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興平元年,三月初九。
這一天,陽光明媚,春風和煦,張彥帶着迎親的隊伍,天一亮就從彭城出發,到了黃昏時候這才趕到郯城。
明天就是張彥的婚期了,張彥考慮到彭城到郯城的距離,所以提前一天來到郯城,然後包下了一家客店,所有的人都入住其中。
早在幾天前,張彥受封爲骁騎将軍的事情,就已經在徐州傳的沸沸揚揚。如今張彥要結婚的消息再一傳出,直接轟動了整個徐州,因爲,張彥要娶的是徐州首富糜竺的妹妹。
張彥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成爲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糜竺在郯城也廣發了請帖,上到徐州牧陶謙,下到親朋好友,都被邀請到糜府作客,來見證明天張彥和糜貞的婚禮。
騎都尉臧霸,也在受邀請之列,這個曾經和張彥一見如故的人,一聽聞張彥提前一天來到了郯城,便火速派人打聽好了張彥的下榻之處,然後獨自一人前去相見。
張彥剛剛用過晚飯,正打算洗澡,卻見徐盛從門外進來,忙問道:“什麽事情?”
“啓禀主公,騎都尉臧霸在外面求見。”徐盛抱拳道。
“臧霸來了?快請他進來。”張彥聽到這話之後,一臉開心的道。
徐盛應了一聲,轉身而出,再次回來的時候,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正是臧霸。
此時的臧霸卸去了一身的盔甲,隻是穿着一身輕便的勁裝,他一跨入門檻,看到張彥坐在那裏等着他,便立刻上前一步,單膝下跪道:“末将臧霸,拜見骁騎将軍!”
張彥見狀,吃了一驚,忙上前将臧霸給扶了起來,疑惑的問道:“臧将軍,你這樣拜我,我可真是承受不起啊!”
臧霸道:“我這個将軍,隻是虛名,其實我就是個騎都尉而已,而将軍的骁騎将軍之位,是得到當今天子親自敕封的,是名正言順的,放眼整個徐州,除了陶使君的安東将軍之職外,也就你一個将軍了,我不拜你,倒顯得我很不懂禮節。”
張彥擺手道:“臧兄快快起來吧,我可沒有把臧兄當外人,雖然我是将軍,但在我的心裏,臧兄就是我的朋友、兄弟,是我最值得信賴的人。以臧兄的功勞,要想封個将軍,又有何難?我隻不過是走了狗屎運,天子才敕封我爲骁騎将軍的。”
臧霸讪笑道:“張兄還有狗屎運,我連狗屎運都沒有,在徐州這幾年,一直是個騎都尉,從未得到過擢升……”
張彥聽出了臧霸話音裏的失落,他看了一眼臧霸,見臧霸的眼睛裏透露出一絲羨慕,便安慰的說道:“臧兄才華橫溢,用兵如神,我相信臧兄總有當上将軍的一天。對了臧兄,你深夜造訪,不知道所爲何事?該不會,又是來找我喝酒吧?”
“張兄放心,這次我來這裏,是有正事跟張兄說,并非是爲了喝酒。再說,明天就是你大婚的曰子了,我要是跟你喝酒,就必須喝個痛快,萬一你喝的酩酊大醉,明天醒不過來,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呵呵,可是和臧兄在一起的話,不喝酒也怪可惜的,不如我們小酌幾杯,邊喝邊聊,正好我們兄弟也差不多有半年沒見了,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叙叙舊怎麽樣?”
臧霸嘿嘿笑道:“我正有此意。”
于是,張彥讓人端上來酒菜,他和臧霸面對面的坐着,邊喝邊聊。
原來,臧霸這次是來向張彥緻歉的,因爲在他受到張彥邀請的時候,同時也受到了糜竺的邀請,因爲考慮到郯城離他駐防的開陽城比較近,而最近兖州的曹艹又在蠢蠢欲動,使得他不敢走遠,這才向張彥說明情況,準備明曰在郯城内爲張彥慶祝,就暫時不去彭城了。
張彥得知這一情況後,沒有太在意,并告知臧霸,就讓他在郯城,不用再去彭城了。無論他選擇留在哪裏爲他慶祝,他都感到一樣的開心。
臧霸聽到張彥這麽一說,登時開心起來,和張彥又喝了一會兒,這才離去。
到了第二天,張彥一早就起來了,然後帶着迎親的隊伍,正式到糜府。
糜竺早已經在府中等待多時,見張彥帶着迎親隊伍到來,紛紛進行款待了一番,整個糜府上下,鑼鼓喧天,府中的親朋好友更是絡繹不絕,看到張彥威武的樣子,也都是一番贊歎。
婚禮舉行時,除徐州牧陶謙因病未能出席外,其餘徐州各界要人,都一一前來捧場,來見證張彥、糜貞的這對天作之合。
經過一番繁瑣的禮節之後,張彥才看到糜貞從閨房中出來,送她出來的管家糜強眼裏,還閃着淚光。
張彥帶着糜貞告别糜竺後,便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一行人出了郯城,開始返回彭城。
從郯城到彭城,張彥的迎親隊伍一路上遇到不少前來圍觀的百姓,凡是前來給張彥捧場的,張彥都有所賞賜。
好不容易在旁晚趕回了彭城,婚禮這才正式開始,彭城上下歡天喜地,都在爲張彥的婚禮而慶祝。
整個婚禮由陳登主持,陳群輔助,二陳同心協力,将這個婚禮辦的漂漂亮亮的。
很快,婚禮便進行到了拜天地的時候,隻聽見陳登扯開嗓子,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聲音剛剛落下,張彥便和糜貞紛紛朝着天和地做叩拜之禮。
接着,陳登又喊道:“二拜……”
可是,還沒等陳登把話喊完,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從外面闖了進來,大叫了一聲“主公”,打斷了陳登的話。
衆人紛紛向着聲音看去,但見來人衣衫破爛,身上多處受傷,鮮血早已經将他的衣衫染透,背後面還插着兩支箭矢,快步跑到張彥身邊,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正是被張彥派出去的斥候。
“快說,出什麽事了?”張彥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急忙問道。
這名斥候氣喘籲籲的,用顫巍巍的聲音說道:“主公,大事不好了,曹艹……曹艹開始進攻了……”
此語一出,頓時讓婚禮上的每一個人都驚訝萬分,許多人原本還是滿臉的開心,一轉眼間,便變得憂心忡忡,一籌莫展的樣子。
張彥皺了一下眉頭,忙問道:“曹艹從何處進攻?現在曹軍又到什麽地方了?”
那斥候答道:“曹艹将七萬大軍秘密集結在泰山一帶,于今天早上突然向琅琊國發起了猛攻,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開陽一帶……”
“你說什麽?曹艹在泰山秘密集結了七萬大軍,向琅琊發動了攻擊?這怎麽可能?你們之前送來的消息不是說曹艹将兵力全部調往山陽郡的高平縣了嗎?爲什麽曹艹還有七萬兵馬在泰山?”
那斥候急忙回答道:“啓禀主公,在高平縣的曹軍隻有三萬人,那隻是曹艹虛張聲勢的計策,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讓我們誤以爲曹軍準備從彭城進攻。可實際上,那曹艹卻把兵力全部集結在了泰山一帶,并探聽了主公大婚的曰期,于今天早上突然向琅琊發動襲擊……”
“我派你們出去打探消息,你們一個二個居然給我帶回了虛假的消息?我要你們何用?”張彥憤怒的道。
那斥候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忙道:“主公息怒,不是屬下不盡心盡力,而是但凡去探聽曹軍虛實的兄弟們,都被曹軍給抓住了,然後加以殺害。我在去高平縣執行任務時,也差點被抓,僥幸逃了出來,爲了躲避曹軍的追兵,屬下便向東走,結果到了泰山一帶,無意間發現泰山一帶都是曹軍。後來,屬下擒住了一個曹軍的斥候,在威逼利誘之下,這才問出了曹艹聲東擊西的策略。但屬下很快就被曹軍發現了,屬下爲了給主公報信,邊戰邊退,苦撐着身體,這才能見到主公一面,将實情告知主公……”
張彥得知實情之後,對這個斥候也十分的敬佩,急忙讓人把這個斥候擡下去治傷,而他則滿臉愁雲的站在那裏,思索着該怎麽辦。
這時,陳登走到了張彥的身邊,小聲問道:“主公,曹艹這一招聲東擊西用的真是妙,竟然把我們騙的團團轉。如今曹艹大軍壓境,突然從泰山襲擊琅琊,而我們又把重兵屯在了彭城,隻怕東邊駐守開陽一帶的臧霸支撐不了多久,如果不盡快派兵前去援助的話,萬一開陽被曹軍攻陷,那麽郯城就會直接暴露在曹軍的攻擊之下,到時候徐州就危險了。”
張彥豈能不知道這些,但是更讓他擔心的則是屯兵在高平縣的曹軍,據剛才那個斥候說,目前高平縣裏有三萬曹軍,這也就證明,曹艹在聲東擊西的時候,還留了一手,主要目的就是爲了牽制張彥。
如果張彥派兵前去援助開陽,那麽在高平縣的曹軍就會傾巢出動,殺向彭城,到時候,張彥就會陷入兩線作戰的境地。
這時,陳群忙走了過來,對張彥小聲說道:“主公,現在應該盡快完成婚禮才對。”
張彥這才醒悟過來,繼續舉行婚禮,但心中卻對曹艹十分的佩服,曹艹什麽時候進攻徐州不行,偏偏選在他結婚的當天。
也許,這正是曹艹報複張彥的一種另類方式吧。
曹艹來了,張彥再也高興不起來了,婚禮完成之後,他先派人把糜貞送進了新房。之後,他故作鎮定,繼續舉行晚宴,卻把陳登、陳群、陳應、糜芳、徐盛、呂岱、鄧毅、王波等人全部叫到議事廳,商議應對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