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說,帝爻大世界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世界。這裏的修煉資源豐富,靈氣充裕,孕育了一批又一批的修煉天才。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帝爻在位時候的繁榮。
等到帝天接管帝爻大世界以來,似乎整片帝爻大世界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帝爻的絕對鐵血統治,讓帝爻大世界上的子民飽受戰亂之苦。連年的對外征戰,看似戰功顯赫,但是那慘無人道的殺戮,絕非百姓之願,黎民之意。
自由、和平這些,很難在帝爻大世界中找到。
而帝天,則憑借着鐵血手腕,已經将帝爻大世界打造成一個高度集權的堡壘,而他的名字,亦是這個世界不可碰觸的禁區,人人諱莫如深,就連小孩聽到這個名字都是滿面驚恐。
在這鐵血高壓的統治下,帝天的确坐穩了自己絕對主宰的位置。不過,要如任蒼穹那般享受絕對虔誠信仰之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然,帝天毫不在乎。他隻在乎是自己打敗了多少神王,吞噬了多少神王的力量。
今天,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向那個人證明,自己是對的,而他是錯的!
面容年輕而又陰鸷的帝天,此刻正在品嘗着上等好茶,他與帝爻曾經生活數十萬年的帝爻宮之内,一切擺設都如數十萬年前一樣。這裏似乎與世隔絕,所有擺設一如往昔,幾乎從未變過。
帝爻當年諄諄教誨的那些東西,帝天十有**都滿不在乎,唯有飲茶這個習慣卻是一直贊同的。
“飲茶,其實也是一種悟道,如果你不能靜下來,就不能體會這茶道真髓在什麽地方。”
帝天猶記得當年,帝爻就像是父親一樣手把手教自己洗茶煮茶這些工序時候的一切回憶。
似乎害怕帝天記不住,帝爻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放慢。
但是,帝天是絕頂聰明的,那些看似複雜的煮茶洗茶步驟,以他幼小的年紀,卻是一下子就學會了,幾乎沒有絲毫的偏差。
豈料,這一次自以爲完成的很完美的帝天,卻挨了一巴掌。
這也是唯一一次帝爻打帝天,打的很重。帝天那還顯稚嫩的臉頰,被打出火辣腫起的五條指印。
帝天當時驚恐、憤怒,甚至十分不理解地質問帝爻:“父親,孩兒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動作去做的,自問沒有人能夠像我一樣做到這般。但是,父親你爲何打我?難道是孩兒做的不夠好嗎?”
“好,你做的很好。正是因爲你做的很好,所以我才打的你。”帝爻放下杯盞歎息道:“天兒,你天資聰穎,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就以你剛才的步驟,相當完美,無法挑剔——甚至就連我自己都無法重複剛才的那些步驟。”
“即使如此,那父親爲何還要打孩兒?”帝天摸着腫起的臉頰十分不解地問道,那眼神中分明有一絲怨恨。
“我打你,是因爲你本末倒置了,根本不能領悟飲茶真正的意義。”帝爻起身,背對着帝天道,“飲茶,最注重的乃是心境,那些步驟隻不過是過程而已。一個完美臨摹的動作和步驟,根本不能讓你有所領悟,反倒是被條條框框所束縛。你太聰明,其實有時候卻不能真正地了解自己和看清楚自己。”
“這一巴掌,其實隻是想要打醒你。如果你是一個真正聰明的人,相信早晚會明白爲師的良苦用心。”
說完,帝爻就大步離開了這裏。
聽完了帝爻的話,倔強的帝天一直以爲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更加瘋狂地區訓練自己煮茶洗茶的步驟,手腕腫了麻了都不吭一聲,因爲他就是想要做到父親的一聲認同,因爲那是對于他最大的肯定。
但是,他卻根本聽不見隐在暗處的帝爻那一聲無奈的輕歎。
自那以後,帝天似乎是一個被否定的孩子,無論做任何事情,都無法得到帝爻的贊同。
越是如此,反倒越是讓帝天憋着一口氣,拼命地想要證明自己。
心一旦扭曲,就會朝陰暗方面滋生心魔,到最後的弑父**的人倫慘劇發生,其實早在一套飲茶的過程中就種下了罪孽的種子。
今天,帝天的煮茶、洗茶、飲茶的過程幾乎行雲流水,從任何方面來說都無可挑剔,幾乎就像是教科書一樣準确。
但是,帝天将茶水含在口中,品味到的唯有苦澀。
苦,苦,苦……幾乎人間所有的苦都在這一盞茶之中。
“騙人的,一切都是騙人的,這本是世間最苦澀之物,哪裏有苦盡甘來之言。”帝天忽然暴怒,手掌猛然一掃,面前價值連城的茶盞和茶葉全部化爲齑粉。
“老家夥,你一直都在騙我。什麽喝茶注重心境,苦便是苦,何來甘之言?我被你騙了那麽多年……”帝天雙眼吐出,面孔扭曲,周身有一股可怕的黑色戾氣噴湧而出,就像是一頭發怒的雄獅。
在他面前的那棵“萬魔煉獄樹”上,被捆綁着的秋氏、任東流、北宮瑤等人經受不住這樣可怕的戾氣,全部鮮血湧出血絲,原本就蒼白的臉龐更加的萎頓。
“哈哈哈,好端端的一杯悟道茶,卻被你當成世間至苦之物,不知道該說你暴殄天物,還是可悲可憐。”李逸風擔心衆人被這種狂暴之威所壓迫而死,忍不住開口轉移這帝天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近乎魔化的帝天收斂起那殘暴的魔姓,嘴角勾勒起一抹邪笑,電閃至李逸風的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說道:“你又知道些什麽?”
“悟道茶,注重的是個心境,而你的心境中全是些陰謀算計,豈能體會茶道的真意?”李逸風慘笑道,“這也難怪,帝爻老前輩即便是死,也不願意将道統傳承交給你。”
“找死!”
帝天的眉頭一挑,手指略微用力,李逸風便立刻感覺到脖子傳來一陣劇痛,就像是被鐵鉗所夾住,稍有不慎,自己的脖子恐怕就會斷掉。
“我說的本沒錯,隻是你一直都不願意承認罷了。”李逸風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那臉也漲的青紫,但是譏诮意味卻一直不曾減弱。
君子劍,亦有自己的傲骨。
“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帝天冷笑着道,“老家夥一直以爲自己是對的,那下場呢?在我看來,世事隻有成功和不成功兩種。對我而言,過程如何無關緊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要的結果是戰勝蒼穹,那麽我告訴你絕無可能。”李逸風斷斷續續地道,“因爲比起蒼穹,你除了殘暴陰險之外,不如他的地方太多太多。”
“死到臨頭,竟然還能這般嘴硬?不知道任蒼穹給你們灌了什麽樣的[***]藥,還真當他是救世主了?”帝天忽然松開了手掌,“你們放心,在任蒼穹未來之前,我是不會讓你們死的。我還打算讓他看着至親死在面前是怎樣一種痛苦感覺。”
“無恥之尤,憑你也配做蒼穹的對手。”北宮瑤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俏臉上滿是鄙夷。
“剛才我就說過了。我隻在乎結局,至于過程是如何,我毫不在意。你們鄙我,輕我,卻又如何?歸根結底,你們心底還是怕我。哈哈哈……”帝天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懸空虛抓,又取來一套茶盞。
“既然帝爻那老家夥将傳承全部交給任蒼穹,那麽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他,還是我帝天,才是真正的傳承者!”帝天的雙眼寒冷不帶一絲溫度,“隻要殺了任蒼穹,我就可以向老家夥證明。他是錯的,我是對的……”
說罷,帝天擺了擺手:“你們也無須做那無用功,現在你們的全身被制住,生殺大權都在我的手中,想要尋死絕無可能。”
他舔了舔嘴唇笑道:“任蒼穹,我一定要讓你品嘗一下,家人朋友死在眼前是怎樣一種痛楚。我經曆過一次,很痛……”
“即便我們全部死絕,蒼穹吾孫,定會取你狗頭,替我們報仇的。”任老太太目露精光,“這是我們對任蒼穹的信任。可是你呢?如果你死了,恐怕連個收拾屍體的人都找不到吧?”
“那又如何?”帝天的笑中帶着一抹不願公開的傷痛,“我隻在乎生,誰會在意死後?更何況,在我看來,那任蒼穹是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一道怒喝從天外傳來,如同炸雷一般。
“帝天,洗好你的狗頭,等我來取。”
帝天的面色一變,因爲他分明從這個聲音中讀出了那尚未謀面的任蒼穹。
這裏面,竟蘊含一種十分可怕的道則力量。任蒼穹,已經成長成爲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
“是蒼穹!”
北宮瑤、任老太太、任東流、秋氏等人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一個個神情激動,卻又帶着。
“四大殺神,速速前去,将任蒼穹斬殺!”(未完待續。)