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建國以後,采用郡、國相間的治理模式,凡是被稱爲國的,全部都是皇族子嗣的封地。
王國與郡等同,但王、候在其封地上除了享受其尊貴的身份特權,不勞而獲外,基本上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
朝廷在封國裏設立了國相、國傅、國尉等職位,其中,國相職權最大,除了擁有治理地方的權力外,還屬有兵權,職權相當于郡裏的太守。
國傅、國尉是相當于是國相的助手,國傅主要責任是教化諸侯王以及百姓,勸導人們一心向善。而國尉是武職,負責掌管國中兵馬,職權與郡的長史一樣。後來,國尉改稱都尉,一直延續至今。
東漢的諸侯王們,手中沒有實權,隻能混吃等死,就連離開封國,想到外面走走,也必須經過國相的同意,可見朝廷對這些諸侯王們的限制力度有多麽的大。所以,縱觀東漢一朝的曆史,從未有過諸侯王舉兵叛亂的史實。
張彥讓陳群當國相,就等于是當太守,在東漢,太守是一郡的最高長官,除治民、進賢、決訟、檢殲外,還可以自行任免所屬掾史,其職權極大,甚至可以公然與州刺史互相叫闆。
所以,張彥的話音一落,陳群頓時驚訝萬分,萬萬沒想到,張彥會給予自己這麽大的一個重任。
陳群臉上的表情誠惶誠恐,連忙推辭道:“請大人三思而行,國相一職,重要非常,我隻不過是一介腐儒,怎麽能擔此重任?何況大人現爲彭城相,我若當了下邳相,豈不是和大人平起平坐了嗎?”
“那又如何?隻要陳先生能夠把下邳治理好,平起平坐又能怎樣?”張彥知道陳群的爲人,所以一點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不以爲然的道。
周逵在一旁一直未曾說話,此時見張彥準備讓陳群當下邳相,就他的内心而言,是一百個不願意。他立刻湊到張彥的身邊,小聲說道:“啓禀大人,國相一職,非同小可。大人斬殺了笮融,又将笮融的勢力連根拔起,就連整個軍隊都對大人心服口服,如今整個下邳都在盛傳大人的美德,也都以爲大人要接管下邳,當下邳國相。如果這個時候大人讓陳先生來當這個國相的話,隻怕難以服衆,還請大人三思啊。”
陳群也急忙說道:“周大人說的句句在理,依我看,沒有人能夠比大人更适合當下邳國相了。”
張彥道:“可是,我已經是彭城國相了,如果再當下邳國相,身兼兩職,隻怕力不從心啊……”
周逵忙道:“這個請大人盡管放心,有下官和陳先生極力輔佐大人,相信大人也不會那麽費心的。”
陳群也連忙說道:“大人,周大人說的很對,我也會竭盡所能的來幫助大人的。”
張彥想了許久,這才說道:“若真能得到你們的幫助,我就會輕松許多。隻是,該讓陳先生身居何職才合适呢?”
“大人,國傅一職我覺得最适合陳先生不過了。”周逵急忙提議道。
“陳先生,你覺得呢?”張彥問道。
陳群拱手道:“隻要能夠幫助大人,什麽職位都不重要,就算以幕僚的身份出現,也是可以的。”
張彥道:“那好吧,那從今以後,陳先生就是下邳國的國傅了,希望陳先生以後能夠好好的幫我,大家一起努力,朝着國泰民安的目标前進。”
陳群聽完之後,一直壓抑在内心的雄心壯志也漸漸萌生,同時,他對張彥也寄予了厚望。
得到陳群的幫助,最開心的人莫過于是張彥了,他隻不過利用了一個小小的手段,便騙取了陳群對自己的信任。不過,同時他還要感謝徐盛、陳應、陳矯、周逵、陳紀等人的協助,如果不是他們的話,如何能夠把這場戲演的那麽逼真?
第二天,張彥正式以下邳相的身份接管了整個下邳國,并正式任命陳應爲下邳都尉,陳群爲下邳國傅,周逵官職不變,但俸祿卻提升了兩倍。而陳矯則正式被任命爲盱台縣令,呂岱、鄧毅、王波仍爲軍司馬,各統領一營兵馬,直接歸屬陳應調遣。
新官上任三把火三把火,張彥也不例外,他上任後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下邳境内所有寺院廟宇,不再享有特權,隻要種植土地,都要上繳賦稅,而且所上繳的賦稅,是普通百姓的兩倍。
張彥還大肆鼓勵僧尼還俗,并且讓徐盛搗毀了兩座烏煙瘴氣的寺院,并将犯了佛家戒律的人全部抓起來,着重整頓寺院。
另一方面,張彥特别委派陳群爲督郵,讓其帶二百丹陽兵扈從左右,前往下邳治下各縣,嚴懲貪官污吏,并給予陳群直接任免縣令的特權,以方便他辦理政務。
除此之外,張彥特意讓周逵給陶謙寫了一封信,就說笮融造反,被張彥誅殺,然後推舉張彥爲下邳相。
最後,張彥又委派陳應帶兵到各地方,重新丈量土地,按戶、人口進行劃分,鼓勵百姓回到原籍進行耕種,并免除一年賦稅。
他的一系列手段,都迅如雷霆,讓下邳境内的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經過三天的嚴厲整治,下邳境内的寺院廟宇裏的僧人、尼姑多數還俗,百姓也陸續回到原籍,除了浮屠寺一地外,其餘寺廟都空空如也,最終落得個關門大吉,反被張彥利用起來,将那些寺院當作義舍,專門給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住。
而其他的幾項措施,也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經過長達一個月的整頓,下邳各項措施都已經取得了成效,一掃之前的烏煙瘴氣,就連頭頂上的那一片藍天也藍了不少。
陶謙收到周逵的信件後,先是氣的半死,但他面對現狀,卻又無能爲力。
他派出斥候,秘密的前往下邳打聽消息,得知張彥整頓下邳的一些列措施後,讓他驚訝萬分,萬萬沒有想到,張彥除了沖鋒陷陣外,居然還有治理地方的能力……
他雖然足不出戶,卻對整個徐州的時局了如指掌,每天都會有斥候秘密向他報告消息,當他得知陳登、陳群、陳矯、陳應、周逵都心甘情願的爲張彥做事時,不禁是一陣長籲短歎。
就以陳群爲例,陶謙也曾經派人去請過,但卻被陳群婉言謝絕。如今陳群卻被張彥請了出來,并且甘心爲他做事,可見張彥确實有着過人之處。
再說笮融,這個曾經讓他一直很頭疼的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死在了張彥的手裏。不得不說,張彥的能力,遠遠大于他的預料,似乎比另外兩個讓他頭疼的人糜竺、臧霸更加難以對付。
他仿佛看到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而自己這顆星,卻因爲身體的原因,而變得越來越黯淡了,遲早有一天,會被這顆新星所取代的。
陶謙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假若張彥是我的兒子,那該有多好啊……”
一個身穿長袍的文士,一直陪在陶謙身邊,他聽到此話,便拱手道:“陶使君,請容我說句心裏話,袁紹、曹艹、袁術等人一直對徐州虎視眈眈,就算陶使君将徐州交給陶公子管理,而且有沒有人其他人反對的話,試問以公子的能力,能否保住徐州?”
陶謙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那人繼續說道:“如果陶使君真的爲兩位公子着想的話,就不應該再想着讓他們接管徐州。徐州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無論是曹艹,還是袁紹,又或是袁術,都想将徐州占爲己有。陶使君現在的身體一曰不如一曰,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哪天陶使君駕鶴西去,徐州群龍無首,曹艹、袁紹、袁術等人,肯定會乘虛而入,到時候,徐州如何應對?”
陶謙面色凝重,沉默不語,但眉頭卻緊緊的皺着,眼睛裏也布滿了憂愁。
這人頓了頓,繼續說道:“陶使君,當務之急是應該盡快練兵,以圖自強。至于徐州以後由誰接管,那都是後話,隻要陶使君安心養病,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再撐個幾年應該不成問題。”
片刻之後,陶謙反問道:“公佑,多謝你的一番勸解。徐州是我苦心經營的結果,不論以後由誰接管,都要面臨着曹艹、袁紹、袁術的威脅,陶應、陶商碌碌無爲,就算把徐州給他們其中一人,也不見得能夠撐住。與其這樣,倒不如選擇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接管徐州,或許徐州會走的更遠……”
這個人姓孫,名乾,字公佑,是北海一帶的名士。青州黃巾複起時,因避亂而來到徐州,受到陶謙的禮遇,一直做爲陶謙的幕僚。
他聽完陶使君的這番話,呵呵笑道:“陶使君能夠這樣想,也不枉費我的一番口舌了。”
陶謙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裏畢竟一時難以轉變過來思路,索姓也不去想那麽多了,安心養病才是最重要的。
孫乾卻突然問道:“那周逵等人推舉張彥出任下邳相一事,陶使君準備怎麽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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