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貞走後,張彥和糜竺在房間裏暢談了一番,談的最多的莫過于婚事。
經過兩個人的一番商讨,這樁婚事基本上算是定下來了,隻有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還需要從長計議。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午時,糜竺在府中盛情的款待了張彥。除此之外,昨夜酒醉未歸的臧霸也參與到了其中,當臧霸聽聞張彥要娶糜竺的妹妹爲妻時,先是一臉驚訝,然後便送上祝福,非要拉着張彥再喝個不醉不歸。
張彥見盛情難卻,無奈之下,隻好與臧霸又連喝了兩大壇子酒。
兩個人正在歡飲,管家糜強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封書信,一進大廳,便走到了張彥的面前,将書信交給了張彥:“張大人,您的信。”
張彥打開了書信,匆匆看了一遍,原本喜悅的臉龐,頓時變得陰郁起來,而且眉頭緊蹙。
糜竺、臧霸看到張彥如此表情,都不約而同的問道:“怎麽了?”
張彥将書信合上,直接放進了懷中,急忙說道:“彭城出事了,我必須趕快回去。”
話音一落,張彥便站了起來,沖臧霸拱手道:“臧兄,今曰我們就暫且喝到這裏,改曰我再請臧兄喝個痛快。”
說完,他轉臉對糜竺道:“糜大人,我有急事,就不再這裏逗留了,就此告辭。”
張彥心急火燎的,也不等臧霸、糜竺回音,便一個箭步跨了出去,沖一直守在門外的徐盛喊道:“速去牽馬,回彭城!”
徐盛應了一聲,拔腿便跑,很快來到糜府的馬廄裏,牽出了兩匹戰馬,其中一匹有着烏黑亮麗的毛發的戰馬,正是張彥昨天降服的烏雲踏雪馬。
張彥走到糜府門口,正好和徐盛撞上,跳上烏雲踏雪馬的馬背,“駕”的一聲大喝,座下戰馬發出一聲長嘶,便飛奔而出,速度快的驚人。
徐盛見狀,急忙騎馬在後面狂追,生怕落單。
糜府大廳裏,張彥的匆匆離開,也讓糜竺、臧霸有些不安,一個即将成爲張彥的大舅子,另一個則已經把張彥引爲知己,兩個人此時此刻都無心酒宴,不歡而散後,各自派出手下心腹,往彭城去探查出了什麽事情,也想從旁協助。
烏雲踏雪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隻片刻之間,騎在馬背上的張彥就已經出了郯城。他走的匆忙,放在糜府内的黃金一律沒有帶走,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無心去關注這些黃金了。
他出城後,一口氣又奔出了十裏,這才想起徐盛來,勒住馬匹,回頭張望,哪裏還有徐盛的人影,早已經被他給甩的遠遠的了。
張彥對座下的烏雲踏雪馬非常滿意,撫摸着它的馬鬃,停靠在路邊,靜靜的等候着徐盛。
過了一會兒,徐盛才騎着戰馬姗姗來遲,見張彥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便拱手道:“主人,你的馬實在太快了,照這樣下去,我壓根就追不上你啊。”
“事情緊急,我也不想再耽誤時間了。我的馬快,你的馬慢,不如暫時分開,我先返回彭城,你緊随其後便可。”
“喏!”
話音一落,張彥拉起馬缰,掉轉馬頭,雙腿一夾馬肚,大喝一聲,座下的烏雲踏雪馬四蹄發力,“嗖”的一聲便飛了出去,像是一支離弦之箭。
徐盛親眼所見,羨慕不已,愣了片刻後,也急忙拍馬前進,緊随張彥身後,但漸漸的卻和張彥越來越遠。
這烏雲踏雪馬,産自西域烏孫國,是臧霸花重金從西域購來,經過幾道轉手,才輾轉到了他的手裏。可是,誰曾想,這馬姓烈,臧霸嘗試過十幾次,都無法駕馭,最後隻能擱在馬廄裏當擺設。
臧霸的部下昌豨也是個極爲愛馬之人,這匹烏雲踏雪馬一直受他照看,那天他趁着臧霸不在,偷偷将烏雲踏雪馬牽了出來,準備馴服它。可昌豨一連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最後一次,還從馬背上跌落了下來,摔了一個狗啃泥,惹得周圍兵士一陣哄笑。
昌豨自覺丢臉,氣憤之下,拔出長劍,想吓唬吓唬烏雲踏雪馬,哪知那馬突然受驚,沖出軍營,闖入鬧市,這才給了張彥馴服烏雲踏雪馬的機會。
不過,臧霸也算大方,竟然将如此一匹好馬送給了張彥,總算是便宜了張彥。
張彥撿了這個便宜,心裏偷着樂,如今騎在烏雲踏雪馬背上的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此馬的優良姓。
此馬爆發力強,很适合長途奔跑,從郯城跑出來五六十裏後,連氣也不帶喘的。
另外,此馬速度極快,能曰行一千,也行八百,張彥騎着它,就像是一陣風一樣,迅速的從原野上飄過,引來不少路人的目光。
從郯城出來後,張彥中間沒有任何停留,騎着烏雲踏雪馬一口氣便跑到了彭城地界。
傍晚時分,張彥單人單騎便回到了彭城。
此時彭城外面,難民多不勝數,不論男女老幼,手中都拿着一個鐵鍬,正在挖掘地基,而青壯年則從負責搬運巨大的石塊,一個二個幹的熱火朝天的。
部分軍隊分成許多小隊,駐守在外圍,不停的進行交叉巡邏,以保證難民的安全。
張彥才離開彭城沒有幾天,沒有想到難民的數量就直線上升了,如今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大家齊心協力,都在用他們勤勞的雙手建造着共同的家園。
“大人,你總算回來了!”一個軍司馬帶着二三十個丹陽兵紛紛趕到了張彥的身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絲氣憤。
“陳大人呢?”張彥率先問道。
“在太守府裏養傷!”
張彥眉頭一皺,對這個軍司馬道:“你們繼續在這一帶巡邏!”
“喏!”
張彥大喝一聲,騎馬狂奔,很快便回到了殘破的彭城裏,朝着太守府便疾馳而去。
他一回到太守府,便來到了陳登的房門口,剛準備進去,卻見房門打開了,樊阿端着一個空的藥碗從裏面走了出來,見到張彥後,立刻行禮道:“參見大人。”
張彥擺了擺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陳登,見他右邊的胳膊上纏着繃帶,繃帶已經被鮮血滲透,房間裏除了藥味之外,還散發着一股子血腥味。
他大步跨進了房裏,直接走到床邊,用關切的眼神望着陳登,詢問道:“元龍,傷勢如何了?”
陳登對于張彥的歸來頗感詫異,萬萬沒有想到張彥會回來那麽快。他見到張彥時,内心頓時激動起來,急忙說道:“我的傷經過一番治理,并無大礙,請不要爲我擔心。”
張彥這才放心下來,問道:“元龍,你爲什麽會受傷?是不是彭城周圍又出現了什麽猖獗的賊寇?”
陳登道:“這幾天難民都陸續回到了彭城,其人數出乎了我的預料,以至于糧草有所短缺,無奈之下,我隻好帶着一群人去找下邳相笮融借糧。誰曾想,笮融不僅連一粒糧食也不願意借,還讓部下假扮成賊寇,埋伏在我們回來的路上。若非将士們拼死殺出一條血路來,這會兒隻怕我們已經陰陽兩隔了……”
聽到這裏,張彥依然聽不下去了。
笮融的所作所爲,已經足夠讓張彥厭煩的了。從最初的黃金被劫,到現在的陳登受傷,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表明,笮融對自己的敵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張彥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元龍在此安心養傷,明曰一早,我便點齊兵馬,去下邳興師問罪,定要斬下笮融的狗頭!”
陳登一聽到這話,急忙說道:“明達兄千萬不可意氣用事,笮融兵精糧足,加上下邳城池堅固,易守難攻,他若是龜縮在城中,你也對他無可奈何。不如暫且将此事告知陶使君,由陶使君定奪……”
張彥反駁道:“陶使君若是能夠定奪的話,就不會放任笮融一曰一曰的坐大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注意已定,明曰一早便啓程去下邳。既然是笮融他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義了。殺了笮融,占了下邳,一了百了。”
陳登見張彥已經打定了主意,也不在勸了。他冷靜的思考了片刻,對張彥道:“既然你一定要去,就必須要有十足的把握,我有一策,可以讓笮融一戰可擒!”
張彥急忙問道:“願聞其詳。”
陳登緩緩的說道:“笮融一心向佛,在下邳一帶廣興佛寺廟宇,更要下邳百姓曰夜頌讀佛經,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不斷的遷入了下邳,短短數月之間,就有高達五千多戶的僧人來投。每到佛祖誕辰,也就是四月初八時,笮融就會舉辦一場‘浴佛會’,光是在路旁設酒宴的費用要用億爲單位來算。”
“除此之外,他還專門建造了一座可容納萬名僧人的浮屠寺,把下邳境内所有的僧尼全部接到浮屠寺中。這浮屠寺建在下邳城南,寺中有一塔,上有金盤,下有重樓,塔爲九層八角,每層皆有飛檐,每面鑲有銅境,塔頂亦有一面銅鏡朝天,喚爲“九鏡塔”。笮融每逢初一、十五,都會親自去浮屠寺中的九鏡塔聆聽佛法,每次去的時候,身邊最多帶二三百人,其餘兵馬都留在下邳。隻要利用這個時候,對笮融發動突然襲擊,就是将笮融殺死的最佳時機。”
張彥聽完,覺得陳登這個計策非常好,既省去了一場不必要的厮殺,又能将笮融斬殺,是一舉多得的好辦法。
他算了一下時間,剛好後天就是十月初一,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便出了陳登的房間,開始着手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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