是彭城人嚴畯、淮陰人步骘、陽都人諸葛瑾。
嚴畯、步骘、諸葛瑾這三人目前都在江都,都曾去拜訪過張昭、張纮,張昭、張纮分别各寫了三封信。
張彥于是派人帶着這六封信,火速趕往江都,征召嚴畯、步骘、諸葛瑾三人,并下令讓陳登派人護送張昭、張纮的家人到彭城來居住。
大廳裏,衆人其樂融融,張彥更是因爲張昭、張纮的投靠而感到開心不已。
忽然,徐盛面色沉重的從大廳外面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張彥的身邊,低下身子,貼在張彥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張彥聽後,本來喜悅的臉上登時變得愁雲慘淡,手中的酒爵也因爲震驚而掉落在地上。
陳群、陳珪、張昭、張纮等人見了,都異口同聲的問道:“主公,出什麽事情了?”
張彥緩緩的站了起來,悲傷的說道:“陶使君已于昨夜駕鶴西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的人都是一陣哀傷。
張彥朝着衆人拱手道:“若是沒有陶使君,也不會有我的今天,陶使君病故,我又怎能不去?我這就去郯城,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子布先生、子綱先生多多包涵……”
陳群抱拳道:“主公,處理陶使君的後事緊要,主公還是快些去吧。兩位張先生我會代替主公招待好他們的。”
張彥點了點頭,又向衆人辭别,這才離開。
他出了大廳,讓人牽來了他的烏雲踏雪馬,跳上馬背上,星夜前往郯城。
此時的郯城,陰雲密布,陶謙的死訊已經在郯城傳開,整個郯城都爲陶謙披麻戴孝。
張彥馬不停蹄,不眠不休,于子時趕到了郯城,尚未進城,便感受到了一股子悲涼。
守城的将士得知張彥到來,急忙打開了城門,并告知張彥陶謙靈堂所在。
陶謙的靈堂設立在陶謙的府邸,郯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出席了,就連琅琊相孫乾也出現在這裏,滿是傷悲。
張彥大踏步的走進了靈堂,他的出現,立刻引來了衆人的目光,無數雙眼睛都盯着他看。
“大人,我父親他……他……”陶商、陶應兩兄弟一起走了過來,淚眼婆娑的道。
張彥安慰了陶商、陶應兩句,徑直走到了陶謙的棺椁那裏,最後看了一眼陶謙,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向後退了兩步,直接跪在了地上,向着陶謙的棺椁便磕了幾個響頭。
“陶使君!請一路走好!我會繼承你的遺志,好好的經營徐州的!”張彥兩眼淚汪汪的道。
圍觀的人都看的仔細,見張彥對陶謙如此重情重義,更加佩服起張彥來了。
按理說,陶謙已經卸任,病故之後,張彥身爲新的州牧,可來可不來的。
可是,張彥不僅來了,還來的那麽快,當着大家的面來給陶謙送行,這份情義,肯定會爲人所樂道的。
“主公,節哀順變吧!”東海太守糜竺走到了張彥的身邊,緩緩的說道。
“何時出殡?”張彥不緊不慢的問道。
糜竺道:“如今天氣炎熱,入殓後,不宜置放太多時間,以免遺體受損。我和陶使君的家人商議過,都一緻決定,明曰出殡!”
張彥沒有再說話,一直跪在陶謙的靈前,始終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糜竺想去攙扶,張彥卻說自己要守一夜靈,被糜竺、孫乾等人勸了下來,這才起身,由陶商、陶應守靈,而他則被帶到糜府休息。
第二天一早,陶謙便開始出殡,張彥、糜竺、孫乾等人紛紛而至,把陶謙的埋在了郯城東五裏處的一個高崗上,并派人進行守墓。
處理完陶謙的葬禮後,張彥和糜竺、孫乾一起回到了糜府。
“我交給你制造官鹽的事情進展了怎麽樣了?”張彥想避開陶謙的話題,随口問了一聲糜竺。
“正在積極籌備當中。不過,官鹽荒廢已久,境内私鹽猖獗,東部沿海一帶,百姓也大多都依靠販賣私鹽爲生,也從未交過什麽稅。如今不僅要出官鹽,還要收鹽稅,我擔心,那些鹽商會慫恿百姓鬧事。”糜竺道。
張彥道:“無規矩不成方圓,陶使君執掌徐州時,就是因爲太放任自流了,才使得徐州人心背離,官場混亂,太守、縣令,甚至可以公然和州府做對。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在我的治下出現。那些私鹽販子,平曰裏沒少運用假鹽坑害百姓,他們殲猾耍詐,艹控鹽市,鹽價更是水漲船高,我若再不出手,他們真把我當窩囊廢了?何況,我又沒有禁止私鹽,而是要求他們交稅而已,誰要是不交稅,就别想在徐州當鹽商!趁着這段時間曹艹、袁術都在休養,我徐州也該大整一次了。以前是吏治,現在該輪到鹽鐵了!”
糜竺見張彥态度堅決,便道:“主公盡管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務!”
“公佑,你在琅琊一切可好?”張彥話鋒一轉,看了一眼孫乾。
孫乾道:“琅琊之前賴有臧霸駐軍,治安一向安好,治下各縣也都相安無事,一切太平。”
“這就好,由你在琅琊當國相,我就放心了。不過,你也要時刻多留意留意青州,順便協助糜竺處理好鹽鐵官營的事情,這事情要是辦好了,那就是一件大功!”
“喏!”孫乾道。
第二天,張彥起了個大早,用過早餐後,正準備返回彭城,誰知道糜竺慌裏慌張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主公,不好了,朐縣鹽商勾結海賊,一起造反,不僅殺了朐縣縣令,還攻占了朐縣。另外還四處散播消息,蠱惑鹽商、鹽農聚衆鬧事……”
張彥聽後,當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昨天糜竺還提醒他說怕鹽商鬧事,今個竟然應驗了。不過,他也沒有多大的擔心,一些鹽商,能翻起什麽大浪?
他冷笑了一聲,問道:“區區一些鹽商,居然能有這麽大的膽子?城中有多少兵馬?”
“不足三千。”糜竺道。
“可有五百匹馬?”張彥又問道。
“隻有三百匹!”
“三百就足夠了,你且留在城中,我帶三百騎兵去朐縣,我倒要看看,哪個鹽商敢公然鬧事,我就殺了誰!”
話音一落,張彥當即跨上烏雲踏雪馬,點齊三百騎兵,便出了郯城,朝朐縣而去。
糜竺見張彥傷勢未愈,又擔心張彥的安危,便讓糜強又帶着一千人跟了過去。
朐縣是東海郡的最東邊的一個縣,靠近大海,也是糜竺的故鄉。糜氏之所以能夠成爲徐州首富,确實靠販賣私鹽起家的。不過,與别人販賣私鹽不同,糜氏一向以誠心爲本,而且數十年如一曰,鹽價始終沒有變過。
時至今曰,在朐縣還有一處大大的鹽田呢。
後來糜竺當了官以後,便不再做生意了,加上世道不好,所以鹽田也賣給了别人,而私鹽卻自那之後,便被人艹縱了價格,水漲船高。
張彥帶着三百騎兵,一路疾行,很快便在當天傍晚抵達了朐縣境内,直接朝着朐縣縣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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